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热夏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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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春去,忽而夏至。

  即使没了太阳,夏仍旧是夏,灼热与焖燥被罩在氧气层之下,人人都是笼屉上的烹食,由不得身。

  这栋高楼里吵闹的人声、紧凑的脚步声,还有各种精密仪器的监察声,从不止息,水凝土铺成的地面上装满哭泣、哀痛、绝望,但也藏着欢笑、鼓舞和希望。

  就是这样吵闹的地方,也绝不会有人埋怨,毕竟,若是医院沉入冥寂定是灾难。

  祝融号飞离故乡,去往新家的消息传遍全网,占据各版头条,欢欣的消息驱散了这里挂在脸上的几分悲痛。

  进了大厅,荧屏上会播着业界名事,不乏是某个深陷囹圄的病患得了某位名医的救治,妙手回春。她不屑那样的称号,能示以众人的标签,背后也指不定有着不为人说的秘密。

  宋清梦轮了班,忙碌数天后也终得了闲。大把的时光,寻了空的手不甘这样冷着,总觉要找点事做。

  没有手术可做,但总有人可做。

  "有空吗?"附着订了影票的截图,一并发送。

  除了那次生日,她主动邀过她,好似从来都是她主动的多一些。

  "有。"没拒绝过,这次也一样。

  "去接你?"原想着她工作忙,可对方回得爽快。

  "影院见吧,我把手上的事处理下。"刚赢了一场官司,同事们忙着去庆功,宋清梦赶巧不巧给了她搪塞拒绝的理由。

  沉星河出了庄肃的正义之堂才发觉,今日这天阴沉得很,像是垂死老人脸上的褶皱,一层迭着一层,又黑又厌人,远不如见她时脸上折痕的鲜丽。

  见不到太阳的天,难免让人伤情。

  想起了南京长街的春雨,在雾霭中闲情漫步,落了枝头,又上房檐,总归不缺一个伤情人,她何必暗自伤神呢。

  影院,上次提到这个词,或者说是她单方面想到这个字眼,还是和宋清梦最后一次在宾馆看片做爱的时候,那时只觉得影院对于床伴来讲,简直是暴殄天物。

  去那里的人,都是关系明确、大方相爱的人,而她们实在算不上。

  关系明确?原本明确,但现在好像有点走偏了。

  大方相爱?她们爱吗?

  攥紧手里开往确切地址的方向盘,沉星河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路,袂云汗雨的街上让她着了急,一走一停,像是生了锈没镐油的缝纫机,还没走两步就卡了线。

  穿过最后一条街,看到熟悉的身形才把焦急放了放。远远就看到她挺立在那儿,微卷的长发,精饰过的红唇,驼色的风衣里面是花色裙子,露出的裙摆像人一样,和身后暗了几度的背景图相比仍然亮丽,光彩夺目。这样旖旎的风景,让人难免不好奇她穿白衣的样子。

  停个车,宋清梦都一步步跟着,生怕这人会跑掉一般。

  "怎么不进去等?"接住递过来的热饮,暖了手。

  "怕你找不到嘛。"

帮她理了理额旁稍乱的发丝,齐肩而行。

  "我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步伐趋同,步调一致。

  "总是叫姐姐,怎么不是小孩了?"宋清梦主动伸手去够旁边的手。

  她的确常叫,但那是在床上。

  沉星河赧颜汗下,打落伸过来的手,悄悄加快步子。

  "等等嘛。"这么大个人在高档商场里飞跑,招来了几束奇异的目光。

  沉星河不得不放慢步子,主动挽上只扶过自己腰的臂弯,解了周遭的疑惑。

  啪——灯灭,银幕亮起。

  震聋的台词从头顶小小的喇叭口传出,沿屋顶绕了一圈,又折回耳边,好似在跳舞,让人不得不感叹杜比音效的震撼。

  荧屏上的对话如雷灌耳,晕了头,加之久未在这样昏暗的室里待过,让她感到不适,沉星河不由向安全的一边挪动身子。

  身旁人感到异动,也靠了上去,相互抵着,像黄昏时分落在枝头的云雀,彼此挠颈。

  影片过半,宋清梦全身贯注地盯着接连登场的角色,心无旁骛,而她捧着吃剩半桶的爆米花,心神不定。

  她侧头去看她专注的模样,相比床上一心求欢的她多有不同,此刻的她,和整场来观影的人一样,是活在生活里的人,比起床上那般情潮满贯,她爱这幅烟火样。

  纵然两个人身体达到极致的亲密,缺了烟火,也只是副躯壳。

  "你知道这个演员吗?"低下头,轻声示意她看屏幕上那个容貌清秀的女演员。

  "不知道。"摇着头,眼里既好奇又惊愕。

  本想她这样清冷的人,远不会去关注娱乐八卦,谁红了,谁黑了,放在她身上,都应该是刀枪不入才对,此刻流露出的喜欢反而扎眼。

  "风声里的李宁玉,文咏珊啊。"暗光下,看不清神情,都能感受到她的兴奋劲。

  "你喜欢?"声音轻的像是蚂蚁抬石失了手,砸在地上。

  "谁看了不喜欢啊?"钟意的人或事提起总会多几分傲慢。

  "我就不喜欢。"偏要做她嘴里的例外,还暗暗擅自做着比较。

  宋清梦没再接腔,白亮的牙漏了两颗,躲在光里。

  沉星河不喜欢,因为她喜欢。

  过了晌午,日头渐渐拨开云雾,见了人,街角飘着的七彩旗只敢今日这般耀武扬威,放在往常,纵使是绚丽的彩虹也被淹没在口水之下。

  卧室里,孱弱的椅子承受着它本不该承受的重量,晃晃扭扭,吱呀响着,四条腿交迭在一起,两条还挂着。

  青天白日,肆意行欢。

  唇齿相接,时间在齿缝唇边溜走,就这样吻着,暧昧又敏感,好比燃油遇碳火,灼了一大片,熊熊燃烧。

  "喜欢吗?"宋清梦揽着她的细腰,把她按在腿上。

  只有动词,并无主宾,叫她如何作答?

  "喜欢。"问的掐头去尾、不清不楚,答的倒是干脆利落。

  谁也不去深问说的到底是电影?还是吻?抑或其他。

【GL】梦入星河 - 叫花猫(完结)Nơi câu chuyện tồn tại. Hãy khám phá bây gi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