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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来?”

吴岳绕开院长,按记忆里的路找到初冬曾经住的房间,推开那扇陈旧的门,一股潮湿的味道挥散开。

房间里零零星星的孩子抬起头,看着他。每一个都不是他的小孩。

吴岳转过身,“初冬在哪?”

院长年纪大,站在高大的吴岳面前显得佝偻又胆小,在男人克制的不耐下,院长露出颓丧而无奈的神情,“哎,哎——真是为难我这个老人家,吴先生,你还是回去吧!”

吴岳怒道:“我来接我的孩子回家!”

“如果他真想和你回家,何必瘸了一条腿也要一个人大老远跑回我们这种的地方?”院长的话如雷击中吴岳的心脏,“吴先生,你就听我这老人一句劝,初冬那孩子......他要是想回到这里,就让他回来吧,哎......”

怒火消散,吴岳心脏钝痛,怔怔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前他离开这里,又跑回来。”院长摇头叹息,“现在他离开后,又跑回来!他不是城市里的小孩,有太多人的地方对他没有好处的,还不如让他就在我们这个破地方呆着!”

吴岳敏锐捕捉到细节,“你说从前他的养母去世后,他是自己回到孤儿院的?”

“是啊,他自己跑回来的。吴先生,我知道他是你的亲生小孩,但是如果你觉得他古怪——哎,把他放在我们这里吧,让他一个人自在......”

“我不觉得他古怪。”吴岳的声音因疲惫而低哑,“......让我见见他。”

院长带着吴岳进入宿舍楼。学校只有一栋宿舍楼,学生和老师混住,一楼是食堂和澡堂并排,二楼三楼住学生和老师,顶楼多空屋,存放各类杂物。楼层拥挤密集,地上积着生活用水,吴岳踩进水渍,跟着院长一直走上四楼。

院长指靠近天台的一个独立小屋,“他回来以后,就呆在那里。”

小屋门边靠着成堆的木头,墙体老旧,屋檐突出一个尖尖,孤零零伫立在傍晚的晨昏交界之中。吴岳走过去,走到门前停下脚步。

院长看着男人的背影,叹息转身离开。

再一次见到一个人出现在孤儿院门口的初冬时,院长意外的没有太多惊讶。即使少了一条腿,即使已经回到亲生父亲身边,这个孩子还是和从前一样,毫无顾忌,做一切他想去做的事情。

“初冬,你怎么回来了?”院长这样问初冬。

初冬说,“我总是要回来的。”

他究竟是被父亲抛弃,还是在做了为世俗所不容的事,院长没有问,也不敢多问。每一次看到初冬脸上那漠然的表情,院长就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个头才将将到他胸口的初冬同样也是带着这样的表

陷进吴岳的臂弯。

他喘着气,苍白的脸绯红,眼泪打湿吴岳的肩膀。他一路逃回孤儿院已耗尽精力心神,一天没有好好吃饭,身体虚软得支撑不住。吴岳的怀抱温暖厚实,充满令他心安的气味,初冬闭上眼睛,控制不住疲惫地被搂进男人肩窝。

吴岳搂着他,大手环紧他的肩膀,“再给我一次机会,冬儿。”

“跟我回家好吗?”

吴岳抱着初冬离开宿舍楼时已是深夜。他一手托着初冬,初冬身上披着

不自觉化成了原菲的模样。

“原菲,你为什么会钢琴,会数学,还会画画?”

“因为我天生就是这么有才华,不要太崇拜我啦。”

温馨软香的小房子里,原菲坐在画架前,拿着一支沾满颜料的画笔在画纸上涂涂抹抹,初冬坐在她旁边,好奇看着她画画。画上赫然是他们面前窗外灿烂的日落。

初冬问,“你这么好,为什么你的爸爸妈妈只喜欢你的弟弟?”

原菲噗哧笑出声:“这是什么问题?你觉得我好,他们自然也是觉得他好。”

“那你还需要他们爱你吗?”

“我需要,但如果没人给我,我也没办法,只能接受。”

初冬专心看着原菲画画。水彩笔刷柔软多彩,在画纸上抹开饱满的线与面,赤橙蓝紫层层叠盖交融,深蓝的窗棱框起弥漫的夕辉,景在原菲的笔下变得灵动跳脱。夕阳笼罩他们的身体,在地板上落下两条安宁的影子。

“如果以后我不能像你一样好,你还会愿意陪我吗?”

原菲笑起来,露出颊边可爱的酒窝。她捏捏初冬的脸,手指在初冬脸上留下脏乎乎的水彩印,“你为什么要像我一样?世界上有千万种人,你怎么样都好。”

“我怕你会离开我。”

“怕什么?”原菲漫不经心道,“人生走到最后,本就只剩自己。”

“尽全力珍惜路上陪伴你的人就好。”

静谧的夜,床上一条被子大半都裹住初冬,吴岳抱着初冬,已打着小鼾睡熟。初冬倚在吴岳怀里,借夜色望着男人眼眶下淡淡的黑眼圈,下巴胡茬冒出,浓密的眉毛也许久未修,之前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模样一夜回归颓废。他们只是分开了两天,就各自狼狈不堪,谁都不比谁好上半点。

初冬低下头,脑袋埋进吴岳的怀里,嗅着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闭上眼睛。

初冬Tempat cerita menjadi hidup. Temukan sekar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