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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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往前迈一步会是什么呢?


  远郊林野间的嘈杂是蝉噪出来的,城市楼宇间的喧嚣是人闹出来的,前者是天籁,后者可见不得是哪个魑魅魍魉。

  宋清梦面对感情更愿意平铺直叙,但面对沉星河,她无措。床上的契合和热切,不代表生活里的主动,有欲望加持,人难免狂妄一些。枯灯里的火苗贪婪地吞噬着烛油,吊着最后一口气焰,随便添点燃剂,便会窜上头,就像她们,差点燃料。

  "沉星河,我们认识多久了?"喊全名,宋清梦第一次。

  叫过宝宝、宝贝诸多羞于启齿的亲昵称呼,不过是床上欢愉的情趣,极兴时两个字也被吞作一字,哪如此刻这般语调平稳,咬字清晰。

  "嗯?叁四个月吧?"每个字都听的真切,尤其是名字。

  人的眼睛容易漏光,宋清梦问的时候还在看路,话像是自问的,只不过带着她的名字。

  是啊,也不过才叁四个月,又足以确定什么呢?

  即便是盘古开天留下来的广袤土地,遇上暗流,也会有分崩离析的时刻,她们这靠着金钱便可得来的肉体关系,哪堪一比?更何况,她们之间连金钱都没有付出。

  "怎么了?"亮起的手机屏幕被沉星河按灭。

  她们从不谈论时间,除了在发出邀约的时候,格外精准。宋清梦突然提起,让沉星河又惊又喜。时间可太珍贵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是古语,而平日提起更像是杀了时间的凶手,鲜有人真的把它放在眼里。

  周身的鸣笛声淹了沉星河的话,亮起的红灯在警醒着时间,行人一排排的过,把白线压在脚下,也把时间踩在脚下。

  "你刚说什么?"

  脚松了油门,车尾的轮胎又开始动了,她们的话也接上了。

  "我说,春日好短,还不如你指长。"沉星河凝目望她,像在望黑夜里舞动的荧光。

  说的诗情画意,浪漫至极,略过关系,忘了一切,就是床头情话。

  "今日怎么这么挠人?"

  想向时间讨个假,停在此刻,也想向黑夜要份野,灭了灯火,好让人偷行夜事。

  女人的心思太难猜,宋清梦拿的稳手术刀,下的准每一刀,但摸不透她的心。牵她的手,会握回;立在远处,也会阔步向前走,可就是收花的时候会道谢,开房的时候会算账,见人的时候会划界。

  听过她耳根的喘,也见过她腿间的水,却仍辨不清哪个是她。

  "不喜欢?"沉星河被逗久了,便偷学几招,不精通,可青涩有股禁欲的风韵。

  约炮得来的关系,就是沉溺在床上无尽的欢娱,轻易地就忘了外面乏味的生活。一旦出现了第叁者,这份关系就有了变数,人看清自己的心也容易的多。

  "喜欢也不喜欢。"

  喜欢,像恋人。不喜欢,太磨人。

  "你父母家在哪儿?"宋清梦问的小心,她从未提过,怕是禁忌。


  沉星河顿了顿,目光一滞,飞过她挺挺的鼻梁,又落在了同她视线平行照的锃亮的马路上。

  "在外地。"

  她转头看倒车镜里的自己,路边开得绚烂的霓虹灯把脸划得七零八碎,认不清鼻,也找不到眉。

  "有弟弟或者妹妹?"宋清梦这样问,是因为沉星河把她照顾的很好,至少在床上是的。

  "有弟弟。"答得都短,多一字都不愿提。

  有小辈的人很小便学会了照顾人——哪怕她后来才懂是以迫害自己为前提的,并且还要忘记这个看似喜人的好品质。

  从倒车镜里回眸间,沉星河瞥见遗落在车匣里的头绳,偷偷拿了去。

  车尾发动机的隆隆声扣响了铺的平整的柏油路,留下一阵浓烟,把夜描的愈加漆黑,还夹杂着一丝压迫肺腑的气味。

  "七七常和伯母住吗?"前方被车灯照的白亮的车尾闪着红,让沉星河想起夜里猫聚光的眼。

  "嗯,偶尔也会和我住。"她喜欢猫吧,大概,宋清梦自揣。

  路还在车底往前移,像拖着她们前行,磨光了时间。

  刺耳的手机铃声如闯入的陌生者,在车头小小的缝隙里拼命地嘶叫,车里唯一的平静,被震破。

  "你俩怎么还没到啊?!"顾遇安的声音像一把利箭,毫不留情地穿透薄薄的屏幕,含着怒,刺向耳膜。宋清梦往左边躲了躲,沉星河帮忙架着利箭的小臂也往右挪了挪。

  "马上,还有一个路口。"

  挂断的嘀声过后,沉星河才放下了抬起的腕,下降间,窥见了手上两个发光的大字——"安安"。

  车外渐渐清晰的人声涌进车内,车轮稳稳地停在了招牌破烂,小门狭窄的餐馆脚下,陈旧的窗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哟,小梦啊,可是有一阵没来了,小安在里面呢~"拿着手写的点餐本,满满的数字对应着餐桌上的号码,脏了一角的围裙围在男人身材还算匀称的腰间,面目上的油光映衬起来,估摸着岁约叁十。

  这声熟悉的问候,把宋清梦身后的生人倒是惊了一刹,握热的手也及时弹开。

  "陈叔生意还是红火啊~"

  "哈哈哈~你这是带朋友来了?"男人打量着面生的人。

  宋清梦环腰把人往前推了推,并不避讳。

  "沉星河,一个朋友,这是陈叔叔,大学常来他这儿吃饭,就认识了。"

  "陈叔好,叫我小沉就行。"

  "小梦的朋友啊,以后来这儿都是贵客!"

  "老陈!别念叨了,赶紧放人过来!"说话的是远处的顾遇安,焦急让她在嘈杂声里辨清了她想要的声音。

  沉星河先抬头眺了眼,是上午见到的人,也不是。

  那人换了装扮,不是上午那样浓艳的妆,而是判若两人的稚嫩学生。白色的T恤映的人白,也衬得人年轻不少,可沉星河不是*那个穿白T的人。

【GL】梦入星河 - 叫花猫(完结)Donde viven las historias. Descúbrelo aho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