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桐從未對電梯有如此期待。
她看着數字跳動, 第一次認真地數了坐電梯回家需要用多久時間,換句話來說,再此之前薛桐把過夜的地方稱之為「住所」,因為她始終覺得沒什麽地方可以被她稱之為家。
薛家的血一日存在于她的體內, 便一日飽受這種負罪。
有時候薛桐都覺得自己活的不倫不類。
□□生存在上層精英體制內, 精神卻如同乞丐四處漂迫, 良知和恨意吞噬掉她的個性,讓她眼中除了茍且着活下去, 別無他物。掌控情愛與欲望的系統像是炸彈,只要觸碰, 身體就會自動癱瘓, 這麽多年她瞧任何一個人, 都像在瞧一塊木頭,不論男女, 都是如此。
薛桐也想過去死。
不為了任何人, 只為了那個"生物個體"被世界隔離的自己。為了被家庭抛棄的自己,為了失去信念的精神。
邁開一步好好活着, 和邁開一步跳下去,步驟都相同,只不過跳下去來的更快,也更便捷,反正她的靈魂已經在無數次黑夜中,跳下去過。
可惜, 薛桐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她還有責任活着。她有一個失去母親的弟弟,她不能讓他再失去姐姐, 甚至今天過後, 這個弟弟只剩下自己。
所以薛桐為此努力過, 看過醫生,甚至吃過藥,她努力嘗試把心頭鎖打開,她也想救救自己。她也想正常的坐在餐廳裏和朋友一起吃肉,享用美食。想睡一場好覺,想和另一個人分享人生,哪怕是吵架,哭泣,甚至是病痛,她只想變得普通又正常。
可惜。
她漫長又潮濕的十年,每日每日都活在冬日。
薛桐也問過自己。
阿姿到底需不需要她,那虛妄又模糊的青春記憶裏,自己似乎只是默默替人包紮,聽對方說一些無聊的八卦,在阿姿被霸淩後沖去學校,結果換來阿姿對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原諒。躲在牆角的她們,連手都沒有觸碰過。薛桐也想問阿姿,她到底有沒有參與過她的人生。她的死亡到底和自己有沒有關系。
可惜,這些問題被埋藏在膨脹過期的鋁罐頭裏,她打不開蓋子,她怕腐爛的味道。
只是那天。
那天八號風球她沖進雨裏,陸詩邈高燒抱着她,她看見陸詩邈的眼神,對她是那麽殷切的需要。仿佛小孩的那刻凋零只能被她拯救。于是她抱着她回家,小孩趴在她身上哭,躲避她的手,跪在床上的道歉,陸詩邈好需要她。
陸詩邈像個鐵鍬。
突兀地破開了那個鋁罐頭。
那個巨大的陰影迎來了太陽的曝曬。
她恍然大悟。
所以她才對勳魏說出那句:"阿姿從未需要過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她忽然明白,她恨的不是誰害死誰,誰喜歡誰,她只是恨她自己。她只是找了個借口懲罰自己,逃離那個不倫不類的家庭,逃離橡皮泥般的人生,她不願意承認沒人愛她的事實。她只能這樣利用阿姿,利用她良性心,利用胎死腹中的恨意。
為什麽?
為什麽陸詩邈會變成那把鐵鍬,電梯裏的薛桐暫時還沒找到答案。薛桐一手一個爆米花桶,她看不見腕表,不知道現在是幾點。
她從沒如此害怕失約。
電梯門一開,薛桐就往家裏跑,甚至因為她步伐太快而颠出兩顆爆米花。
站在門口她沒手,于是只能用腳踢踢門,踢門喊人來開門這個動作,她也是剛學會,甚至她覺得有點新鮮,接連踢了好幾腳。
薛桐在自家門口傻站着等,聽到門後傳來拖鞋的聲音。她的身體有一種奇怪的反應,掩蓋了剛剛靈堂外所産生的心口鈍痛。
"教官你回來了?"
陸詩邈從貓眼裏看了一眼後,立馬把門打開。
沒有等到遲到的質問。
也沒有等到沒拿到禮物的抱怨。
薛桐只等到陸詩邈伸出的兩只手,替她接過兩手的爆米花,甚至陸詩邈在昏暗的走廊燈光中,瞧見她紅腫的手指關節。
"教官你受傷了???"
陸詩邈驚呼,快速讓出半個身位,把爆米花桶擱置在玄關上,轉身往薛桐手上探視,試圖通過傷口來分析她這麽晚回家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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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今日离港 - 鱼宰(完结)
General Fiction1. 刑侦专业第一的陆诗邈,公派去香港警校当了一年交换生。 警校体训成绩不合格,学霸成学渣。 校外室友欺负她,台风天淋成落汤小狗。 警司薛桐把她捡回家,给她养伤,陪她训练, 等到她重回学霸巅峰,薛桐竟把她撩弯后无情地甩了.... 被甩的陆警官跑回内地,进了公安刑侦技术科。 勘验,取证,抓捕。 面对枯燥的海量证据,和警队的鸡飞狗跳。 她却无怨地熬夜追凶犯,加班到天明。 同科室的法医感叹:【陆姐月薪八千五,但她命比美式苦。】 无人知晓....陆警官每天累到浑身臭汗,倒头就睡。 就是为了好好当一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