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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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破曉,陽光浸漫在神廟前的廣場上,烏爾城正舉行盛大的新王登基儀式。廣場上站滿了人,一直蔓延到周圍的街道。他們神情肅穆,注視著神廟。身邊的高等奴隸們全部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倘若有人膽敢抬頭或偷瞄,將會以褻瀆神明的罪名斬首。

  大祭司道格正帶領他們向烏利爾神進行禱告。場面極其肅靜,但道格心中卻有些許忐忑,他已經很多天沒有接到神諭了,算起來從吉爾伽美什出征後就再沒有過。這種失聯的情況以前也有過,所不同的是這回神像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已經感受不到神像上的靈力了,是自己的修為退步了嗎?

  按照之前的計劃,早已應該立備選王儲為新王了,烏利爾神遲遲沒有回復。可是國不可一日無君,他想,暫且按計劃行事,如果烏利爾神對新王不滿意,下諭廢了他便是。

  禱告結束後,道格站在高台上對眾人高聲說到「舊王吉爾伽美什已死,今日新王將接替他繼續承接烏利爾神的意志。」

  一男子身著紅袍跪向神像,道格站在他和神像之間,手持法杖用力打在男子左肩上,高聲說道:「不畏艱險,勇於奉獻,能持否?」聲音被法力傳播到每個人的耳中。

  「能!」男子忍痛高聲道。

  道格用仗,砸向右肩,「勤政愛民,公正公平,能持否?」

  「能!」聲音從高台傳播開來。

  道格用杖打在男子頭上,隨後側身讓出身後的神像,雙手在胸前交叉,向神像跪了下去。「忠心侍主,至死不渝,能持否?」

  「不能!」沒等新王答話,一個聲音從街道上的人群中傳來。聲調雖不高,但乾脆利落,在如此肅靜的環境下,異常刺耳。

  眾人皆驚,同時向聲音的來源處聚焦,就連低頭的奴隸都忍不住想要偷瞄。

  只見一男子身著獸皮,背負戰斧,昂首闊步走向神廟——正是吉爾伽美什。

  他身邊的城民又驚又喜,心中疑惑,下意識的讓出了一條路來。

  「烏利爾卑鄙無恥,恩將仇報,欺世盜名,禽獸不如,還妄想成神?」吉爾伽美什邊上台階邊說,眼睛死死的盯著道格。

  周圍的士兵沒有阻攔,畢竟他在軍中威望很高。

  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

  道格雙眼眯成一道縫,回頭看去,見果真是美什,心中也是大疑。但面色平靜,傲然俯視道「你居然敢褻瀆神明!」

  「我沒褻瀆他。我要殺了他!」

  眾人驚駭,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

  美什從懷中掏出捲軸,扔向道格。「地圖還你!」

  道格大驚,表情突變,對新王喝道「快殺了他,我以神術加持你!」

  新王從旁邊的侍衛身上抽出長劍奔向美什。在道格的加持下,他感覺自己身輕如燕,速度和力量比以往升數倍,信心滿滿,一躍而起揮劍斬向美什。

  美什目不轉睛的盯著道格,待到新王近到身前,他微一側身閃過劍鋒,不待新王落地,他右腳發力,左肩一撞,將新王撞落台下。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在台下眾人看來,就是新王快速衝下台階然後從側邊跳了下來,只不過是臉先著的地。

  道格暗道「廢物!」。縱有神術加持,也無法讓他再飛回台上。

  只聽美什惡狠狠的說「你果然知道,一千二百條血債,納命來償吧!」他躥至台上,舉起背後的戰斧,向道格劈去。

  道格眼中充滿輕蔑,在斧刃將要觸及他頭頂的瞬間,身形消失不見。

  「蠢材,你怎麼可能傷得了我,你我根本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存在,你還沒有理解什麼是空間。」聲音從美什身後傳來。

  美什並不答話,頭都沒回,腳尖點地,向後彈來。

  道格就像鬥牛士在戲耍一頭蠻牛一樣瞬移到旁邊。始終無法觸及道格的身體。

  美什突然一個轉身,左手甩出一條藤蔓,套在道格的手腕上。

  藤蔓不粗卻異常堅韌,關鍵是道格發現自己使不出任何神術了!道格境界雖高,但在體術上與美什比起來猶如雲泥。

  美什腳下發力,左臂用力一甩,將道格掄到石像上。

  道格後背傳來了劇痛,撞擊震得他喘不上氣,不過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銀光一閃,他的脖子以及身後的神像都被美什一斧斬斷。

  眾目睽睽之下,神像斷成兩截伴隨著失去頭顱的身體噴濺出殷紅的血液轟然倒下。

  道格的頭顱滾落到神廟前的廣場上,臉上還保持著難以置信的驚恐表情。

  美什站在高台上環視四周,對著城民大喊,「再有信奉烏利爾或向其禱告者,下場有如此賊!」

  台下鴉雀無聲,只有失去神的茫然無措。眾人雖站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卻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彷彿自己的身體隨著神像一起倒下了,現場一片寂然,唯恐遭到神的懲罰。

  忽然神廟內金光閃爍,光彩奪目,有一女子從中飄然而出,彷彿輕雲蔽日,落到平台上向美什走來。

  她身著淺藍色連衣裙,體態婀娜,裙擺蕩漾,烏黑的頭髮散落在白皙的肩頭,右臂上帶著黃金臂環,皓腕上帶著青金石手鐲,雍容華貴,風情萬種。眾人皆有溫暖的春風撫過心頭之感。

  美什卻如臨大敵。因為對面女子的形象與自己前些時日征服伊南國神廟中的神像一模一樣。

  她面帶微笑的走到近前,笑聲如銀鈴般動聽,打量著美什,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藤蔓,開口說道「迷途的羔羊啊,你真是讓我驚喜!居然用如此普通的法器擊殺高階法師,好手段!估計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死的如此窩囊!」

  美什不知道她在耍什麼把戲,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她。

  她溫柔的說道,「我是女神伊斯塔,皈依我,向我禱告,奉我為烏爾城的神,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願望。」語氣神聖而莊嚴。

  「滾!」

  伊斯塔面色一寒「你知不知道我殺你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

  「那你還在等什麼?」美什面無懼色,依舊傲然。

  以上對話是被法力阻隔的,眾人並未聽到。

  「我有個疑問,自打你出生以來,是誰養育你,輔導你?又是誰保護你,教導你,封你為王?烏利爾神如此器重你,給你榮耀。沒有他,哪有你?而你卻褻瀆他,還要殺了他!究竟是誰恩將仇報?是誰禽獸不如?」伊斯塔又恢復了剛才神聖而莊嚴的口吻,聲調不高卻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廣場上開始嘈雜起來。

  美什咬牙切齒「他因私利而出買同族,又因私慾而制千人大軍於死地,這還不是恩將仇報?」

  伊斯塔反詰道「哦?制千人大軍於死地?為什麼千餘人大軍全軍覆沒卻只有你一人能回來?」

  場下有人恍然大悟,好似知道了什麼,馬上與旁人交頭接耳起來。

  此時美什已經不能發送神念,無法將當時的情景傳遞給任何人。即便可以,如果不是身臨其境,也很難相信自己虔誠信仰的神居然如此邪惡不堪。也正因如此美什才採取直接斬斷神源的強硬手段。

  「你個潑婦廢話真多!搬弄是非!莫不是烏利爾的姘頭...」美什罵到。

  話音未落,伊斯塔抬起右手指向美什,一道金光迸出。美什側斧格擋,澎湃的法力瞬間將他擊飛!他就像投石機上的石頭,被拋向城外,甚是狼狽。

  眾人見此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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