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的朋友約我去喝一杯,因為好幾年沒見到了,我都差點忘記我有這個朋友,到了碰面的酒吧後,我幾乎快認不出來是他,他以前是個胖子,跑1600第一圈半圈就會開始走的那種,但現在他瘦到只剩骨架,好像一碰就會散架。
是生病了嗎?
我心裡同情地想。
朋友在服務生上水的時候搖搖頭,服務生看也沒看他就上了一杯,這家服務生有點無情。
“你怎麼會突然約我喝酒阿? 我們好久沒見了”
而且我們不是講三句話就結束聊天的不熟關係嗎?
我把後半段的疑惑硬生生吞進肚裡。
“喔,就上次阿,在OO火車站看到你,你還跟我打了招呼不是?”
我仔細想想,好像有這一回事。
“所以我就想跟你聚聚,關心關心下你的生活”
“謝謝你喔”
所以我們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朋友的話題好像無窮無盡一樣,從你媽過得好嗎?到你的貓用什麼貓砂,即使我只回了一兩句,他仍然很開心地聊下去。
我想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吧?
不過從見到朋友到現在,我一直覺得他身上有點不太協調,是衣服嗎? 是髮型嗎?是瘋狂灌酒嗎?
阿,終於找到了。
是脖子。
他的脖子異常僵硬,像是脖子被換成木樁一樣,不管他說得多麼激動,他的脖子始終固定在那。
“說到種菜,土就是要鬆軟,你懂吧?黑土...”
“那個,不好意思打斷下,你的脖子還好嗎?”
朋友苦笑著摸了下後頸。
“這個嘛,說了我怕你不信”
“跟鬼有關係的是嗎?”
“大概是吧,我不確定”
“我最喜歡聽這種故事了,說吧” 我興奮地坐直身子。
朋友灌了一大口生啤後,像是壯膽般,開始說起他遇到的事:
某個週末,我突然很想去爬山,想去到看電視我都看行腳節目,吃飯我都吃壓縮餅乾。所以隔天,趁著天氣很好,我就google了最好走的登山步道,剛好有一個就在離我家十分鐘的距離,我馬上騎車飆過去。
到那邊,人靠北多,不愧是適合親子共爬,大家還有登山杖什麼的,我就帶瓶水,跟地上的樹枝當登山棒,登山口差點也要排隊進去,就在我要開始爬時,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兩下,我以為是我太胖擋到路,所以我趕快回頭要跟人道歉,但後面只有一個瘦到會被風吹走的中年大叔,我還沒開口他就用一種憋著笑的表情說“沒事,你肩膀髒髒的”說完他就往山下狂奔。
不誇張,我都不知道人類可以跑的那麼快。
Google說的果然沒錯,上山很輕鬆,登頂時我還多拍一堆照片紀念我有運動,等到注意到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旁邊也都沒人了。
傍晚的山很恐怖,尤其是只有你一個在爬時,我快速的走下山,風吹得旁邊樹沙沙叫,奇怪的鳥在那邊怪叫,我差點嚇尿。
看到離出口只剩五百公尺,我放鬆不少,也放慢點速度休息。
“喂”突然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我嚇到捂起耳朵,難道是後面的人嗎?
我轉頭,發現後面根本沒人,我咬緊嘴唇,速度又開始加快。
“喂!” 這次大聲點,但我回頭還是沒看到人。
我加速爬下山。
答,答,答,答,答
後方傳來腳步聲,但要聽得很仔細才能聽見,我僵硬的回頭,後面依然沒有人。
我轉回去的同時,腳步聲變大聲了。
答! 答 !答!答!答!
我扶著把手,開始兩階兩階跳下步道的樓梯,聲音消失了,但那個東西還在嗎?
我回頭看了下,在樓梯的上方,有個四肢都細長到不合理的“人”站在上面,他的臉就像故意被擦掉一樣,模糊不清,他接著朝我答!答!答!的邁著大步走來。
我也不管受不受傷,我幾乎是跳下樓梯,一路奔向我的機車,我喘到吐出來,但聲音已經不見了。
等氣息穩定後,我抖著手戴上安全帽,倒著機車要開出去,這時候聲音又響起來,比之前更大聲更快。
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
我眨眼的功夫,那個怪物用詭異的跑姿朝我衝過來,我嚇得往後退,直接被倒下的機車壓住,我不敢喘氣,那個怪物在離我一步之遙停了下來,我才注意到他的頭小的不合理,他伸出不能被稱為手指的手指指著我說“再一次”他的聲音沙啞還充滿雜訊,然後他就消失了。
我回家的路上都不敢轉頭,連鏡子都不敢看,我只要再轉一次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所以到現在過去四個月了,我的脖子都沒有轉過。
聽完他的故事,我傻住說不出話來,這是真的嗎?還是開玩笑的?
朋友看我表情變得很凝重,就大笑出來“騙你的啦,怎麼可能有那種事”
我鬆了口氣,帶著氣惱的語氣追問他脖子的事。
“那是我落枕啦,有這種事我早就去宮廟化解了,還等四個月勒。”
我翻了個白眼,接著又聊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後,我們就散會了,我走在他跟前推開店門,他突然拍了兩下我的肩膀,我轉頭問他“幹嘛?”
他微笑著說“沒事,你肩膀髒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