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筆,想試著寫一封可被寄出的信,但是當開頭名字下筆,後面的內文,似乎變的一點也不重要,因為只要望著那個名字,一切的遲疑都會因此煙消雲散,但與此同時,信件內容就再也寫不下去,腦海哩,滿滿的都是那吸引人的聲音,溫暖的笑容深深烙印在心尖。
「柏慎......」
隔空,呼喚著屬於他的名字,帶著深深的愛戀,珍藏的各式回憶湧上心頭,似乎連乾澀的嘴唇也嘗到一絲甜美,他是沙漠中的綠洲,不僅點亮了一盞明燈,也值得一名旅行者的心,永遠停駐。
「我用心環遊了世界,覽盡人事,最終,在特別的時刻遇上你。你是沙漠裡高貴的綠洲,原先只是休憩,卻被你深深吸引,總有一天身體會離開,但是,我的心,永遠屬於名叫柏慎的仙境,不論物換星移,等著你,也來尋找我。」
最終,寫下了文字,或許前面略顯曖昧的文字會被視為玩笑吧,唯一會被在意的,約莫就是那「尋找我」三字。
心裡苦笑,小光看著手中精緻密封的信件,在台南的街邊徘徊,距離略吵雜的大路仍有一段距離,他的腦中卻無限混亂,來回撕碎、揉爛的紙張不下十五張,可是最終,他還是沒有勇氣將信投入郵筒。
隨意跳上一班公車,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景象,他失神了。突然,一對恩愛伴侶經過他所站立的窗邊,激起的並不是勇氣,反而是深深的恐懼。
若是,他拒絕我了,我們是不是當不成朋友?是不是每次見面都會尷尬?是不是我們會再也形同陌路?
強烈的恐懼直到他的手機響起,才略微被打斷。
「小光?你在家嗎?我現在人在台南,我去找你。」
心心念念的聲音響起,緊咬著下唇,愉悅以及困惑,再加上適才的恐懼會混合成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但卻又在此時此刻,特別貼切。
兩人約定好在南紡見面,各買了一杯飲料,坐在下午時期空蕩的座位區。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故作鎮定,但是實際上小光手掌心已被自己的指甲刻出印痕,捏緊的拳頭撐著身體兩側,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為了那只信封以及信件而勞累了一個晚上,略顯顫抖的聲音,盡力掩埋自己心上人主動來訪的歡愉。
「你應該知道我們被配成CP吧,你對這件是有什麼想法?」
「我覺得......沒關係啊,畢竟現實我們還是朋友。」
痛下決心,在自己心上狠狠劃下一刀。
自己讓自己心痛,真是諷刺。
「這樣喔......我原本想說,或許我們對彼此......都有一點意思吧......」
支支吾吾,但是柏慎的每一句話聽在小光耳裡都如同五雷轟頂,原來,自己不是唯一動心的那個人,原來,他不必承擔這樣的噩夢。
「那我想......既然你都來了,這封信本來是要寄給你的,現在,直接給你吧。」
在柏慎耳裡,這似乎是轉移話題,小光可以清楚在他臉上看到一絲掠過的失望,但是,這封信,或許可以給予他希望。
漸漸的,在柏慎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小光也笑了,多日以來第一次由衷的笑顏。
「所以我們至此是......」
柏慎小心翼翼問道,但是嘴角揚起的弧度實在令人難以忽視,小光輕輕點頭,眼眶裡幾乎要盈滿淚水。
「我也有一封信要給你,原本我一直無法決定要不要寄,現在,我可以放心的交到你手中了。」
信件帶著某種舒服的甜香,似乎就是屬於台南的甜味氣息,這樣的完美,為他量身打造,讓小光在打開信封時,倍感期待。
「距離我們認識,感覺,已經過了好久好久,但是我們絲毫沒對彼此厭倦,我想是因為我們都在改變、物換星移,但是,你是變成我深愛的那個樣子,我希望,我也恰好成為了你心裡最愛的樣子,如果是這樣的話,希望你可以循著自己的心,找到我。」
不發一語,兩人在微暗的燈光下相擁,這此的擁抱不再短暫,而是深刻而綿長,飽含著對彼此溢於言表的愛,不需要更多的襯托,只要有彼此,到哪裡,都是最好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