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東國際機場, 薛桐站在貴賓接機口,優越身材惹人矚目。
薛思穿着一身休閑裝,左手牽着白人模特的手,右手拄一根黃金紫檀黑手杖, 慢悠悠走向姐姐。
手杖在歐洲又稱文明杖, 在過去代表着紳士身份, 但如今捏在薛思手裏,只是功能性的支撐拐杖, 用來遮掩他的腿腳不便。
秦生站在薛桐旁邊,身旁是早已準備好輪椅。
薛思和美女攜手, 從通道走出, 遠遠打眼瞧見輪椅, 對薛桐笑起來,"準備讓帥弟弟坐輪椅?很沒面子哎。"
兩人很久沒見, 薛桐卻笑不出來。
她面色凝重, 回避性地不看那雙腿,"一瘸一拐并不好看。"
薛思知道姐姐不喜歡他跛腳, 所以他走的很慢,盡量讓自己的步伐像個正常人,看起來沒那麽紮眼。
但他坐了很久的飛機,實在有些疲憊,指着秦生推着的輪椅,又指了指旁邊的白人模特, "那我讓有勞美女推我。"
說完他拍拍女友的手,坐進輪椅, 伸了個懶腰玩笑道:"不錯, 享受。"
薛桐和薛思帶來的女孩用西語交流了一番, 她們在電話裏溝通過,見面還是第一次。女人高挑足夠有179,辛虧薛桐今天穿了跟靴,不至于被人壓上一頭。
交流過後,一行人開始往地下車庫走去。
薛思要回國,這事是在和陸詩邈分手之前知道的,意外光臨是毫無預兆的,如今薛思落滬,她只能獨自前來。她想這樣也好,也省去想如何給陸詩邈解釋家庭背景的麻煩。
她們的關系如今沒有糟糕。
只有更糟糕。
"來上海做什麽?"薛桐跟随輪椅,問道。
"來見銀行投資人,我要把足球俱樂部賣掉,內地有個賣家想接手。"
薛桐聽弟弟要把心愛的俱樂部賣掉,自動把這個決定套在了那致殘的左腿上。
是的,弟弟以後踢不了球了。
她心不自覺地跟着泛痛,于是不言不語。
"我已經過了癡迷足球的年紀了。"薛思觀察姐姐的臉色。
看起來很不好。
"球隊在這季度的西甲排名不好,俱樂部面臨降級風險,我很忙,沒有那麽多心思放在它身上,如今想趁着價格好脫手,你不要多想。"
"你決定好就行。"
姐姐不冷不淡的回應,讓薛思心裏跟着難受。
他擡頭看了一眼薛桐,猶豫道:"我們要因為一條腿産生隔閡嗎?"
薛桐垂眸,原本健康的弟弟坐上了輪椅,在視覺上就讓她難以接受,如今被人質問,那些糟糕的記憶片刻傾覆而來,攀爬腦海,沒來由地讓她說起西語:
"我不知道如何面對。"
薛思手放在操縱杆上,拍了拍身後女友的手,示意對方回避。
秦生見到也自覺的退開半米遠,給兩人留出說話的空間。
"開心面對不行嗎?現在我不僅回國了,還把多年癡迷的足球戒掉,認真準備組建家庭,難道身為姐姐的你不開心?"
薛桐艱難道:"開心。"
"麻煩你擡頭看看那面玻璃,你哪裏有開心的樣子。"薛思指向機場反光玻璃板,上面映着薛桐勉強的微笑,"反而看起來很是為難。"
"sorry。"薛桐把頭撇開。
薛思聽見姐姐道歉,心裏更難受,"如果你要用這樣的狀态面對我,不如當時讓我們一起死掉好了。"
"sitton。"
薛桐心被揪起,停下步伐。
薛思見人停下,也從輪椅站起來,
"我說的不是嗎?你以後每見到我都會這般難受,我們姐弟倆要怎麽相處,我該怎麽辦?"
薛桐僵硬着臉色,如臨大敵。
"我用一條腿換你活着,已是老天值恩賜,我并不覺得誰虧欠誰,我反而覺得那時的自己很英勇,至少可以讓我為你做點事情,這事可以能讓我吹一輩子,甚至我還用這個牛皮吹到了一個女朋友,就是你身後看到這位美女。"
"sitton,這一點都不好笑。"薛桐語氣裏是着急。
薛思疑惑地聳肩,
"你國語比我好,中國有句俗語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活下來了,我的腿也沒斷掉,所以我的福氣在哪?難道我一條腿,你一條命,換來只是無止限的愧疚嗎?"
"況且它不是斷了,也不是殘了,它只是有點跛,如果我不來上海,你要多久才打算見我?"
薛桐面容松動,"我需要點時間适應你的腿。"
"四年,你要适應到什麽時候?"
"阿思,我已經盡量在适應了。"薛桐沉聲,"我很努力。"
薛思見姐姐聲音冷下去,主動收了話題。
他轉身從輪椅上拿出手杖,給姐姐炫耀起他的物件,"這個手杖很帥,上面是我定制的鐘表,不過上海的安檢很嚴格,差點給我沒收了,這塊木頭是我...."
薛桐根本沒心思看,無奈敷衍着,"挺好看的。"
薛思将手杖拄在地上,手銅鎏金手柄頂部是純黃金雕刻的表盤,翻開蓋子,可以随時看到時間,甚至上面還分區時,打眼就覺得矜貴。
他走在薛桐旁邊,步伐不急不慢。機場旅客看不出他的腿腳有多大問題,只會覺得正常人走路拿根手杖,實在太過裝逼。
兩人從vip貴賓通道走出來,司機已經在等。
薛思左右望,沒瞧見人,"小陸呢?"
他回國之前聽秘書室反饋,說姐姐已經和陸詩邈同居了。
姐姐能談戀愛,對他來說算是個好事,可以分散點姐姐的注意力。
記得四年前,小陸在香港還成功讓他和姐姐,坐下來一起吃過年夜飯,那是段令人難以忘懷的珍貴記憶。
如今他來上海除了做生意,最重要就是,想讓小陸幫他們緩和一下姐弟關系。
只是今天他沒看到小陸來機場接他,讓人有點失落。
"分手了。"薛桐淡定道。
薛思當場怔住,表情是有點不知所措。
他好奇,"為什麽?"
薛桐對于這話題比較煩躁,"不為什麽。"
"她家裏人不同意?"薛思吃驚,開始打聽。
"還沒到這一步就分手了。"薛桐說道。
薛思在心裏用西語罵了句髒話,"分手多久了?"
秦生走在前方,禮貌為雇主們拉開車門,薛桐伸手想要去扶弟弟上車,卻被人推開,薛思回了句:"阿姐,我不是殘疾人。"
說完,他讓了個身,紳士地讓白人女友先上後排坐好,随後伸手扶姐姐上了車,等到他坐到位子上,繼續剛剛的話題。
"所以你們的感情是不是還有得救。"
薛桐望向窗外,"我不知道。"
薛思自顧自地說道:"那就是有得救。"
"你不要幹涉我的事情。"薛桐帶着點告誡意味。
薛思望着薛桐的臉色,心事重重地把頭扭向窗外。
這事要他如何忍住不幹涉?
他原本來上海,就是希望小陸能幫忙挽救一下姐弟關系,如今倒好,這事來了個大反轉,比賣俱樂部還棘手。
他得先解決姐姐的感情問題,才能找小陸幫忙解決他和姐姐的問題。
薛思不肯放棄,"所以為什麽分手?"
薛桐沉思不言語。她從未和弟弟說起過感情之事,如今前有司機,後有陌生女人,她實在難以突破自己心底防線,和弟弟講自己的感情故事。
況且今天秘書室應該已經把東西送還了,她已經想象到陸詩邈在接收到大量信息後的表情,應該比那份病例更難以讓人接受。
嘆口氣,薛桐說:"你很多話。"
薛思摸着自己的胸肌,慢慢深呼吸。
"我覺得不怪小陸,你心思有時候真的很難猜,突然間放冷槍,不僅正常人受不了,弟弟也受不了。"
薛桐笑笑,"你說讓我對你正常一點,我正常了,你又嫌我放冷槍。"
薛思不再說話,他忙着掏出手機換電話卡。
他現在十萬火急,要打電話給秘書室,他得知道陸詩邈的聯系方式,他得見小陸。
是立刻馬上的見到的程度。
紅龍置業秘書室從未如此緊張過,聽說一直舊居西班牙的小少爺人已經到了上海。甚至今夜還要大駕光臨來公司開會。
為了迎接香港來的小薛總,公司提前三天就找人來擦拭大樓玻璃,甚至連大門口的綠植都擦拭的幹幹淨淨。
如今開會的內容不得知,這讓紅龍亞太各事業群的執行總監,帶着各自報表坐在會議室憂心忡忡。
他們等了大半天,只等來秘書一句話,說是小薛總來公司不是為了公事,是為了私事。這幫總監在心底罵罵咧咧的撤了幹淨,火速逃離加班命運。
"東西呢?"薛思從電梯裏走出來,就對着秘書室喊了。
秘書長雖然沒親眼見過小薛總,但她單憑對方不太标準的普通話,基本可以判定這跛腳帥哥是個香港人。
是他們的來自香港的小少爺。
她禮貌說:"秦先生說等等再送,所以我們還沒打電話聯系對方。"
"好,幹得不錯。"
薛思看着雜物間被壘起的箱子松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些箱子在她們沒和好之前,不能送出去。"
"您說什麽?"秘書長問。
薛思慢慢說道:"我們這個季度的計劃,就是讓這些東西,回到它該回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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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今日离港 - 鱼宰(完结)
General Fiction1. 刑侦专业第一的陆诗邈,公派去香港警校当了一年交换生。 警校体训成绩不合格,学霸成学渣。 校外室友欺负她,台风天淋成落汤小狗。 警司薛桐把她捡回家,给她养伤,陪她训练, 等到她重回学霸巅峰,薛桐竟把她撩弯后无情地甩了.... 被甩的陆警官跑回内地,进了公安刑侦技术科。 勘验,取证,抓捕。 面对枯燥的海量证据,和警队的鸡飞狗跳。 她却无怨地熬夜追凶犯,加班到天明。 同科室的法医感叹:【陆姐月薪八千五,但她命比美式苦。】 无人知晓....陆警官每天累到浑身臭汗,倒头就睡。 就是为了好好当一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