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一时间有些发懵,立在一旁,盯着这东西跟疯了似地舔舐我残留血迹的模样,盯了片刻,突然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冷由头到底席卷而来。
生平第一次,我感觉到这种程度的恐惧,以往我遇过的匪夷所思的物事也算不少,每次都能幸运地化险为夷,当然其中都要托洛神的福。可是我明白这次的情况不一样,这次眼前这东西看我的神情,是那般的贪婪,那般的阴狠,分明就是要将我撕成碎片。
它想喝光我的血,吃光我的肉。
连骨头渣子也不会给我剩下。
很快它就将地上的血迹舔舐得干干净净,抬起头来时,我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被放大无数倍的贪欲。它似乎对我的血很是执着,尖利的牙齿龇出嘴边,微微露出的舌头染着一片灼人的猩红色--那些都是我的血。
它在前面冷冷地盯着我,纹丝不动,仿佛一尊雕像。我亦是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和它对峙,明明是极其短暂的一瞬时间,我却感觉像是过去了一年。
四周太过安静。
只能听到我低而紊乱的喘息声。
我周身绷得紧紧的,像那种被大幅度拉开的弦,就等着凌空射出去的那一刹那。脖子上的伤口貌似不再流血,不过依旧粘糊糊的,十分难受,只是我现在根本感觉不到脖子被撕开的疼痛,不知道是伤口太深已经变得麻木了,还是出现了某种更可怕的情况。
而这东西现在以一种静默的姿态挡在墓门处,拦住了我的出路。我在想如果我能以快到极致的速度冲过去,说不定可以抢到一丝缝隙脱出墓室,这墓室空间太小,我被困在里面根本就是坐以待毙,要是脱出墓室,到了廊道里,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想完之后我立刻就想接着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那东西又不是真的雕像,速度那么快,还会乖乖等着我冲出去而不采取任何措施么?或许它现在不发动进攻,是在琢磨着该从我身上哪部分开始下口呢。
就在我为冲还是不冲犹豫时,它突然低低发出了一声"咔哒",我一听这咔哒声,冷汗霎时就滴了下来,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它那簇九色妖尾一甩,四散而开,身体同时往后一缩,跟着就朝我飞速扑过来,快得只能勉强看清那一团凌乱的九色尾巴残影。
不过我先前一直在蓄势待发,是以它这突然一击我早就有所准备,几乎与它同一步调,我猛地一拧腰,侧身退到了一旁。恐怖的是,它的速度当真是快得出奇,虽然我躲开了它的利齿,但是它先前那一口下来,还是将我的外衫给咬去了一大片。
如果我再慢上那么零星半点的时间,我的身子约莫就被它咬穿了。
此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既然对方展开了攻击的阵势,这个静默的状态就相当于瞬间瓦解了,现在不是比谁更会忍耐,而是比谁的爆发力更快更迅速,就像等待解开的串环,一个环接着一个环,需要的是一鼓作气。
我整个人在躲开的那一霎那之后,立刻又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现在待在这个墓室里根本意味着等死,我脑子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字,"逃。"
逃。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没有人会来帮我了。
我抬起腿转身就跑,只是没跑几步,那东西张开嘴就凌空朝我咬了过来,我几乎是出自本能地抬起手臂去护着脸和脖颈,那东西一口咬在我的手腕,当下就撕扯下一块肉来,我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竟然还能耍狠,潜意识里一抬脚,这一脚刚好狠狠地踢到了它的肚子上。不管是什么怪模怪样的动物,其腹部总是最柔软的,最容易受到伤害,加上它料不到我被咬住还能发力,一下子就被我踢出了老远。
它约莫被我踢得有些懵了,身子一弹,猫腰跃上对面的墓门,蝙蝠似地扒在墓门上方的墙壁上,歪着脑袋,冷而怨毒地勾着我。
看到这一幕,我才知道这东西的爪子十分尖利,可以直接抠住墙壁上的凹凸面,加上后面九条毛茸茸的尾巴作依托,飞檐走壁这种游墙的功夫很是了得,不过它并不是真的能飞,就像江湖上使用的轻功一般,一旦脱离身下的依托物就无法施展了。
我那只被咬破的手已经麻得使不上力气了,而且不停地在流血,我忙撕下一边袖口,绞成细条,用嘴咬住一边,将另一边紧紧裹住破口进行紧急止血。我体力消耗太大,身体里的血估计都快被它耗干了,再不止血随时都有晕厥的可能。
火折子幽冷昏黄的火光晃了晃,抖出一片虚无的荒凉。我抬起头,一边包扎一边盯着它那双绿意森森的眼睛,它就守在墓门顶上,只要我一经过墓门,它就可以直接跳下来,对着我天灵盖挥舞一爪子,我这辈子也就交待在这里了。
以它的速度,这样做根本不成问题,而我现在精力耗竭,不知道还能撑到何时。
我自然十分不甘心就这样死,不过是和洛神走岔分开了一会子,就遇上这难缠的主,如今还没找到她就死在这里的话,我肯定含恨而终,死不瞑目。
死也是个怨死鬼。
"可恶!"胡乱包扎完毕,我低低吼了声给自己壮胆,拎起锦瑟就朝它扔了过去,只是我没有洛神那样的准头,锦瑟一下子射偏了,不过还是刺中了它的最边缘那条尾巴,它怪叫一声,立刻就闪电般从墙上闪将而下,狠狠地朝我撞了过来。
它体型只有我一半高,但是身上筋骨肌肉结实,宛若铜铸,我被它这一撞,就像是被人用一块坚硬的铜板迎面甩了过来,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给倒仰着飞出去,跌到了那青铜棺的后面。
由于青铜架剧烈的晃动,上面挂着的那条蟒皮长鞭直接掉在了我的身上。我现在疼得哼都哼不出来,蜷着身体,估计全身没有一处是好的,刚好我目光一瞥,就看见了青铜棺后面那幅壁画。
壁画上绘着一个姿态袅娜的女子,衣着华贵无双,脸上戴着纱巾,根本看不清生得哪般娇颜,腰上则缠着一条装饰精美的长鞭,就跟我身上这条蟒皮长鞭一般模样,而最令我震惊的是,那九尾怪物竟然也在那壁画上,一人一怪神态亲密,好像是在愉快玩耍。
我脑子一下就炸开了,莫非壁画上的女子是这东西的主人?
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青铜棺做得比一般的棺材规格要小,从青铜棺的大小和这东西的体型来琢磨,刚好吻合,这东西十有*就是那原先躺在青铜棺里的主。
虽然我不清楚这座古墓更深处的秘密,但是这点可以肯定,这九尾怪物肯定是作为一个陪葬品留在了这座陵墓里,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九尾怪物根本就没有死透,诈尸从青铜棺里冒出来了。
我躺在地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飞速漫过,紧接着我就听到一阵十分轻微的脚步声在慢慢朝我靠近--是那种野兽爪子刮痧地面发出的脚步声。
来了。
那东西离我越来越近,我原本以为它会直接扑过来一下子咬住我的脖子,好让我死个彻底,不过很快我就感觉它十分的谨慎,不紧不慢地靠过来。因为我一直都不曾动,它或许以为我已经死了,或者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所以并不是很着急。
我索性就如它所愿,一动不动挺尸在地上装死,心里则随着它靠近的节奏默默地数着数字,好等待反击的那一刻。
一。
咔哒。
二。
咔哒。
三!
咔哒。
与此同时,我感到它特有的野兽吐息几乎喷到了我的面门。
就是现在!拼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条长鞭甩了过去。长鞭与长剑不同,对付这种速度型的东西,刀剑之类的又短又钝,还没等到剑削过去对方早就跳开了,而长鞭软而有狠劲,攻击范围广,是以在这墓室用起来十分顺手。
我这一下,刚好抽到了它的肋骨附近,长鞭带起的劲风呼呼作响,那东西凄厉地怪叫一声,一下子跳开老远,缩着脑袋嗷嗷直叫,那九条尾巴也似矮了一截,耷拉着缩在身后。
它似乎吓得肝胆俱裂,幽碧的双眸里现出一种十分惧怕的神情。
我看它先前阴狠的气势一下子暗了下去,不由得有点得瑟,身上的疼也忘了,当下就大喝一声,壮胆道:"放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主人曾经对它说过这句话,它听了这话之后,突然抖了抖它的九色尾巴,瑟缩着望着我,神色甚是委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方才的它凶残嗜血仿佛一头野狼,那这时候它就变成了一只乖巧的小猫。
看样子它十分忌惮这蟒皮长鞭,从这长鞭绕金弄玉的模样来揣摩,这壁画的女子非富即贵,应当是皇室的人,而这东西看到这长鞭,睹物思人,估计是以为看到它昔日的主人了。
我大舒了口气,将这救命的长鞭紧紧握在手中,有这长鞭在,谅它也不敢如何造次。
"你别过来,若敢再过来,我就对你不客气!"我一边警惕地矮□拾起了那火折子,再捡回锦瑟,面向它,朝墓门慢慢后退了出去。
我一出墓门,一时间如临大赦,恨不得脚下生风逃命,突然听到后面呼呼风声,我心里一凉,心道不好,莫非是它察觉到我是它冒牌的主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下子追出来寻仇来了?接着就见这东西突然从后面跃过几步,爪子落地悄无声息,走到了我面前。
它回头望了我一眼,幽碧的双眸里已经没有先前看到我时的贪婪,令我生怖,只是与我若即若离,一声不响地在前面走着,身后五颜六色的尾巴一簇簇,仿佛暗夜里跳跃的花瓣。
我十分迷惑,看这阵势,它这是要领着我去哪里么?
既然它误认为我是它的主人,应当不会加害于我,不然我在墓室里早就被它撕碎了,何必等到现在。想到这,我的心稍微宽了宽,跟着它沿着甬道走了很久,四周寂静,寂静得仿佛不在尘世之中。
前一刻我还与它生死相搏,这一刻它竟然平和地在前面领路。
我是不是在做梦?
走了许久,它突然站住不动了。我才发现眼前是一个面积很大的过道,从上面垂下来许多条透晶锁链,纵横交错,有几条的一头都垂到了地上,透晶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将整个过道渲染上了一片幽光。
这时,我看见九尾左右环顾一下,好像是在认真倾听什么,我看得出,它似乎变得很是兴奋。
我也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一阵脚步声从远方传了过来,而且还是那种整齐划一的行军脚步声,好像是有很多人往这边过来了。
我听到那种行军的声音,心一下子缩了起来,谁知祸不单行,火折子被突然带起的一阵风给灭了,这下不是自然风引起的,而是被人用内力带起的劲风给刮灭的。
此同时,我鼻息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冷香气。
我闻到身边缭绕的香气,身子一颤,旋即就被一个人从后面给紧紧抱住了。
她抱我抱得太紧,仿佛要将我嵌进她的怀里一般,而我经历了方才生死,此番感受到那熟悉馥郁的怀抱,又是欢喜,又是心酸,一时百味杂陈,简直无法顺畅呼吸。
BINABASA MO ANG
【GL】探虚陵 [古代篇] - 君sola (完结) I (1-200章)
General Fiction【婚后剧情继续中。】 蜀地竹林,师清漪的师尊被一个戴面具的白衣女人带走。 师清漪为了救师尊,不得不跟这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坏"女人同行。 与"坏女人"同行前的师清漪:"碰上个脸都不让人瞧的怪胎,真是叫人难受。" 与"坏女人"同行后,准备揭面具的师清漪:"我......只是......只是想瞧你一眼罢了。" 与"坏女人"生死与共后,还解不开"坏女人"腰带的师清漪:"谁......谁要每日与你......与你宽衣?" "她是世上最好的人。" 千年历史长河,我便只要你。 两人携手探秘,日常糖多,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