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池野。
這個名字來源于一宗水潭。
父母取名時, 希望我不做浮木,可惜大半輩子我都在漂泊,三十歲的年紀有十五年都在倫敦生活,回國是因為我想再做浮木。我不是上海人, 但來了上海。因為比較過深圳和上海兩地, 我覺得上海人可能更需要心理醫生。
第一次見薛桐是一個午後。
她穿這一身黑色西裝, 提着手包,很少有人能做到這樣一絲不茍。這個詞不是指面料、發型、一些人類表征的東西。
而是她的禮貌與疏離。
她普通話說的非常好, 以至于我拿到她的資料,才意識到她....面前的女人是個香港名流, 是個不該出現在我面前的人。
"兩性關系, 是個複雜的親密體系。"
我想拿出我的學識, 可以讓女人信任我。但這并不是一個良好心理溝通的過程,因為我試圖炫耀自己, 在有些人面前, 心理醫生也會表現的不正常。
薛桐不說話,她只是舉起了我為她倒的一次性紙杯。
嘴唇碰在邊緣, 喝了一口。
我有些尴尬,将量表放在桌子上,心理測試不過是紙上談兵,對于一個人的具體病理現象得靠溝通。
"你可以說說自己的困惑。"我開口。
"我認為我自己出現了幻覺。"
薛桐把杯子放到桌面上,表情淡定極了,像是跟我說, 我認為我沒什麽病,只是有點睡不着覺。
我點頭, "是什麽樣的幻覺?"
"我有過瀕死體驗。"
薛桐又是波瀾不驚。
在她走進門之前, 我無法從資料中想象, 一個漂亮的香港女人,學識高、社會名流、警隊高職、經歷過瀕死、做過大量MECT,是種什麽樣的體驗。
或許這是知乎難能一見的狗血回答。
但它真實發生了。
我做心理咨詢師多年,高管要職的心理健康确實大多處于崩潰邊緣,我很習慣越是高位者越容易面臨崩潰的局面。
看過太多山崩地裂。
人是支撐不了太久。
mect,是一種殘酷醫療手段。
人們總覺得這很酷,仿佛在頭上接入幾根電線,大腦被電流擊潰,記憶憑借技術手段在某些程度上消散,仿佛一種超出現實的魔法,可以讓人失憶。
這并不酷。
這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技術手段。
mect是無抽搐電擊休克。
字面意思,不會讓病患抽搐,但能讓人休克的電擊治療。
但其實這項治療并不雅觀,如果真的見過就會知道,打上麻醉也并不會停止生理自然反應,只是這個名字會讓病患覺得不會失去太多尊嚴。
但她們一旦躺到床上,就是個不在掌控自己身體的白鼠,休克過程中,她或許曾被電擊到不斷抽搐。
mect并非使指向性,并不是讓你想忘掉什麽記憶就忘掉什麽記憶,也并不會把你從深淵裏拉出來,而是模糊掉人在記憶中的情緒。像是美容院裏的除皺針,紮進身體裏,撫平,看不出悲也看不出喜,記憶是個複雜的體系,感受 ,情感,味道、觸覺、講起來有點太多了,所以這種治療,只是讓大腦激活神經元,但她卻能删除你的思維能力,空間想象,讓你的感知墜入深淵。
想毀掉記憶。
那就是毀掉肉.身。
它只是為了防止人的自殘心理。
除了mect,還得說說瀕死體驗。
這是一種...怎麽說,人類幾乎甚少擁有的精神體驗。因為瀕死時刻,人類的身體處于死亡階段,只有靈魂可以飄忽體外。
聽起來很神神叨叨,畢竟很少有心理醫生會為了科學研究而以身犯險,所以只能靠着大量調查,社會統計來驗證這種瀕死體驗。
真的瀕死是美好的。
這樣聽起來确實很荒唐。是,瀕死是很荒唐,這本來就是個荒唐事。似乎和人類文學中所灌輸的死亡背道相馳。因為能寫下文字的人,她們沒體驗過死亡,死亡和悲傷挂鈎,于是瀕死也只能和黑暗挂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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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今日离港 - 鱼宰(完结)
General Fiction1. 刑侦专业第一的陆诗邈,公派去香港警校当了一年交换生。 警校体训成绩不合格,学霸成学渣。 校外室友欺负她,台风天淋成落汤小狗。 警司薛桐把她捡回家,给她养伤,陪她训练, 等到她重回学霸巅峰,薛桐竟把她撩弯后无情地甩了.... 被甩的陆警官跑回内地,进了公安刑侦技术科。 勘验,取证,抓捕。 面对枯燥的海量证据,和警队的鸡飞狗跳。 她却无怨地熬夜追凶犯,加班到天明。 同科室的法医感叹:【陆姐月薪八千五,但她命比美式苦。】 无人知晓....陆警官每天累到浑身臭汗,倒头就睡。 就是为了好好当一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