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 你不需要我加熱。"
薛桐聲音沙啞無力,她身姿彎折,撐在冰箱上的手骨節分明,那是削瘦的證明, 并不美, 曲折雙膝讓身高比陸詩邈矮了一大截, 她似乎并不是在對誰說話。
陸詩邈愣住。
薛桐說的又是普通話。
"安 sir 冇講錯,我真係将一段記憶插咗入你身體裏邊。"薛桐死死按在冰箱上, 她語氣好慢,像是故意讓人聽懂。
薛桐回頭看了一眼陸詩邈, 她神情冷漠、是種沒人見過的孤單, 說完她逐漸失去力氣, 緩緩往蹲下身子,如同羽毛滑落。
那天臺風裏。
可憐的小狗, 落在水裏。
她沖進大雨, 撿起落難的小狗,想要替她遮風擋雨, 在襯衣袖口相牽的手,還有溫度。
那天沙發裏。
或許是拯救小狗,讓她夢見了過去。
出現了她與程姿,十年噩夢中都沒見過的奇特的重逢。
02年的春天。
薛桐在練鋼琴,這是她不喜歡的東西,可沒辦法她只能坐在那家鋼琴前面。母親說要出門, 親吻了她的額頭。
薛桐說她不想練了,想和母親一起出門, 去哪裏都行。
母親說要去海邊散步, 讓她在家照顧好弟弟, 不要讓薛汀欺負弟弟。
薛桐不喜歡海,就像是不喜歡他們家一樣的不喜歡。
是,薛汀會欺負弟弟,所以她得留在家守護弟弟。
她如果那天喜歡大海就好了。
如果那天薛汀死了就好了。
只要她纏住,拉住,死活都不放開母親的手,耍心眼賴皮、不講規矩,沒那麽多不喜歡就好了。
落下。
死前的電話和短信,是她從電影院趕到賭場樓下唯一聯系。
09年的冬天。
《阿凡達》上映,薛思求她好久,說管家已經包場了電影院,非要她陪着去看,那是電影界的創舉,是弟弟的心願,于是她陪弟弟安靜地看完了電影。
從電影院走出來,手機裏躺着阿姿發來的一條求救信息。
她說:「救救我」
去哪救,人在哪?
薛桐慌張地讓司機去找,給父親打電話求幫忙,甚至她放下自尊去問薛汀,只是她撥出去電話沒人再接,她只能跑去兩人相識的小巷。
路燈昏黃,薛桐奔跑而去,可惜還沒到站。
一個黑影從樓頂跌落腳邊。
警察說,她被人侵.犯過。
是誰?是薛汀的人。
她想殺了薛汀。
但她又清楚知道,薛汀只是個該死的借口,只是個可以讓她活下去的理由。
薛桐說着,用糟糕姿态蹲落地上,只是她的手還撐在冰箱上,支撐她快要掏空見底的身體和尊嚴,她跪坐在地上,膝蓋壓在地磚,頭輕輕靠在冰箱上,
"我冇咩可以解釋,我的确救唔到媽咪,救唔到阿姿,救唔到細佬,救唔到勳sir,救唔到嗰D被槍殺嘅人,我救唔到任何人,我只能救到你,因為係你先開口求救的。"
當語言失去語氣,就變成單純的闡述。
單薄的身子輕飄飄,如同又一次被泡發的紙張,她頭垂下,渾身縮成一團,肩膀彎曲,像是落敗的騎士。
只是這張紙,如今已被揉成糨糊。
薛桐沒有什麽眼淚,幹巴巴粵語,在空間內回蕩。
"頂樓你可以自己解決,你好smart,你留低咗佢哋作惡嘅證據。我先知,原來有人可以救自己,而唔嗮人救。你流血會自己擦幹,聯針會勸我唔洗擔心,我陪你度過一場噩夢,你幫我解開十年心鎖,次次見你嗰心都好亂,亂七八糟,浮木都沉嗮,就淨翻你了,等我覺得如果聽日都係咁亂就好了,衰極都不過係沉入大海。"
"我本來可以殺咗佢,但嗰日你過生日,我林住忍一忍,但係佢就好似一個惡魔,我真係忍唔住,把槍咁啱落喺你張相隔離,我點落得到手。不過,我宜家同坐監都冇咩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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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今日离港 - 鱼宰(完结)
General Fiction1. 刑侦专业第一的陆诗邈,公派去香港警校当了一年交换生。 警校体训成绩不合格,学霸成学渣。 校外室友欺负她,台风天淋成落汤小狗。 警司薛桐把她捡回家,给她养伤,陪她训练, 等到她重回学霸巅峰,薛桐竟把她撩弯后无情地甩了.... 被甩的陆警官跑回内地,进了公安刑侦技术科。 勘验,取证,抓捕。 面对枯燥的海量证据,和警队的鸡飞狗跳。 她却无怨地熬夜追凶犯,加班到天明。 同科室的法医感叹:【陆姐月薪八千五,但她命比美式苦。】 无人知晓....陆警官每天累到浑身臭汗,倒头就睡。 就是为了好好当一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