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感冒會怎麽樣,你清楚吧...."
陸詩邈低頭不說話。
她這輩子沒怎麽生過病,甚至她中學時期經常為了自己體質太好而感到頭疼。
眼睜睜看着其他女同學因為姨媽痛請假,男同學因為拉肚子而逃課,偏偏自己卻因為裝病裝的不像,連疼她的陸元都從未騙成過,順利達成了學生時代課業全勤的最高成就。
而她人生中唯有的兩次生病到狼狽不能下床,都是在薛桐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
警校開學第三個周,香港天文臺早早預告了八號風球信息,全港市民從周一就開始翹首以盼。
"坐一等三望八"也成了警校生這周的熱議話題。
畢竟他們篤定教官還不會變态到讓人在八號風球裏表演泥打滾,于是臺風假就成了警校生睡懶覺的希望之苗,人人都在求菩薩告奶奶,希望這場臺風能刮的久一點。
陸詩邈周一接到港澳辦的短信提醒,囑咐在港交換生提前預備臺風食物,及時上報安全信息。她拖延到周二才了超市,結果發現商場被洗劫一空。
她只買到了兩包出前一丁。
算了。
有吃的總比沒有強。
拎着兩袋方便面,陸詩邈慢吞吞走在回家的路上。
自從上次薛桐說了要她搬走,她就去找了中介退房找房。
中介給她回了一句:"退房可以但租金不退,并且需要賠付違約金。"
也不知道陸元做了那麽多年生意,合同都是怎麽簽署的,她甚至都懷疑自家生意還能不能堅持到邱雯找個倒插門接手了。這合同的法律效益在香港,可比在內地有效的多。
內地講情理。
香港講理法。
中介一句話搞的她進退兩難,若是現在一通電話打回上海。
陸元肯定着急地趕來香港,而邱雯則又要拐着彎說她無能。她都逃到這鬼地方來,還能被邱雯抓到把柄?
算了。
再想其他辦法。
走進電梯裏,按下樓層數,這羅馬數字就像是定時炸彈在陸詩邈的頭上倒計時。
回去又要面對一幫無賴,她渾身像被爬過螞蟻,從腳趾就開始難受。
推開合租房的大門。
林婷婷下了早班坐在客廳看電視,電視新聞裏播放着八號風球的早間報道。兩人沒說話。
自上次陸詩邈硬氣地沒搭理林婷婷之後,這人就有所收斂,倒也不會再讓她出錢買東西,只是會在半夜放巨大聲的音樂,吵得她沒法睡覺而已。
算了,反正也睡不好,睡不睡都一樣了。
陸詩邈剛要路過林婷婷,就被人當場喊住,"小妹,有人來催你水電費了,你去物業繳一下吧,不然晚上斷電。"
"好。"陸詩邈難得聽她正兒八經說話語氣,有些不适應。
陸詩邈回房間放好泡面就準備去繳水電費,一出門碰見站在門口的安成。
"嗨。"安成帶着眼鏡,熱情伸手打招呼。
"嗨。"陸詩邈只好跟着hi。
"一起吧。"安成笑着,眼鏡随着面部肌肉一抖一抖。
陸詩邈點頭,兩人并肩而出。
安這個姓氏在香港很常見,合租房裏就有三個姓安的,因此林婷婷稱呼安成為:安傻眼。呆頭呆腦又戴副眼鏡的傻仔。安成倒也不介意,每次還都貼去林婷婷身邊說笑。
陸詩邈知道他是個特約攝影人,天天拿這個相機出外景一樣早出晚歸。兩人在合租房裏碰面機會少之又少,每次都是在洗衣房,她總能見安城端着碗泡面,坐在洗衣機旁邊看書。
陸詩邈想不明白,洗衣房那麽悶的地方疊加上熱泡面的buff,安成是怎麽看進去書的。
兩人站在電梯門口,安成離她很近,開口就是一句:"你很漂亮。"
"謝謝。"陸詩邈被誇卻渾身難受,這人聲音聽起來很猥瑣,所以她禮貌往旁邊挪了一步。
"你不要在意林婷婷這種人,她已經欺負走好多租客了。尤其是你那個房間的租客。"安成普通話還算可以,沒有帶一股渣渣輝的味道,每個字吐字發音準确。
陸詩邈沒想到安成會當着自己面說林婷婷,她以為兩人關系很好。
她沒接話茬,沉默着。
"你買到食物了嗎?周末會有臺風。"安成繼續搭話。
"如果沒買到,我可以給你幾包速食,加熱的那種。臺風天出門很危險,你們上海也有臺風天嗎?"
陸詩邈一愣,她并沒有被這種關心而感動到,反而細思極恐地警覺起來。
她自己從未和合租房裏的人說過自己哪裏人,安成是怎麽知道她的個人信息的?
"誰跟你說我是上海人的?"陸詩邈有疑,索性直接開口。
"啊....."安成不自然地握緊相機,語氣尴尬,"中介跟我說的。"
中介...
陸詩邈想想或許是有這種可能,她沒再起疑。
面對安成的友善,她笑着回答:"上海臺風過境都只是下下雨,還是謝謝你的好意,我已經買過食材了。"
電梯到了,安成禮貌地比了個手勢,讓陸詩邈先進。
陸詩邈笑了笑先走進去,掏出卡刷了一下電梯,按下一樓。
而安成走到了她的身後,貼在後背上跟着刷了下電梯,按下了十二樓随後站遠。
動作僅僅只在一瞬。
陸詩邈卻感覺自己身體正山崩地裂,土崩瓦解。
...
剛剛安成刷電梯的手,擦過了她的大腿和屁股,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有東西頂着自己.....
她沒談過戀愛,但她知道那東西是什麽。
陸詩邈怔着身子,擡頭去看鏡子裏兩人站位。
安成已經站到了電梯最裏面低頭玩着手機,雨傘擋住褲.裆的囊起,兩人中間隔着一米遠。
他感覺到陸詩邈在看自己,于是神色坦然地擡頭問,"十二樓到了嗎?"
一切發生在寂靜又狹小的空間之內,悄無聲息地來,又無聲無息地走。短短幾秒時間,陸詩邈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掐的喘不過氣。
對方貼過來時頭皮留下的油脂味道還在鼻尖,大腿皮膚上粗糙的觸感久久不能消散,被觸碰的每根汗毛都在顫栗,背後被頂到的位置和男人□□鼓囊的位置相同。
陸詩邈站在原地反應半天。
她被人性騷擾了。
她擡頭看了一眼監控,閃着紅燈。
她熟讀刑法律法,自然知道對方轉瞬即逝的動作根本沒法被取證....
法律在面對無法被界定的黑暗時,就會變成真空包裝。
打不開,又兜不住。
十二樓到了。
陸詩邈迅速靠邊貼近牆,手指尖壓在電梯警報器上,整體姿态處于戒備狀态。
她大腦迅速地思考了在男女體力差別之下,她該如何迅速反擊。只要他敢動,她就送他去坐牢。
可安成只是用輕快地步伐,與她擦肩走出電梯。
他看着女孩謹慎的樣子,眼鏡下裏漏出一絲快意。待宰羔羊流露的害怕表情,比摸屁股讓人爽多了。
站出電梯外,安成轉身面對陸詩邈,他就這樣等待電梯緩緩合上,才慢悠悠伸出手晃了晃。
他的普通話充滿着玩弄意味,"再見。"
陸詩邈用手扶着電梯,大腦裏回蕩着對方的眼神和語氣。
屁股和大腿被人碰過惡心觸感,讓她每次呼吸能有想嘔的沖動。她急迫地要割掉身上的肉,分離和對方黏糊的鏈接感。
走下電梯她掏出手機開始找房子,薛教官說的沒錯,搬家這種事情拖不得。
陸詩邈一路恍惚去了物業管理中心,簽字,刷卡,繳費,她腦子一直嗡嗡作響,管理人員讓她幹什麽就幹什麽,繳了多少錢她都沒看。
結果剛走出物業大門,陸元就給她來了電話。
"寶貝,你又去買包了嗎?"
陸元坐在辦公室看着信用卡的流水有些回不過神來,這一月花出去十萬塊,可不是他女兒的消費習慣。
在去香港之前,邱雯還經常批評陸詩邈買運動品牌。
花兩萬塊買件始祖鳥防水登山服,穿兩三年都不換,身上沒有一件是淑女應該擁有的裝扮。
當時陸詩邈還急的跳腳,說是花錢要花在刀刃上,登山服又防水又保暖又輕便,拆了袖子還可以當背心穿,幹嘛非要去擠着頭去買挂牌的破爛。
邱雯被女兒堵的啞口無言。
可在看現在?陸詩邈這消費水平都快趕上自己老婆了....
上海男人大多都是女兒奴,陸元也是。要是女兒買幾個包買幾件衣服,問清楚就是小事。
但他就是怕女兒被人拐着去搞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年紀大了心髒受不了。
陸詩邈站在烏雲密布裏,沉着步子不敢回答。
"哎呦,囡囡你別給爸爸玩沉默呀。"陸元從板凳上站起來,語氣都是寵溺,"錢嘛賺來就是給你花的,但你這個消費速度改變的太快,爸爸總要問清楚的呀。"
"爸爸知道你不喜歡吃粵菜,香港有幾家上海菜也很好吃的,爸爸一會微信發給你定位。"
"看好的包包可以買,但別買太多,養成你媽購物的習慣可不好,不是誰都有咱家殷實背景的,以後結婚買太多男方是要害怕的。"
"哎呦侬.....祖撒拉,要死了不跟爸爸說話!陸詩邈!"陸元着急,叽裏咕嚕一頓滬語輸出。
陸詩邈總以為自己不會如邱雯嘴裏說的那般無能,可如今那些花在別人身上的錢,她卻沒勇氣和陸元說出口。
她只能蚊子聲說道:"對不起,爸爸。"
"爸爸只需要你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按時睡覺。爸爸和媽媽不一樣...."陸元嘆了口氣。
"就算你考不了第一,以後找不到男朋友,爸爸也養得起你,知道嗎?"
陸詩邈很少聽爸爸說這種話。
她自認為陸元是個唠唠叨叨的上海男人代表。每天穿梭在廚房,辦公室,校門口,從不覺得辛苦。陸元跟她說話時話尾裏都會帶着呀字,雖然是上海人說話的習慣,她卻從來沒聽陸元對別人這樣講過。
雖然他語氣總帶着哄騙,家庭紛争總愛躲避,在邱雯嘴裏他總沒骨氣沖不出。
可陸詩邈知道,如果陸元見到了今天電梯裏發生的一切,他定會不顧一切地跟人拼命。
陸詩邈感覺有把寡斷的鈍刀正割在她的懦弱和無能上。
涼風吹過發梢,她看着遠處海浪卷起了水花,吹了散,散了又吹。
以前憧憬過的自由生活,原來一點都不輕松。
"爸,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也保重身體。錢我會好好用的,你不要擔心。"
陸詩邈怕自己因為想家而眼淚決堤,所以控制聲線,"我還要上課,我先挂了。"
挂了電話的她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查看消費記錄。
最近一筆:12030塊港幣,收款方備注:三六層樓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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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今日离港 - 鱼宰(完结)
General Fiction1. 刑侦专业第一的陆诗邈,公派去香港警校当了一年交换生。 警校体训成绩不合格,学霸成学渣。 校外室友欺负她,台风天淋成落汤小狗。 警司薛桐把她捡回家,给她养伤,陪她训练, 等到她重回学霸巅峰,薛桐竟把她撩弯后无情地甩了.... 被甩的陆警官跑回内地,进了公安刑侦技术科。 勘验,取证,抓捕。 面对枯燥的海量证据,和警队的鸡飞狗跳。 她却无怨地熬夜追凶犯,加班到天明。 同科室的法医感叹:【陆姐月薪八千五,但她命比美式苦。】 无人知晓....陆警官每天累到浑身臭汗,倒头就睡。 就是为了好好当一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