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蘇錦生從小做著一個奇怪的夢,夢中他身處古代,與一個男子顛倒交合,鮮血流到地上,染紅了一截斷笛。
夢中的男子到底是誰?
斷笛之中藏著怎樣的前塵往事?
心理學家Simon走進了蘇錦生的生活,為他釋夢,也對他展開了熱情的追求。
在Simon的催眠術下,蘇錦生回了東晉——那王權飄搖、英雄輩起、男風橫行的瘋狂歲月。
(謝謝my在在大大提供此文)
1
那截斷笛靜靜伏在桌面上,給人以骸骨的錯覺。它是玉製的,三公分長,千百年前,想必也曾瑩白如雪,可天長日久的,斷口沾了銹色,暗紅的顏色滲進玉裡,絲絲縷縷,像是杜鵑啼血。
「撿到它的時候,我十四歲,晚上就做了那個夢。」蘇錦生望著斷笛,頓了頓,彷彿在斟酌措辭。
「性夢?」
蘇錦生愕然。
對面的人笑了:「青春期的時候,誰都會做性夢,這很正常。」
蘇錦生點點頭,又搖頭:「可,那是一個男人。」
兩人都不作聲了,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立式空調發出些微的輕響,百葉窗落著,嚴絲合縫,壁間亮著一盞燈,磨砂玻璃掩著橘黃的燈泡,那光是昏沈的、溫軟的,看得久了,叫人眼皮發沈。
漸漸地,蘇錦生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大概是麝香,或者龍涎,馥郁奢侈,而又淫糜。辦公桌、百葉窗、玻璃壁燈,一樣一樣隱去,四下裡變出重重的幔帳,衣服不見了,身下鋪開了錦衾繡縟,絲綢的汪洋,無邊無際。
耳後有咻咻的鼻息,灼熱的吻蓋過來,從頸項,到背脊,從輕舔,到撕咬。然而這不是最難耐的,真正難耐的是身體的深處,那裡聳動著一個活物,急迫而又蠻橫,每一下的突入,彷彿都蓄著恨意。蘇錦生拚死掙扎,卻被人從背後緊緊地箍住了,他禁不住呼叫,嘴張得老大,嗓子發痛,聲音卻消弭在空氣裡。
終於他沒了力氣,癱軟下來,至深的地方被觸動著,慾望像一波波的潮汐,洶湧過來。恍惚間,他瞥見帳外青白的月色,地下散落著寬大的袍子,翻倒的木屐邊有一截斷笛,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去,笛子忽然變作殷紅。
「滴答、滴答」,鮮血不斷滴落,染紅了斷笛,也染紅了地面。
蘇錦生望向自己的手,他的手很白,指頭尖尖的,大股的鮮血沿著手背流下,他不覺得疼,也看不到傷口,到處都是淋漓的鮮紅,背上的人依舊壓著他,深深地楔入。地下的血蔓延開去,粘稠的腥味令人膽寒。
蘇錦生猛地睜眼,額頭沁滿了汗珠,冷氣吹過來,他打了個寒戰。對面的人起了身,繞過辦公桌,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點:「剛才你進入了催眠狀態。感覺還好吧?」
蘇錦生茫然點頭:「這就是催眠?做夢一樣。」
「就是做夢,只不過你在做夢的同時,把經歷的一切告訴了我。」那人倒了兩杯咖啡:「我看你……很難表述,所以就用了點催眠技巧,不介意吧?」說著他拿起糖罐:「要糖嗎?幾塊?」
「三塊。」
「這麼怕苦?」那人一邊加糖一邊笑了。壁燈的黃光直直地落下來,照著他一頭褐髮,他個子極高,一張臉輪廓分明,鼻樑是希臘式的英挺,皮膚白得牛奶似的,要不是他有一雙烏黑的眼睛,又會說一口流利的漢語,蘇錦生實在很難想像,這位美國來的心理專家,也有二分之一的中國血統。
「邵博士,」蘇錦生望著他:「這個夢……您怎麼看?」
「Simon邵,叫我Simon。」遞過咖啡,Simon笑了:「夢是一本私人日記,我不瞭解你,就無法解讀。你自己怎麼看呢?」
「也許你會覺得荒唐,可十年了,每晚我都會做這個夢,夢中的一切又都那麼真實,真跟冤魂附體一樣……」蘇錦生喝了口咖啡,目光落在斷笛上:「你相信前生嗎?」
Simon坐到辦公桌上,饒有興致地俯視著蘇錦生。
「我覺得這個夢是笛子主人的前生,他跟一個男子有糾葛,也許就死在那人手中。可我不懂,為什麼他要把這個夢告訴我?」蘇錦生望著Simon。
「很有意思的假設,不過,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夢只是記憶的重組。」Simon按了一下遙控器,「刷」地一聲,陽光透進了百葉窗,他注視窗外,瞇著眼笑了:「看,這是一個物質的世界,沒有鬼魂,笛子也不會托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