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不是住在你家嗎?她周六之後就沒回來過了。"
沒回來過了。
薛桐突然愣怔, 手在口袋裏摸手機,轉身開始往電梯走。那她現在在哪?她為什麽會生病?薛桐滿腦子都是陸詩邈發燒時擁住她腰不撒手的樣子。
"阿湯,幫我查警學10231的香港身份證最近入住了哪些酒店,或者租房信息。"
"十分鐘。"
薛桐邊打電話, 邊用手猛地戳電梯按鈕, 急迫性就擺在臉上。
"你等一下。"
安喜兒見薛桐一句話不說就要走, 眉頭緊鎖着把人從背後喊住。
薛桐回頭看她,冷言:"有事快說。"
"我們去樓下說, 你等我。"安喜兒謹慎地看了眼合租房,随後快速回房間拿了東西, 跟上薛桐進了電梯。
兩人就站在電梯兩角, 氣氛有些詭異。
尤其是薛桐, 眼睛盯着反光玻璃掃着女孩的樣貌。嗯,标準港女打扮, 模樣中規中矩, 年紀二十五六。想起那天在商場見到,也不知道這人說話哪裏好笑, 能逗的陸詩邈笑出酒窩。
電梯開了,薛桐率先大步往地庫走。
安喜兒着急一路小跑跟上去,"陸詩邈現在沒住在你哪嗎?"
"和你沒關系。"
薛桐對安喜兒關心小孩有些介意,語氣冷冰冰但始終客氣,她自認為這女人沒那個膽子害人,"你說重點。"
"我.."
安喜兒頓住腳步, 四周探了一下神情緊張,"我怕陸詩邈...她會出事了!"
話音剛落, 薛桐拉車門的手懸在半空, 她驚悸般回頭, 臉上寫滿錯愕。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她出什麽事??"
四季酒店十二樓,電梯一開門,一個女人身影沖進走廊,眼睛四處查看房間號。
阿湯說她住在1204號。
1204....
薛桐回身挺住腳步,站定門口手扶着牆,壓住飄忽的氣息,随後對着門猛拍下去。
"陸詩邈!你給我開門。"她沒辦法在此刻保持優雅和矜持。
敲了三下沒人開,薛桐手摸向摸腰間,沒槍,沒強力器,該死什麽都沒有。
她撤退幾步,正準備提膝橫踹一腳,突然手機響了。
低頭看去是阿湯,薛桐深吸口氣,站好接起電話。
"Madam,CIB說這兩天沒有接過刑事暴力案件,紀錄科也沒有收類似報警....估計...你女...你學生應該還在——。"
沒命案就好。
薛桐挂了電話恢複冷靜,轉身走向12樓層的服務處,她從兜裏掏出警司證,掏出警校工作證拍在桌子上。
"電話打給1204房間,看裏面有沒有人。"
....
樓層前臺被警司又冷又嗆的低氣壓吓到,想打給經理辦公室确認是否符合酒店規矩,但女人又施加了壓力。
"裏面住的是警校交換生,人如果丢了,你們酒店要負責的。"
薛桐語調驟降,清清冷冷在走廊回蕩開來,仿佛房間住的不是女孩,而是殺人犯。前臺吓得縮回了手,老老實實地去按座機。
電話撥出去第一遍沒人接。
前臺不敢說話,單純看着薛桐發緊的臉,不知所措。
薛桐收起證件,兩手插在腰上,朝電話挑眉。
"繼續。"
前臺慌張撥出第二遍。她在想如果第二遍也打不通,這女人會不會請來飛虎隊破門......
還好,等了半天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
一個慵懶仿佛剛睡醒的聲音。
前臺松了口氣,"您好,這邊是四季酒店12樓客房中心,請問您——"
薛桐聽到電話被被接起,火瞬間竄到頭頂,這幾天的慌張,着急,以及她不敢接阿湯電話的那種詭異的情緒咬着她神經。她一想到陸詩邈有可能被人猥.亵,有可能受到傷害,她的心就跟着收不住...
薛桐從前臺手裏接過電話。
"陸詩邈,給你三秒,把門打開。"
按下電話,朝房間走去,十幾步路,薛桐走的意外沉重。
她腦子是安喜兒在地下車庫跟自己說的那些話。
"有人進過陸詩邈的房間,所以她讓我小心一點,她還讓我....之前我就發現了有人在偷陸詩邈的內衣褲,所以我覺得這事得跟你說一聲才行。"
"如果她不住在你這裏,我很怕她的計劃是不是被人發現惡意報複了。"
"這是她買包的單子,流水存根四聯單,剛補出來我也找不到她,你交給她吧。"
薛桐回神,鎖眉沉眸身子猛地頓住,警靴踩在迎賓地毯上戛然而止,耳邊回響起自己的聲音。
"你花着爸媽的錢讨好他們,睡得着嗎?"
"罵你的話沒聽爽嗎?"
"你有空花錢去買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如花錢去找個地方住。"
自己當時的語調足夠尖銳,話意也絲毫沒給小孩留情面....現在回想起來連自己也覺得難聽。陸詩邈該有多委屈!
可為什麽陸詩邈這麽笨啊?她沒有嘴嗎?為什麽不說?
薛桐想到這又是一陣惱火。
她快步走到1204門口,房門半掩着沒見到人影。急匆匆闖進房間,探進卧室,卧室沒人,打開廁所門,廁所裏面也沒人。
一回頭。
陸詩邈就躲在房門後面。
整個人被門和牆夾在縫隙裏,露出半顆乖慫的腦袋,嘴巴緊閉不出聲。
薛桐仔細瞧過去,小孩穿着幹淨的白T恤,訓練五分短下露着細嫩白皙的腿,手緊握門把手上,像是故意把自己夾在裏面一樣,也不敢和薛桐對視。
薛桐看着這人模樣快要被氣暈了,扯開領帶深呼吸,思撚幾秒後走過去捏住小孩的手,逼她松開門把手,随後砰地一聲把門摔合。
她落定在陸詩邈眼前,把她夾自己與牆的中間,警靴攔在拖鞋外側,貼着人低頭看過去。
小孩天生骨相清疏,毛流野生眉彎起來又甜又鹹,沉眸時眼旁小淚痣清晰的要命,半抿嘴半咬唇,氣鼓鼓的倒是一副在置氣的樣子,鼻子也好可愛。像海鹽薄荷,不沉郁很清爽。
"你哪裏不舒服?"薛桐沒忘陸詩邈今天告假的理由,開口問道。
"我挺好的,就是不想去上課而已。"陸詩邈說的是真話,但卻心虛的不敢看薛桐眼睛。
她低頭瞅着對方的領帶。
她好想薛桐,想薛桐的領帶,想薛桐的味道,甚至想着她該如何回頭道歉。
想到昨天槍械使用課因為走神,差點走火傷到人,結果被教官劈頭蓋臉一頓罵。心情抑郁到極致。早上醒來想起今天是團體培訓課,班裏沒有什麽同學願意和她組隊,她不想在體驗孤苦伶仃的感覺,請假躲在酒店裏發呆睡覺。
發呆的時候也在想薛桐。
想着回去給人道歉,但又沒有理由道歉。
想到這,陸詩邈又一陣委屈,氣鼓鼓的腮洩了氣,垂下眼眸。
"挺好為什麽不去上課?"薛桐看出對方一副委屈模樣,心底也舍不得發火,伸手想去試額頭溫度,結果卻被人歪頭躲開。
"教官不用管我。"小狗語氣裝出冷漠。
薛桐:"...."
她才不管小孩願不願意,用手捏住小孩下巴,把頭強行回正,手貼在額頭上壓死死在牆面上。
體溫正常,沒發燒。
陸詩邈被教官擒住腦門,身子拒絕着想要反抗,可薛桐留給她可用的空間太少,于是白花花的腿就插在腿縫中間,腿根在警褲外蹭着。
夏裝執勤服透氣的要命,布料夾帶着溫度一切貼了上去。薛桐感受到了因此慌忙松手,後撤一步冷道。
"你去把褲子穿好。"
陸詩邈被突然的命令搞的疑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訓練褲,"我穿着褲子。"
"那你去穿常服。"薛桐指着身後,"快去。"
"可我沒帶常服褲子。"陸詩邈撇嘴。她的衣服都在薛桐家裏呢,身上這套白t還是她去商場買的。
.....
連衣服都沒有。
"那就回去吧,嗯?"薛桐趁機哄騙,尾音裏夾着成年人特有的妥協,說話聲音要都軟有多軟,跟剛剛與前臺對峙時呈現兩種人格。
"教官讓我回哪?"陸詩邈撇開頭回想起那晚兩人的吵架,心底開始苦痛起來。
那晚的薛桐的話還回蕩在耳邊,是在太過尖銳,撚着她自尊心在地上摩擦。甚至她到現在一想起來心尖都在發顫。
她知道自己不是薛桐該負責的"義務",沒理由天天蹭在她家裏住着。更何況薛桐有男朋友,逼得人臺風天出去開房這事她不想見證第二次,比起沒地方住,出去開房這事更讓她難過。
心裏想着陸詩邈眼眶就跟着紅了,她轉身要躲開薛桐視線去摸眼淚,嘴上還假裝不在意。
"我有地方住,就不跟教官回去了。"
...
她還在生氣。
她今天每一句話,都認真的在喊教官。
薛桐聽着小孩的話,看着她眼角濕潤卻隐忍的樣子,自己的心不受控地墜入冰窖,鎮得冰冰涼涼,身體麻了半邊。她不想讓陸詩邈背着自己哭,要哭也得在自己眼前哭。
她伸手将人肩膀攬正,随後把陸詩邈塞進自己的懷裏,"對不起,我給你道歉。"
"你跟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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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今日离港 - 鱼宰(完结)
General Fiction1. 刑侦专业第一的陆诗邈,公派去香港警校当了一年交换生。 警校体训成绩不合格,学霸成学渣。 校外室友欺负她,台风天淋成落汤小狗。 警司薛桐把她捡回家,给她养伤,陪她训练, 等到她重回学霸巅峰,薛桐竟把她撩弯后无情地甩了.... 被甩的陆警官跑回内地,进了公安刑侦技术科。 勘验,取证,抓捕。 面对枯燥的海量证据,和警队的鸡飞狗跳。 她却无怨地熬夜追凶犯,加班到天明。 同科室的法医感叹:【陆姐月薪八千五,但她命比美式苦。】 无人知晓....陆警官每天累到浑身臭汗,倒头就睡。 就是为了好好当一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