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那張中島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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肘臂上的風衣又是半路而落, 薛桐被吻到呼吸踉跄,鼻息蒸發。她覺得自己像是杯煮透的熱紅酒,迷疊香和肉桂在鐵桶中翻滾,玫瑰茄和蘋果漂浮靡爛, 甜橘腥辣不已。

sam在聽懂了主人的要求, 客廳燈光迅速暗淡下來。沙發和中島臺輪廓在薛桐發熱視覺中, 逐漸失去原本的形狀,一切像是注滿水的海綿被無限泡發。四天未見的年輕身體, 激情在一瞬迸發。

陸詩邈像個虔誠教徒,雙手捧住薛桐耳後, 認真舔.舐着雙唇, 一小束火苗碾過動脈, 耳朵跟着粉起來,薛桐被人吻的雙腿無力支撐下去, 晃晃悠悠地後退, 最後腰撞到中島臺,才算能維持住僅剩的那點矜持。

陸詩邈手腕撐在島臺, 将教官圈在懷裏,像是四天前教官在背後圈住她一樣。不過這次她們不需要再留任何縫隙。

薛桐被親懵了,毫無還手能力,對面的身體旺盛,豐沛,仿佛濃酸倒入自己體內, 灼燒的令人頭暈腦脹。

薛桐突然想起與薛冠超的為數不多的回憶,是她八歲學游泳那年。香港難得酷暑烈日, 管家菲傭站在泳池外圍, 父親站在深水區伸手對她笑, "別怕,我在這"。薛桐對水有天生恐懼,但她又不敢違抗父親。于是她赤腳徘徊在池邊,卻因緊張不小心踩入泳池。

她像根火柴,突然被折斷抛入水中,墜入池底。水中視覺變得混亂,她被水嗆得痛苦不堪,胸腔被池水撕裂,只能胡亂撲騰,去捉緊父親粗壯的手臂,那是她唯一的依靠。父親應該也是這樣想的,他希望女兒能夠把他視為救命稻草,當成權利的象征。薛桐也忘了最後是被誰救起,她只記得菲傭用浴巾包裹着她,随後有人在擠壓她的胸膛,烈日裏,只聽見薛冠超說,"你得學會游泳,因為這片海以後會是你的。"

薛桐只覺得現在情形如同當年一樣,她又溺入夏夜水池底。她手指插入陸詩邈的發端,不停被對面嗆到,于是她調整姿勢攀人肩頭,随後又去觸碰陸詩邈的小臂,想要求救,只不過小孩那因按壓桌子而湧起的筋,卻不同放棄她的父親,緊緊箍住了她的身體,像是在水中與她纏綿。

sam又關了一層燈光。

如今客廳黑乎乎的,除了月光能沖進這所房間,再無其他。

陸詩邈善于拆卸,香港警用西褲取消了拉鏈模式,統統采用魔術貼貼合,腰部有防滑橡膠條,主要墊挂戰術腰帶,而督察以上則只需要穿西褲即可,西褲必須配備外用腰帶,可以是警署發的尼龍帶,也可以是自己購買皮質金屬。只要抽出皮帶金屬,輕輕撕裂魔術膠帶,垂墜的西褲則會輕易被卸下。

薛桐驚着慌着去阻攔,但為時已晚,她們身體正被水包圍,落入柔軟泳池,池水覆過她的脖子,鐵鏽味掩蓋她的縱情。薛桐顫栗的抖動,變調含糊的聲音、難以控制的傾訴,只能不停對人示弱,"我沒洗澡。"

"我也沒有。"

兩人都有輕微潔癖,可能是和專業有關,做任何事情都要洗無數次手,洗到手指泛白,才肯停手,不過現在她們誰也不嫌棄會被弄髒,可陸詩邈還是替教官考慮,"我摸過樂高,我得洗手。"

陸詩邈很怕洗完手回來,薛桐又會變得冷冰冰,所以不肯罷手,隔着棉絨布料大膽觸碰,直到薛桐軟下身子趴在她肩頭,随着她磕磕絆絆往中島臺水池撤步,智能水流感應到需求,替人快速解決好衛生問題。手一下又變得很冰,陸詩邈停下急躁,耐心把手塞進自己衣服裏捂熱,"好涼。"

薛桐在昏暗中迷糊地瞧着,對方太像顆柔軟的棉糖,讓她心跟着化起來,薛桐低頭吻向陸詩邈的唇,拽出衣服裏的手往緊邊布料申去。她想:只要是你觸碰,涼也沒事。就讓我跌入、沉沒在這池底,溺亡在你身體旁邊。

"教官。"陸詩邈情迷意亂,在沸騰呼吸之中喊了這個稱謂。

"難道這是你.....的情趣?"薛桐語氣急促,月退被人擡起,柔軟的輪廓壓在中島臺,她維持自己搖晃身體,"要在這個時候叫我教...官。"

"如果以後我走了,你會記得我嗎?"陸詩邈看着薛桐,內心慌亂但手腕不停,她想起維港自己拍給薛桐的那張照片,占據教官手機相冊一隅之地,多年後她再此看到,會不會想起此年今日自己正靠在中島臺冰冷桌面,親手板住腿,被自己如此對待?又或許會有別的什麽人和她在這中島臺歡愉,那人也像她這樣,問出這種幼稚的問題。

薛桐怔住,這問題她突然不知如何回答,"那你呢?你會...記得?"

陸詩邈急迫,眼神似乎要穿透她的身體,"明明是我在問教官。"

薛桐屏住急促呼吸,"我沒法一邊站着被你搞,一邊回答你的問題,你想要的太多了,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陸詩邈聽着忽然停手,一切按照她的話意,戛然而止。薛桐被人忽從高空中抛下,極速墜跌入冰窖,身體不适地顫動。

陸詩邈懊惱地看着對方:"教官你不要說這種難聽的話,什麽叫搞?"

"難道你現在不是在搞我嗎?"薛桐雖然不爽對方停手,但看着對面氣急而紅的耳朵,又覺得可愛,伸手想捏卻被人歪頭躲開,她作罷點點頭,"不搞了是嗎?那我去洗澡。"

說完也沒停留,赤腳走進衣帽間,拿着睡衣去了衛生間。

陸詩邈原地攥拳站了兩分鐘,随後蹲在地上,拿起紙巾将地上濕漉漉全都擦掉,回房間拿起自己的睡衣也去洗澡。

水流漫過眼睫,一邊洗,一邊想薛桐的話。

「你想要的太多了」

「适可而止」

「珍惜當下」

...

暧昧如繁花織錦,薛桐如捉不緊的水流,都是些從香港帶不走的東西。陸詩邈突然好氣,氣自己沒法擁有,但又不想別人得到。她氣自己珍貴的喜歡,被教官狠狠的折斷。她也氣自己太喜歡薛桐,以至于薛桐總是忽冷忽熱,忽遠忽近,時不時說出難聽的話,她都只是在氣自己無能為力。

洗好走出衛生間,見教官低頭喝水,陸詩邈沉眸,衣角快被她攥爛,"珍惜當下的意思,是在香港我們可以搞來搞去是嗎?"

"是。"薛桐喝了口水。

陸詩邈又問,"那教官阻止我和別人戀愛是什麽意思?"

薛桐平靜地放下杯子,"就是如果你想搞我,就得幹淨點的意思。"

難聽。

陸詩邈只覺得這些話好刺耳,又一次重傷她的喜歡,她冷漠轉頭想要往房間走,"好,那我以後不搞你了。"

砰—

杯子被大力摔落在中島臺上,是兩個人剛剛熱烈完的中島臺,

薛桐捏着裂紋的杯沿,語氣不是冷漠,也不是氣急,是難得生氣的嗔怪,"既然你知道自己有天要走,就得做好要走的準備吧?"

薛桐甚至氣到一度又開始說英語,"你嘴随便一張,就是問我離開以後會不會記得你這種話,你自己不覺得有點離譜嗎?還是說你青春期來得晚,跟我玩什麽叛逆?"

陸詩邈站在門口,遲遲不回頭。

叛逆。

她和這詞原本确實沒半毛錢關系,如果不來香港,她現在應該在答辯開題報告,去參加年底校外執勤培訓,努力為考公上岸做準備。可她但自從來了香港,那藏在心底二十三年的鬼火,冒頭往外竄,她努力壓了又壓,希望順順利利度過離港倒計時,要不是頂樓那檔子事發生,說不定她現在會在學校圖書館坐着看書,和同學去街邊跨年,在靶場努力練習考核內容,不用站在門口聽這些鑽心的話。

薛桐把杯子扔進垃圾桶,恢複冷淡語氣,"随便你吧,愛怎樣就怎麽樣,你想和誰談戀愛談戀愛,想親誰親誰,這是你的權利,但你以後別再碰我。"

...

是,或許和薛桐說的一樣。

她就是想叛逆,不想和過去那樣沉默的活着了,于是發瘋地想要叛逆,喜歡薛桐确實很刺激,于是她叛逆和邱雯對峙要留下來,掙脫苦海管控的生活。反正那魚缸縫也裂了,自己如今昏頭昏腦不知所以,叛逆就叛逆吧,也別壓着心底那死害怕,如此痛苦發作。

"是,教官說的對。"陸詩邈轉頭看向薛桐。

她大步走過去,直接拉住薛桐的手腕,"反正你是我的教官,你高高在上,你說的都對,我就是青春期叛逆,我就是想搞你。"

薛桐,"你要幹嘛?"

"繼續啊?不是洗澡了嗎?我想要的不多,和教官一樣,好好珍惜當下。"陸詩邈說這把人往自己房間拖,她不想去薛桐的房間。

"放手。"薛桐看着陸詩邈。

"不放。"

陸詩邈此刻正在發揮叛逆的本質,她眼睛紅潤,發了狠地攥着對方手腕,兩人戾氣銳利,反正都是警校生,力氣都大,如今就看誰能在這個時候打得過對方,她就看着薛桐,"我再也不會問教官那些無聊的問題了。"

【GL】今日离港 - 鱼宰(完结)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