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紀 貞道天皇紀第二〈起貞道天皇元年丁巳盡十八年甲戌〉

10 0 0
                                    

  貞道天皇、諱真仁、孝元皇后施仁子、紹統天皇孫、母韓王曉。紹統天皇二十七年、立為太子。
  元年丁巳夏、太子乃即天皇位、受韓王爵。尊皇祖父曰太上天皇、皇父曰大君、皇母曰太王、以左右宰為大臣、大君攝政事。
  冬、天皇躬奉大嘗、氏宗尾張宗春獻神劍、神主藤波政美奉神璽、并奏壽詞。祭罷、太王遷自大宮、避居於別院。
  二年戊午夏、流朱邵安藝。初、邵以王子述長、曰:「欲安邦者、必建其貳。」請立為王太子、事終不行、他日帝以季子建、邵竊怨焉。大君攝政、四卿以上咸授倭人、僑士失意、韓族憤惋。又好先代舊儀、令百官服袍袴、行朝會・俛拜之禮、為時人所羞。邵官罷、常與其黨飲謗之。又日聚酌、邵醉、語有貳志、吏以告大君、遂執邵等。乞見太王申救、固不許矣、大君又密之、太王未之察也。論罪、邵以下皆奪官坐流、韓人在官、以是誣去者大半。自是大君以帝少沖、柄盡自專。
  秋、置博士、蒐五禮。
  三年己未夏、韓公斯綽伐遼人、取春川、緣江下加平・徐蔚、遼人亡出求成、公約以「不得復越北漢江。」又遣戍徐蔚、遼人乃北。
  秋、詔遷京於山城國葛野。
  冬、太王曉薨、壽二十六。
  四年庚申春、氏宗菅原善弘子安昭、令營新都、即因舊跡而城之。用眾議、復孔子之祀。
  夏、韞子皇女適尾張泰知。是紹統天皇女也。泰知、宗春子。秋、八坂氏獻『儀式』
  冬、校京輔口、知課調之數。
五年辛酉春、天皇奉大君幸葛野、以白川八坂氏第為頓宮。興六萬功、營朝堂諸司、浚渠水、造路橋、徙舊都及山城國四萬家、并出役丁之家、皆復勿事三年。
  秋、帝還難波。
  六年壬戌春、鑄新錢、詔天下行用舊錢者、准衡相博、所斂得精鐵巨萬計、悉以造兵、作耒授民。
  夏、韞子皇女產孝哲天皇。
  秋、以氏宗服部信宣為卿、菅原安昭・秦真宏為大夫。
  七年癸亥春、詔曰:「朕聞京兆當八表之宗、宏斯城闕、以穆宇內、國邑謂百里之綱、嚴其廳郭、以威境中、是故牧宰之率政也、必興公廨、以廣政塗、然後國家為公、黔首允信。而諸宗高族、偏好私第、耽起宅廈、無心公家、為政之體、豈其然乎?自今以後、國別設治、所司簡部內烟繁衝要之處、即營廨郭・市里、又諸國司・國造、必勤公無怠、慎於獄訟、養眾撫元、必於人先、庶不赧為朕之股肱。」服部氏・秦氏等捨宅為府、割私稅資作、帝嘉重之。
  是歲、風雨順時、五穀登稔。
  八年甲子夏、琉球使來聘、書曰:「知琉球王霖、問天皇無恙。竊聞此嶋洲者、固屬日本、匪以韓王之令播屯、吾屬無以至此。頃聞天皇正位、八洲風靡、委質之義、忽無所聊、雖有安堵之情、豈無盜室之愧、逡巡之際、幸望特沾鈞澤、拔瘼軫於顛沛、慰惘惑於流離。」賜使國書曰:「皇帝敬問琉球王。維王與臣民俱、遙渡滄波、排千里之難、方啟坵墟、奮匪躬之忱、至有今日、誠百王之弘謨、群岳之彝猷、誠赧誠恧、慚焉不逮。且民者建邦之基、王者眾心所歸、明主仁邦、誰可折志?方今西土愚人、苟延戾風、用自鬩戮、而朕內建韓公之屏、外結王國之好、同幹茂枝、世嘉棠棣之惇悌、燕病齊謀、永協唇齒之無間、善矣哉!」使歸、霖始即王位。
  冬、以大嶋知禰為左大臣。
  九年乙丑春、京城就、天皇遷御之。夏、廣州遼人李良反、僭號辰。王子述冠、授播磨守、令明日赴任、實出大君謀、欲錮之也。天皇諫曰:「害仁求生、匹夫知其不可、而況手足!父獨不憶太上皇之所誓乎?」大君曰:「帷幕之事、孺子安知之!」終出斯述、尋以年少去官、圈禁國獄。
  秋、李良攻徐蔚、城堅不下、良引兵南、陷驪州、渡漢江。韓公綽親討之、官軍勢稍劣、困於原州、軍監祖緯奔救之、綽得脫、賊卻去。
  冬、遼人連屬而南、以應良兵、徐蔚兵出走抱川。遼人道次抄掠、人畜無遺、曰:「豈我之背約也、韓國不善其政、民去歸我、我故渡江收而撫之、韓公其如我何?」綽公聞之大怒、因得疾、不可復將。
  大君嘉緯之勇捷、授校尉・第四等。詔以右大將任煜為征討使、領兵二萬渡鎮海。
  十年丙寅、李良自號辰王、都徐蔚、凡楊・廣以北、兼而有之。
  夏、寇水原、俄進烏山、戍者望風遁。
  祖緯與綽女棠將兵萬餘進距、遼兵倍之、驅耆嫗先鋒、士不敢擊、連陷龍仁・安城。
  煜兵至、其以賊狀告、大軍不敢冒前、曰:「然、若之何?」緯曰:「今故出師、攘賊保民也、圖之以正兵、則必傷民、傷民、不如無征。請取公軍中輕銳者二千人、吾乘夜間徑襲其陣、事或可成。」從緯計、賊果大亂。緯以礮鼓為號、煜兵奔之、賊大潰走、遂克烏山、大軍乘勝徇水原。
  未頃、辰王遣使請和。斯棠曰:「賊性奸猾、朝約之、夕負之、講和不可信。今烏山初捷、將士激勵、及鋒追進、事在一舉、不可不早圖之。」諸將與之。
  比使者至、自謂渤海國辰王使、曰:「渤海、遼人國也、東臨滄冥、南至妙香、西北極荒漠、廣二千餘里、口百萬有奇、人人得騎射、駿驥塞野、銃礮盈庫、羱・薊及辰、備列綏要。」煜憚、遂無攻遼之心、但求罷兵、諸將不平。辰使亟言割楊・廣、後兵可止、煜答以「皆罷兵、歸我龍仁、虛水原之防、南北永不興師。」不納。
  煜語緯曰:「辰王待強遼、意在亡韓、事猝、不及上請、吾僅以專對、君能畫諸?」對曰:「公毋懼乎其虛辭。霖旱不臻、戶溫人給、此之謂富、不懈武功、兵甲繕冶、此之謂彊。富彊相因、無所佞侮、然後稱治。而渤海每好寇掠、其國必不富、言而無信、其國必不治、直飾其長、而陰其短也。古者、社人冶毒木、窮土所極、公所知也、遼地為之凌漸、國土日蹙、傾其士民、南求膏沃於韓國也。黷兵求生、固亂邦耳、何至聽一二虛言、而蹐跼變色、屈膝請命哉!」煜曰:「然、戰和孰便?」對曰:「遼人亡遼則不得生、此窮寇也、窮者迫則奮、不若賄米粟以撫其心、兵可權緩。」煜從其計。
  於是、仍執前說、又請歲賄之稻、使歸以奏王、辰王大喜、和議遂成、自是、歲轉北遼稻者四十萬束有奇。
  任煜歸朝、俱言祖緯膽略如此、大君器之、授將軍。
  敕:「判事及國郡司、斷罪俱引刑法正文、違者、解主審官、貳以下並緣坐、決罰不如法與同罪。」
  十一年丁卯春、王子述妃賀茂以雅生韓王奕、妃、以澤女。
  初、四卿不殊職掌、會事合議、夏、分為五部、式部掌計吏考、民部掌納版籍、治部掌禮賓客、兵部掌檢點・造兵、金部掌課斂・倉藏之事。以八坂香連為式部卿、大嶋知凱為民部卿、賀茂以澤為治部卿、秦真宏為金部卿。
  冬、天皇加元服、始御正殿、受拜賀之禮。詔大赦天下。
  十二年戊辰夏、哥黎百姓來著陸奧國、請設牧治、國造言上、因置大渡島國。
  大內禁裏成、天皇奉大君遷御焉。
  秋、敕:「諸宗・諸臣人、自今以後、男夫冠髻、衣袍袴・淺沓、婦人著袿衣及裳、常參・理務、則著之。」
  冬、將軍祖緯以敕入京、大君深嘉慰之、授兵部卿。
  十三年己巳春、金部卿秦真宏女高子、立為皇后、以真宏為上卿。是孝崇皇后也。
  夏、天皇欲求佚絕書傳・禮樂而不得、諮之耆碩、或曰:「海南有史人典籍。」國造筑紫海宇請願往、詔浮海求之。
  以服部信宣為式部卿。
  冬、皇后產賢芳皇子、大君趣帝立以為太子、帝曰:「兒太幼、置儲不便。」未聽之。
  十四年庚午春、西土吳人來聘、饋其方物、其刃銛能削鐵。使者言:「國世居淮揚、毒原輘轢、倉廩屢空、頗不自贍。唯金石則能作、願以市米糧。」聽市於那津。帝問其祖所本、奏曰:「我海人之後、夏跡泯沒、徙自水上。」賜稻千束。
  秋、難波・那津、各置津司。
  十五年辛未春、皇后產峻明皇子。
  夏、韓公綽薨、公女斯棠襲爵。
  求典禮使筑紫海宇歸朝、獻經史文籍三千餘卷、奏曰:「臣等入海得史人、閑天人・法度・政體・推步之術、使錄事八坂由時等習學諸業、朞年而還。」詔置大學、以由時等為博士、令國造子弟皆入學受業、又遣使齎幣、蒐求賢士、諸國司・國造聞部內有碩儒・異名・博學者、皆廉而舉之。
  十六年壬申春、乃會集百官・博士・學生及天下諸儒、敕曰:「協洽邦家、為作君之原、覃澤萬姓、蓋根本之務、曠古百王、罔不有然。明其職分、立其範疇、祗肅軌率、時與日新、然後能裁成丕緒、永錫鼎祚。當斯之世、其義匪章、丕道窳廢、誠赧朕懷。而今鴻士咸會、元凱星列明庭之班、遺賢畢至、俊尤昇陟成均之府、賴此股肱、成此經緯、庶能遠疇古之狼戾、招暇邇之休福哉!諸卿百僚、其為朕議立政臨邦之體。」
  博士八坂由時議曰:「上古之治、民為邦基、孝悌為始、法天地四時而作禮樂、尊德教、陶上下、明至誠、合天人、消息終始與六合俱、其治也以禮。逮及中世、事用諸民、舉以監之、事共而不專、柄分而不恣、惟民是從、惟法是率、終始於人、其治也以法。禮勝法、則人道危微、溺故守陳、照臨於上、民志匪揚、其民多愚而脆促。法勝禮、則積慮處心、窮利竭用、非鬼役物、好賄排義、其民多狡而不睦。」
  氏子久馬善之曰:「自妄傲、役萬物、爭彊霸、貪名利、人皆有其心、自賦而大之、以為與先天所秉者共、於是在上窮慮以謀之、在下放利而行之、枯山澤之資以養歲倍之口、竭小人之力以圖巨萬之益、宦賈之家、積賄無算、百姓非茹毒就其役者不得生、邦國非斂聚壯其彊者不得守、如此則天下中虛而多怨、怨多則萬邦不寧、武用是作、人人交征利、國焉得不亡?是故民狡不睦、非法之罪也。」
  大和國人佐和世南曰:「萬變一道、荀卿之至言、用殺與公、孟軻之讜論、彝倫精一、周物參化而已、民物既源同本、奈何不敬?四端誠根於心、奈何不行?世有至道、是一人萬性之所共操、莫不公其德・共其事、在上則推懇從物、在下則明誠謹身、是以能克終也。」
  帝曰:「吁!惟治為艱、上參造化之終始、下與元元之情志。克欲息偽、而疾外威之至、興利殖產、而患陷溺之萌。蒼莽一粟、明昧是涵、生必趣終、非問隆汙。人之不造、其也命哉!知閔世者屏外物、時季葉者知愛人。」
  曰:「疣名毋干、保民赤子、專欲毋狎、親爾所親。迪厥大化、丕顯明德、是字是亨、是成是正、昊天之錫、毋慢爾命。」群臣再拜稱唯。
  秋、左大臣大嶋知禰薨、以秦真宏為左大臣、八坂香連為右大臣。
  冬、地大震。太上天皇崩、尊諡曰紹統天皇、葬於伊勢。
  十七年癸酉夏、大風雨、發木拔屋。置畿內八道如舊制。
  秋、於宮城南直朱雀路西、置觀仁院、聽處子・民人申議、月遣宰府之吏就院、問民苦、究政秕、察物議、聽起請。
  十八年甲戌春、大君有疾、久不能起、帝思欲釋兄述之囚、群臣諫阻。
  初、斯述錮禁飾磨、不得人而語、獨二三小兒侍起居、悒悒然也、然謂遠訟居閒、強自不繫意。有杜鵑飛來述所、托卵庭木上鵙巢。童遂戲歌云:「鵙揚揚、鳩占巢、舍子去、維鵙胡不曉?鵙振振、鳩成雛、抉子剨、維鵙胡不顧?鵙翩翩、鳩既壯、遺子奔、維鵙胡不傷?」述聞之、忿然作色曰:「丈夫終日無所立志、遂至小兒相戲!」乃陰有反志。
  是時也、韓人充兵將者大半、播磨軍監金哲益竊與述友、軍中亦愍之。生子奕、恐為加害、匿之良久、雖禁卒不知也。
  諸侯素愛敬大君、凡表奏及朝議大事、皆專決之、詔出其手、諸侯無怨言、帝行詔敕、旨不踰戶。大君患既重、寢不能理務者有旬、內外浮動、人懷彼此。
  哲益以發難利、欲固述意、撼之曰:「欲御眾者、莫先御兵。國軍韓人為眾、老者哀吟西顧、少壯狐疑、不知去就、皆陽循上命、中無誠服。大君不辨今古、強為遠年上世之禮、以與諸侯之歡心、倒行逆施、排陷西人、韓姓咸以為殃。今得間朝之瑕釁、煽眾卒之殆心、天下兵聞者必應而來附、大事一舉可克。」述大喜、遂決計。使人流言:「朝失其政、韓王將興。」卒吏皆惶亂不安。
  夜、發獄縱火、易軍卒服、共數軍士奔衙中、吏卒皆相驚亂、國守方出視、述邀而斬之。士卒將攻之。述曰:「大君以妖惑亂國、至於不起、朝家板蕩、此方湔雪奮起之時、公等欲從我舉大事、恢祖業乎?若鬱鬱然久為異種之奴乎?」眾曰:「願從公命。」衙中乃定、盡囚兵吏不屈者。
  明朝、哲益引部眾據國城、西人皆悅。越三日、山陽諸國之兵來從者四千有奇。述乃稱韓王、引兵取京師、投附者不絕於途。臨都下、守軍設備御之、述語曰:「我韓王也。」眾皆投械、啟門遁走。衛士望見城陷、無不降者。
  宮城既破、禁中婢豎壅絕宮門、阻大軍不令入、述使人呼云:「與我大君、汝屬身可安!」眾恥之不顧。帝泣語大君曰:「疇日不聽兒言、終至於此。」大君亦泣、乃自縛出建禮門、曰:「吾父子賊家爭國、彼宮人何負於汝?殺我、毋害帝。」卒就執。
  已、發告吏民曰:「吾聞聖賢為國、不托鬼神、必弘德禮、故上下無怨而天下治。而今適子無過、不得而承業、矯禮用事、阿佞神祇、中壼擅己、嬖佞遺賢、率上凌下、毒民割地、而辱毀祖業。吾衷惻不忍、敢冒死舉難、以肅奸非、汝宜承知、更勿惶懼。」流大君於淡路國。
  諸軍皆曰:「先王無他子、上皇子皆幼、不可承緒、公請即正。」王乃即位、稱知倭韓王、仍以天皇為上皇、遷於宮外南所。二皇子別配佐渡・隱岐、皆不知所終。帝既逃位、孝哲天皇乃承寶祚。

You've reached the end of published parts.

⏰ Last updated: Aug 26 ⏰

Add this story to your Library to get notified about new parts!

The Pseudo Chronicle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