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他，救他 >>
第一回 巨额酬金
雨从开始一直就未停过,而且下得越来越大。 萧军健开着的这破车，怕有十五六年车龄了吧。 睛天的时候还好一点，好像今天下那么大的雨。 雨水从四面八方的涌进车内，恐怕不久车厢内要似鱼塘一样了。
这破车并没有令修车房内的四个人抬起头来。 他们也知道这么大的雨是不会有顾客来帮衬的了。 四个人都把精神放在手上的扑克牌上。最后还是萧军健那破车的开门声，令他们无法不抬头来看看。 当他们看到这破车时，也知道这人不是来修车的。 因为没有人会拿这么破烂的车去修理的。
萧军健看到他们终于抬起头来时，也知道不会有人问他修车的事。 只好说道："我找车房的老板，霍青田。"
听到要找老板，四个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那年纪最大的光头胖子把手上的牌一扔，指着萧军健道："你这破车也不用找我们老板了。 让我来帮你整治一下便可以。"说时迟那时快，一手抄起地上一只板手。 先向后一抽，再向前扔出，直向那破车的后边门飞过去。 这种板手有三尺多长，十多斤重。 加上那胖子一抽一送。 这破车的门，肯定受不了这一下冲击。
正当那胖子在期待听到那杆把手撞向车门发出的巨响时，那把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萧军健手里。
其它三人看到胖子出手不利，各人分别在地抄起件车房工具。 一条铁喉通，一个大手锤及一条自行车链条。 二话没说，都向萧军健身上招呼过去。 呆了一呆的胖子也再抄起另一把板手，直向萧军健面门劈去。
四件重物刚好由四个方向攻向萧军健，而且颇有默契似的封住了萧军健上下左右。 萧军健手上只有一把板手，哪里能同时接得住四件铁器。
但见萧军健左脚一提，整个人好像失去重心站不住的样子向左倾斜。其右手上的板手，刚好迎向好那握着大手锤的手。 身子在向左摔倒时，左手已经抓出，一抓正抓在拿铁通的手。拿铁通的是个瘦个子。本来直刺向萧军健的铁通，再也不听话，反而迎向板手和车链。萧军健捉住瘦子的手却突然放了手，三件铁器合在一起，板手和车链都重重地撞在铁通上。 各人的手也被震得麻了。 电光火石之间，萧军健左脚踏实虚为实。 全身之重心转在左脚，右腿一收踢出，踢向就在其身右之瘦子。
这一脚，刚好踢在瘦子的右手之手肋。 将瘦子的铁通踢得飞起来，反而横着向其它三人扫过去。 那铁通颇长，打横飞起，两头分别指向拿板手和手锤。 刚好那单车链也由笔直之势回转，倒正好缠在铁通上。 铁通被车链一缠，两端反而向四人撞回来，四人也就唯有大步后退方能避得车链之来势。 情况确是狼狈得很。
这时几下拍掌声由车房内传来。 一个人一边走出来，一边笑着说："好功夫！好功夫！也真花过些时间和精神，练得好。 不知道枪法如何呢？"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左手上拿着一瓶啤酒，右手拍在左手的掌心。但声音却不比一双空手合拍来得小。
这时四个样子狼狈的车房伙计，神情转为战战兢兢。一齐向走出来的人叫道："霍老板好。"
走出来的霍老板没有回应，也没有望向他们。 倒是两眼直直看着萧军健，等着萧军健对他刚才的话作出回应。 萧军健站定后将手中的板手扔在地上，慢慢的看了看这霍老板，道"短的勉强可以，花在长的时间比较多。"
霍青田突然将手上的啤酒向车房外抛出去。但在同时间其右手已由腰内抽出一支勃朗宁手枪，以拇指和中指拈着枪柄，掷向萧军健。手枪在霍青田两根手指用暗劲下，飞向萧军健时，一直在打转。
啤酒瓶及手枪一前一后。 但两件物件都在萧军健目光审视中。 只见他两脚跃起，右手向那勃朗宁手枪抓去，右手食指一穿过手枪的板机但整个身体随着手指去势而扫向门外方向。
"呯"一响，就在啤酒瓶离地尚有一尺左右时，子弹打中瓶身，使小小一个啤酒瓶好像一个炸弹一样爆开，在周围五六尺的直径内都是玻璃碎片。
这时萧军健刚才旋转的身躯，已经笔直地站回地面上。 手上那手枪的枪嘴，还在冒着一点点烟。 他将枪柄一托，将子弹匣弹出来。 在面前一扬，道"霍老板很吝啬，只给我一粒子弹，我想不打中都不成。"
霍青田被他这一说，也无多大反应。 只向他招招手，表示要他进内相谈。 萧军健两眉一皱，对那四个望着他的人看也没看，慢步跟着霍青田朝内室走去。
外面破烂的车房，原来里面却是个如此豪华的厅房。 大约有三百平方米的地方，摆着两套沙发。小沙发旁放着一副史丹威三角琴。 对面的墙是幅巨型落地玻璃。 玻璃外面一个小小的温室。 温室内种满各式各样的兰花。
霍青田招手让萧军健在大沙发上坐下。 自己在身旁的酒吧前停下来，以询问的眼神问萧军健要什么酒。想不到得到的回答是，"工作时我不喝酒，给我杯苏打水成吗？"
霍青田为自己倒了杯杜松子酒，连苏打水一起放在沙发中的椎圆形小桌。一边坐下时，一边向萧军健解释墙上三幅大油画。"这是培根盛年时的一套组画。听说他的画现在很值钱了。"因为他看到萧军健进来后除了在那些兰花上看了一眼后，眼光一直停在这三幅画上。
萧军健不无赞叹地说，"霍老板投资眼光不错。 好像我这样的培根拥护者，一生难得有机会如此接近名作。 简直大开眼界。这次出手买的是谁？"
霍青田未料到萧军健一针见血，一语双关地直接问雇主要杀谁。 只得拿起酒杯呷了一口酒，定了定回答，"像你这般的身手，应该什么人都没有问题吧！老板肯出一百万，肯定是辣手货色的了。 要不要在我说出来前先考虑考虑。 你应该知道行规。开了出来就要成交。"萧军健倒也知道问得多了。 伸手拿水，学霍青田一样呷了一口。"我就是知道这是件贵货。 只是想知道有多难。"
霍青田见他这样回答，点了点头道，"如此说你就是要接下这单生意的了。"再呷了一口酒，慢慢的一字一字念出来"傅 - 寒 - 山"
萧军健本来也估计得到是单辣手生意，但怎么也想不到是傅寒山。既知道是傅寒山，看来这一百万赚得可辛苦，而且真一点危险。
傅寒山是近年崛起一个的社团自称"和合帮"的头头。 这"和合帮"本来只做一种买卖，就是出售来历不明的古董。 本来这种交易少不免要江湖中人插手。 但傅寒山连同几个貌似学究的人，却是敬谢江湖黑帮插手，全部自己交收。 当交易越来越大时，其它黑帮人物如何不眼红这块肉？ 但他们几次在傅寒山做交易时抢货，抢钱，但都无一不是焦头烂额。以古董买卖来洗黑钱更是"和合帮"现在最大的生意。各大字头在黄赌毒上的收益，相对之下变成又难揾又不稳定的财路。 谁不想插手分一杯羹？ 但连美国教父开口，傅寒山亦予以婉拒。这次要买起傅寒山的人，十只手指也数不尽。
但霍青田这联络人手上杀手名单起码有十个人，何以还要放风出去外求？ 连一百万元的大生意，都要让外人赚？莫非其名单内的十多名杀手都不能对付傅寒山？ 但如果霍青田向任何杀手透露过目标人物，那么行动就已经开始了。看来萧军健是他第一个透露的人。因为霍青田自知名单内的十多名杀手中，没有一个可以对付傅寒山。
想起上次行动失败后，范老板就再没有新任务给他了。再下去，可能连吃住都成问题了。 这次捞过界到霍青田处找事，范老板一定不高兴。他已经想好，收到一百万钱时，买只新的藏獒给范老板，以填补他刚失去其爱犬的伤心。 应该没有问题的了。这两年出道以来，他已为范老板赚了很多钱。
想到这里，就听到霍青田说，"订金现在就交给你，你需要在七日之内完成。到时你来拿尾数或给我个户头存入都可以。"
萧军健抬头望着霍青田，想了想，问道，"我想借用你刚才扔给我的那柄勃朗宁。当我向你买好了，就在那订金里扣吧。"霍青田没料到他身为杀手却要向他借枪。而且勃朗宁手枪射程有限，决非刺杀傅寒山这等人物的武器。"区区一枝手枪所值无几。你拿去用好了。"一边说，一边走到钢琴后面，掀开钢琴取出一个大纸袋。一边交给萧军健一边说："是旧钞，要不要数一数？"萧军健笑着接过纸袋，"霍先生一句话已经值得更多了。只是再多问一句，这事是否连你外面的手足都不知道吗？"
霍青田点点头道，"他们只知道我有个客出一百万杀一个人。谁是顾主，要杀谁，他们就不知道。"他叹了一声，继续说，"你也知道我有十个不错的人。但他们一听到酬金为一百万时，就无人再问了。 这年头肯出这银码的，恐怕要的是外国元首了。 所以我昨天才开始放消息出去，想不到你今天就来了。 这笔钱注定是你要赚的。以你的身手，也是最适合的人选。"
这番说话也说得确实。自从上次失手后，心情一直不佳。萧军健也笑了起来，道："你拿一百万出来说要杀美国总统布什恐怕也会有人要试试。虽然七天时间是迫切一点。 但如果傅寒山没有外出，我看还是可以做得了。"
霍青田接口道，"他这几天的行情我会按时向你提供。 他虽然行踪飘忽，但我的眼线多。 你开个新手提电话及电子邮箱。那就你我二十四小时都能联系上。"说着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片，比普通名片还要小得多。"这是我为这单行动特设的电话号码及邮箱，都是加密的。可保安全。"说完这句话，仰首将手中的酒喝干。
萧军健没有酒在手，也举杯将苏打水喝干。 这动作可以表示同意霍青田所说。放下杯后，伸手接过那小纸片，看了看后道，"我稍后发个短讯给你，把电话及邮箱告诉你。如果再无其它，我这就走了。"一边说话，一边已经走到门前。
霍青田边开门边说，"那就祝你顺顺利利，我等你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