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形

第四章：他好像天使

朴智旻承认自己胆子有点小不够争气，被田柾国一吓唬就全部交代了，事后才后悔，觉得自己笨死了。现在的田柾国坐在床上，朴智旻拿不准他在想什么，觉得他可能是在消化这个不科学的现象，但肯定的是田柾国一定有在想办法弄死自己就对了。

朴智旻此时只能看见田柾国的侧脸，突然看到他脸上挂着一个不明意义的坏笑。完了，忘记自己在想什么田柾国都能知道这回事了。

如果朴智旻有脸，此刻一定是摆着一个讨好的笑容。

自从朴智旻坦白从宽后，田柾国就缩在被子里安静了一个下午，朴智旻以为他睡下了。夜深人静，田柾国想了一个下午觉得好累，这个自称朴智旻的影子跟了他那么久，自己的什么大小事他无一不知。一想到自己的蠢样都被朴智旻看了个透，埋在被窝里的脸就滚烫得不行，都能蒸熟两个馒头了。

可是吧，这个朴智旻有自己的意志却被迫跟着自己，有灵魂没正体，说到底也是怪可怜的。怪朴智旻闯进他生活吧，朴智旻也不是故意的。

田柾国只闻其声，甜甜糯糯的嗓子，笨笨的语气，他就觉得朴智旻是个缺根筋的大傻子，一个连自己怎么变异都不知道的笨影子。想到这吧，田柾国觉得自己行的端坐得正，除了自己的愚蠢不小心曝露之外，倒是没有什么短处落在朴智旻那里。

反观朴智旻，现在的情况对朴智旻来说较为不利，朴智旻想什么鱼龙混杂的事情都会被田柾国知道得一清一楚，况且朴智旻还不是得靠自己活么，没了田柾国哪来的朴智旻。这一来二去的，田柾国把积累一堆的账物算完了，以前的事由着他去吧，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

朴智旻始终得跟着田柾国，真的是所谓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弄糊了关系对彼此都没什么好处，只会添多一份不自在，倒不如借着朴智旻对自己的那点歉意和愧疚，好好使唤他？
于是，田柾国在大半夜里做了个决定。

【朴智旻，我看不见了，在我找回光明前，你就做我的眼睛吧。】
被子里的田柾国悠悠地说出了这句话。

事情并没有往朴智旻想的那样发展，让他很意外。田柾国不气自己偷窥了他大半段时光吗？朴智旻故意这么想，他想知道田柾国的答案。然而田柾国没有出声，被子里只是传出浅浅地呼吸声，好像是睡着了。

好吧，那么快睡着，肌肉兔子变肌肉猪猪了。田柾国表示自己算计了一整天，做数学题都没那么累，马上睡着很正常吧！什么猪猪不猪猪的。

就这样一个瞎子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可是有个奇怪的影子愿意为他导航，那么瞎子那看似黑暗的未来是否会有找到光源的可能？

田柾国的双脚目前还不能走路，只能溜着轮椅在医院里溜来溜去，住院期间常常一个人溜到花园静静地发呆，也不怕磕着就那样横冲直撞，总是把护士小姐姐吓得不轻。

朴智旻觉得要是没有他当指挥，田柾国肯定会摔死一百次。田柾国很少主动和朴智旻说话，朴智旻的想法和疑问也并非全部都会得到田柾国的回答。只是田柾国偶尔会和他拌嘴，会问朴智旻一些朴智旻也答不上的问题。

【有没有可能你本来也是个人？】

【你会不会是外星人？还是那种突然成精的妖怪？】

【你该不会是我的人格分裂什么之类的吧？还是我真的神经断掉出幻觉了？！】

【你有没有朋友？】

【其他人的影子也像你一样会思考吗？】

朴智旻表示自己没有朋友也没有看过其他人的影子有像他一样能独立思考的，还有就是田柾国神经没有断掉没有幻觉，其他的不知道也无可奉告。

田柾国没有把朴智旻的存在告诉其他人，朴智旻就这样理所当然地陪着田柾国做腿部复健，学习盲文，学习去适应作为盲人的独立生活。过了近乎两个月，田柾国康复出院了，只是他的眼睛好不了，朴智旻偶尔还是会替田柾国觉得委屈。

田柾国发现这个朴智旻从他住院到出院，总是动不动就替田柾国打抱不平。瞎了眼的人是田柾国但却好像是朴智旻，所有田柾国心里想的不甘都会从朴智旻那里流出，朴智旻不知道田柾国在想什么但总会心有灵犀地帮他骂一通出气。

田柾国觉得自己的这个影子吧，像是自己的泄气口。让田柾国有种错觉，像是那种被骂了一顿要怼回去时，有个人先把他想怼的话都说了；有人要揍他时，有个人会先挡在他前面凶巴巴地把人给揍回去。而这个连人都不是的影子，无时无刻都在关注自己的情绪，这个影子比任何人还要担心自己，比田柾国自己还要在乎自己。

朴智旻，你以前也是这样在乎我吗？如果我没经历这次的死里逃生，不就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不就像个大傻子一样一辈子替我操心？这样孤独的你，应该比我还要累吧？

田柾国开始觉得朴智旻不是上天派来的偷窥狂，而是上天派来守护他的天使，尽管这个天使好像有点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