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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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朗从英国赶来,没有带任何行李,只带了自己和那束花,花还是在从机场来的路上顺手买的。

程依想不到真有人能任性到这份上,彻底服了,吃完饭便带他买换洗的衣服。叶明朗短暂驻在香港工作过,可没来过离香港两小时车程的Z市,他对一切都很好奇。作为正宗美国长大的香蕉人,他一直向往着感受一下传说中如潮水般的自行车大军。昨晚从机场来的一路,冷冷的现实浇醒了他的幻想,只有长长的汽车大军迎接他,来市中心的路上还列队"欢迎"了他一个多小时-----塞车。

昨晚,叶明朗就有拉起程依逃离这座城市的冲动,可今天去商场途中路过的老街,那些兼具岭南和南洋风格的骑楼建筑,当地人还说着和唐人街一样的口音,还有老巷口飘过的粤剧唱腔,让他的好奇心再次焕发起来。在一家上百年的老商店买完衣服后,程依带他到隔壁的老甜品店尝了碗双皮奶,又在路边的摊子站着吃了串牛杂萝卜后,他决定,赖着不走了。

叶明朗赖着不走,这成了个大问题。

程依,这位导游,变得非常忙碌,天天被他拉出去,把这个城市的每个景点都游了一遍。从浓厚的岭南文化到最新的城市地标,搜罗城市各个角落的美食,几天下来,程依又重新熟悉了一遍这座养育她的城市。最后,决心赖着不走的叶明朗,要在这里设个办事处

意思是,他不但不走,还长住了,这下程依更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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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听说这间大学很出名,我们去看看吗。"

中国语言博大精深,这个"吗"字隐含的询问之义,程依并不指望刚把中文说得清楚的叶明朗能理解。所以当他径直走进校园,程依也不奇怪,只好跟在后面。

坐在Z大法学院旁的长凳上,莘莘学子来来往往。

曾有三年的时光,她几乎每天都往返于Z大。不用提前联系,非上课吃饭时间,他只会出现在图书馆。她没有课的时候,都会过来和他待在图书馆,一起到饭堂打饭。现在她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仿佛人生的全部都在围着他转,不曾想过除他以外,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平凡如她,怎么就没想过,哪怕是陪伴,也需要有资本。

他太耀眼了,在Z大,他身边不乏仰慕的女生。有才有貌的,家世雄厚的,甚至两者兼备,如胡雅莉。

"你觉得自己配得上他吗?"

配不上,她从小就知道,才拼命追赶。

天资不够,后天就要努力,才跟得上他的脚步。

然后有一天,她猛然惊醒: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就能得到的,有些人不是你拼命追就能赶得上的。

当初,自己竭尽全力也只考到他学校附近的三流大学。幼稚如她,还兴高采烈的欢呼了整个暑假。两所大学离得这么近,每天都能见到他,一起吃饭,温习,还梦想大家毕业后一起努力工作,成家立业。可是梦想有一天很娇情地扑了街,自己成了他人生的绊脚石。

于是,他的决断,终究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想起梅姨的一句话:"程依,你不能误了我儿子的前途。"

还是说,她向往的那些柴米油盐的生活,同时也在浇熄他的志气,于是有了那次歇斯底里的爆发。

"生活很现实,不是过家家,别只想着每天吃什么,穿什么!"

"就这么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我从小到大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学了那么多年的法律,我不想一辈子待在售楼部的小房间里做合同。你不想想,还要做多少份合同,才做到属于我们的那份?"

"一定要走出去,我需要更大的舞台。"

默守而候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