神廟前道格宣念神諭「薩滿小部,愚昧無知,固執落後,不聽教化。今命你率兩千精兵征服之。」說罷向前遞給美什一張羊皮卷,說「這是我按照烏利爾神的神啓繪制的地形圖,祝你早日凱旋。」
美什雙手接過地圖,向石像鞠躬行禮禱告。
按照慣例,出征之前要殺羊宰牛舉行祭祀,用鮮嫩的羊羔牛犢作祭品。儀式結束後美什率軍隊向東北進發。
這東北薩滿部生活在群山之中,是最為古老也最神秘的部落。傳說在大洪水之前就已生活在當地,但是其社會性質還停留在落後的母系社會。
出了邊塞是一片荒蕪之地,美什在戰車上邊看地圖邊想「興師動眾去荒郊野外,教化一群野人未免太得不償失了。」
行軍數日,穿過荒野,又翻過丘陵地帶,地勢越走越高。
這一日千夫長彼得前來報告「陛下,我軍將進山谷。前方斥候探測山脊山頂並無人跡。」此人三十歲上下隨美什南徵北戰,配合默契,經驗豐富。
美什環顧四周山嶺交錯,斷崖峭壁, 直入雲霄,兩壁相對,其狀似門,自成天險,易守難攻。點頭道「即便如此也要快速通過,險地不可久留。你去向後傳令,我去前方領兵。」
穿過山谷後是一片廣闊的平原,地圖顯示前去百里就是村寨所在之地。美什看著地圖暗自心驚,心想「等我拿下薩滿部落定要在此設城屯兵,此處設關隘進可攻退可守。西邊山脈雖有矮山,但地形崎嶇無法排兵,以下攻上絕無可能。」
大軍繼續推進,不到半日,前方出現了廣袤的森林擋住了去路,其樹木枝繁葉茂,鬱鬱蔥蔥。林內密不透光,漆黑一片,好似一排黑洞。
美什疑惑不解心想:「行軍入林乃兵家大忌,地圖上居然沒有這片森林,這又是唯一的去路。」他不敢怠慢命令部隊成攻擊隊形,派斥候去林中探路。許久不見人歸,知其中必有蹊蹺。
此時彼得湊上前來說「陛下,我先帶五百戰士探路,您在外照應。」
美什斷然拒絕「不可,」接著說,「你叫他們把投石車推上來把火油桶放上。」彼得領命離去。
投石車就位後,他命旁邊的士兵點燃火箭。他在戰車上取出長弓,雙臂聚力,彎弓搭箭,喊道「放!」
「噔」的一聲,一個油桶飛向森林上空。美什手一松「嗖」,火箭射出,眼看就要擊中油桶,身邊弓箭手剛要喝彩,林中突然也射出一箭,正好擊飛美什的箭,油桶無聲無息的墜入林中。
美什冷哼一聲,讓旁邊的士兵點燃所有火箭,隨即喊道「一起投擲。準備戰鬥!」
「噔,噔。。」十幾個油桶幾乎同時飛向天空。美什一次取三支火箭連續快速射出,矢不虛發,皆將油桶射爆,只見森林上空好似一道火簾傾瀉而下。
眾人無暇喝彩,就在投擲油桶的同時林中殺聲四起,湧出潮汐般的人群,他們身著獸皮,手持利刃,大多騎著猛獸,進攻速度奇快。林中衝出的敵人源源不斷,不知具體數量。目前看來,絕不是一個小小部落的軍力,人數遠超美什這邊,更何況還有諸多豺狼虎豹等猛獸。
美什吼道「繼續投擲!」又是十幾個油桶在空中爆裂。「弓箭手放箭!」
然而敵軍並沒有正面衝鋒,而是兵分兩路從兩翼俯衝。
見此情形,美什心中一沈,對面不僅人數眾多而且還懂兵法!立即吩咐彼得「你去右翼切換防守陣型,收攏部隊,不要被衝散,快!」然後對四周的說「停止攻擊,速回陣中。「說罷,驅車向左翼駛去,邊走邊左右開弓,對方皆應弦而倒。
突然側面飛來一支羽箭,美什揮手攥住。朝來箭方向看去,只見一女子騎著一頭黑豹朝他奔來。他無暇顧及,隨手將箭撇下往後方駛去。他心裡現在只想著一件事——如何撤退。
觀察一支軍隊的強弱,除了看其進攻時的戰鬥力外,更重要的是其敗退時的表現,如果其敗退時也像平時一樣秩序井然,必是一流軍隊。所謂「兵敗如山倒」就是因為戰事膠著時,稍有落後便陣腳大亂導致一潰千里。懂得進攻的是徒弟,懂撤退的是師父。
從敵人埋伏林中的安靜表現和進攻方式來看,對方是用兵的高手,至少是狩獵的行家,絕不是道格說的無知野人。他們還故意在側後方留了口子,動搖軍心。此處北高南低,倘若現在向後方撤退,平原一馬平川,對方輕騎兵的高移動性,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己方殺的片甲不留。
美什來到左翼,兩軍已廝殺一處,敵方戰力強悍,那些猛獸移動迅速,即使受了刀傷還在拼命撕咬,隔著盔甲都能把人腿一口咬斷,它們的進攻方式和反應速度與人不同,根本無法防禦。而且他發現隊伍已經被衝斷,他驅車衝了過去,前方一個劍齒虎竄來一口咬斷了戰馬的頸部,戰馬瞬間跌倒。美什拎起戰斧,雙腳一蹬,接著慣性飛過人牆,落入軍中。
美什喊道「不要慌亂,隨我突圍!」眾人見金甲閃耀,信心為之一振,隨著美什一路衝鋒劈砍歸入前陣。美什跟彼得說「我們要反其道而行,向前推進,貼著火牆入林。」
槍兵劍兵裹著弓兵終於推進入林,天色漸暗,美什部隊傷亡近半。
有了火牆的遮擋,受攻擊面積減少一半,但對方攻擊強度絲毫未減。又有一隻劍齒虎踩著防禦盾牌躍入陣中,奔著向彼得身後撲去。彼得正帶傷與人搏鬥,躲閃不急。突然銀光一閃,劍齒虎頭被斬落在地,美什對彼得說「敵眾我寡,如此消耗下去必將全軍覆沒。咱們兵分兩路,你帶大軍且戰且走往西撤回,回去之後把這的情況告訴道格,從長計議。我和百夫長他們繼續往北佯攻,引開他們。」
彼得急道「不行,您領大軍,我去佯攻。」
美什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我聽命於你?」彼得低頭不言。
說罷,領百餘精兵大張旗鼓向北突圍。計策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對方防守心切,美什他們吸引了絕大多數的兵力,剛剛突圍就被包圍,如此反復膠著於突圍包圍之間,地勢越來越高,直至山頂斷崖。
東方魚白,美什環顧四周只剩十人。眾人鏖戰了一天一夜,均以精疲力竭,喘著粗氣面面相視,皆知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美什將戰斧倒立於地,雙手放於斧柄,面色剛毅對眾人說「為了烏利爾神!」眾人皆道「榮光照耀吾身!」
敵軍慢慢逼近,停在不遠崖前,弓箭手持弓對著他們,隊伍分開,有一女子騎黑豹走來。此女子一頭烏黑長髮,膚色如成熟的小麥,眉宇間英氣非凡,身著短袖皮,用冰冷高傲的語調說到」放下武器,汝等可。。。「
話未講完,美什一眾衝了過來。前排的弓箭手齊發,美什掄斧擋箭,一聲暴喝躍身而起聚集最後一絲力氣劈向那女子。那女子身側躥出兩名騎兵衝向滯空中的美什,一人抵擋了他的攻擊,另一個手持狼牙大棒掄向美什的腹部。美什的黃金鎧甲是眾祭司用神術強化過的,比普通的金屬鎧甲堅硬十倍,重量卻是普通鎧甲的一半。縱使如此,這一棒還是擊穿了鎧甲震得他一口鮮血噴出,把他彈向空中墜入山谷......
恰在此時,東北方傳來了巨大的法力波動。黑豹女子眉頭緊皺站在崖邊望去,「不好,速回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