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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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来临对我是多么沉重,在我的心灵里,在我的血液里,引起多么痛苦的陌生。一切狂欢和所有的春光,只会将厌倦和愁闷注入我的心。请给我狂暴的风雪,还有那幽暗的漫长冬夜!——


  普希金《春天》


  自从安德烈揭晓车牌的奥秘,我一连几天心神不定,做事丢三落四,恍惚得象走了真魂。


  以前我对黑社会的了解,只停留在对九十年代港产片的印象里,天黑了就拎着刀当街乱砍那种。但是上次在七公里市场亲历的一幕,让我亲眼见识到其中的血腥残酷,我为维维感到不安。


  心不在焉地坐在钢琴前,简简单单一部练习曲,辅导教师纠正无数次,但每次到了同一小节,我依然会犯同样的错误。


  辅导教师几乎被我气得背过气去:"玫,你根本不在状态,这是在浪费我们两个人的时间。"


  我索性提前结束练习,收拾东西回家。家里还是没有人,维维已经三天不见人影,她的手机也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冬日的傍晚黑得极早,我一个人坐在黑乎乎的客厅里,翻来覆去地瞎琢磨,记起那天在警局孙嘉遇说过的话,心里更是忐忑。想找他问个究竟,可是怎么才能联系上他呢?我并不知道。


  踟蹰良久,忽然想到一件事。孙嘉遇曾送给彭维维一个最新型的诺基亚手机,她用了一段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又换回原来的三星手机。想来那段时间,正是两人开始龃龉的时候。


  我决定碰碰运气,拉开维维的梳妆台抽屉,果然,那个红色的诺基亚,正孤零零躺在抽屉的角落里。然后同样幸运地,从名片夹里找到孙嘉遇的手机号。


  我用固定电话一个个按着号码,心脏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喂?"电话通了,背景一片嘈杂,很多人在说话,还有隐隐约约的音乐声。


  "你......你好。"我莫名其妙地结巴起来,"我......我是......赵玫。"


  "你你你你好,是是是想我了吗?"他的声音懒洋洋的,明显带着促狭的笑意。


  我装没听见,努力让舌头恢复柔软:"有点儿事儿,我想问问你。"


  "我就知道,没事儿你不会找我。说吧,什么事?"他那边的声音一下清楚很多,像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


  我定定神,口齿顿时伶俐起来:"我一直找不到维维,只好找你。"


  "就这事啊。"他轻佻地笑,"你以为我能把她怎么地?她本事大着呢,哪儿用得着别人操心?"


  "你一早就知道,维维沾上了黑社会的人,对吧?"我不想和他绕圈子逗贫,索性直接挑明了。


  电话里一下没了声音,过半晌他才问:"你怎么知道的?"


  "甭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他总算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腔调:"也不是很早,那天晚上看到车牌才明白。"


  "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搅进去撒手不管?"


  "啧啧,这才是六月飞雪,我比窦娥还冤哪。你在警局也看到了,鄙人不过规劝几句,结果多年的旧账被翻出来清算,差点儿就和她同归于尽。"


  "不被逼到绝境,女孩儿才不会钻牛角尖儿。"我忍不住为维维辩护。她虽然脾气很坏,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儿,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作者:舒仪 (完结)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