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到來的日子越來越近,A市大街小巷的年味兒也濃郁起來。
商業區紛紛挂起了燈籠,各大商場也開始人滿爲患,隨處可見拎着年貨的人,整座城市熱鬧非凡。
因爲《潛伏者》的拍攝任務暫時告一段落,所以近期景舒窈空閑得要命,而金泰亨身爲娛樂圈中頂級流量,越是快過年越是忙碌,全國各地到處飛,又是代言又是專訪。
景舒窈於是隻好對着手機開始了異地戀,等着他回來一起去囤年貨。
這一等,就等到了除夕前夜。
金泰亨下飛機後,就讓劉豫將自己送回季景春城,他最近這段時間實在分身乏術,再加上睡眠不足,頭都在隱隱作痛。
拎着行李箱走出電梯,他有些疲憊地擡起手捏了捏眉骨,看向景舒窈家門口的方向,但現在時間已經快要十一點,也不知道她睡了沒有。
算了,還是不打擾她了。
因爲是傍晚的飛機,所以他還沒來得及吃晚飯,頭疼地皺起眉頭,他邊走向自己家門邊去拿鑰匙,也不知道家裏還有什麽吃的。
就在此時,身後突然響起嘎吱開門聲,金泰亨側目,就看見景舒窈披頭散發素顔朝天地推開門,她穿着身鳄魚毛絨連體睡衣,爪子形狀的軟拖踏出門框一半,踩在地闆上,遠遠看過去就像坨綠油油的不明物。
金泰亨:"......"
倒還真是沒見過她不修邊幅的居家模樣,今天有幸得見,還真是......真是......
特立獨行。
她還沒看見他,邊懶洋洋地揉着眼睛,邊將一個體型駭人的垃圾袋放在門口,就準備轉身回屋。
偏偏就這一個轉身的空檔,她餘光得以瞥見幾步之外伫着的金泰亨,整個人跟着打了個激靈,表情瞬間像見了鬼似的。
時間仿佛在這凝固。
短短瞬間,景舒窈腦中瞬間閃過無數想法,她在摔門回去化妝換衣服和硬着頭皮打招呼之間徘徊不定,最終決定破罐破摔,強顔歡笑地打了聲招呼:"呦,你回來啦?"
金泰亨將她上下打量一番,表情中看不出到底什麽情緒,他隻是由衷評價道:"你倒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景舒窈無言以對,默默擡手胡亂順了順自己的長發,趕緊轉移話題:"你剛回來的嗎,怎麽也沒給我打電話?"
金泰亨心頭微動,隨後他緩緩垂下眼簾,四分無奈六分疲倦地望着她:"你一定要讓我站在外面說話麽?"
雖然這個感覺十分不符合金泰亨的人設,但是景舒窈還真就是看出了點兒"可憐兮兮"的意味。
小心髒瞬間就承受不住,也不管這大半夜的什麽孤男寡女男女大防了,景舒窈趕緊幾步上前接過他行李箱,拉着他的手就往屋裏帶,"走走走,外面冷,回家。"
金泰亨唇角微彎,眼底深處閃過得逞的笑意。
"吃飯了沒呀?"景舒窈習慣性問道,其實已經能想到他肯定是馬不停蹄趕回來的,於是已經自覺進了廚房,"唔,我先給你簡單做點兒,明天去外面吃好的?"
"都聽你的。"金泰亨淡聲應道,他脫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扯了扯毛衣領口,隨後跟着走到廚房門口,斜身抱臂靠在旁邊。
景舒窈背對着他,正忙着跟菜闆上的蔬菜作鬥争,在過去幾個月裏金泰亨的指導下,她的廚藝已經有了很大長進,單是看着就覺得像模像樣。
他不由有些出神,一時也說不出是個什麽感覺,但身上那陣疲憊感似乎正在從裏到外緩緩褪去,隻剩下心底平靜。
也不知道爲什麽,他竟然覺得......比起平日裏在他面前總是光鮮亮麗一絲不苟的景舒窈,此時此刻隨性日常的模樣,更讓他心動。
喉結微動,金泰亨微斂神色,擡步上前。
景舒窈正切着蔬菜,絲毫沒有察覺到廚房中另一個人的存在,就連對方什麽時候接近都不曾察覺。
腰間環上雙手臂,她跟着愣了愣,手下沒掌握好,菜給切歪了。
身後男人的軀體似有若無地貼近,右肩沉了幾分,是他將下頷抵在她頸窩,偏偏這睡衣的領口還比較大,溫熱的呼吸盡數灑在肌膚上,景舒窈整個人僵硬無比。
心跳聲如擂鼓,她手下動作無論如何也進行不下去,輕咳了聲:"你、你幹嘛?"
金泰亨自然是察覺出了她的羞赧,這會兒起了戲弄的想法,就沒將頭挪開,甚至還有意歪頭,嘴唇在她頸側若即若離,暧昧不明。
他輕笑,嗓音低啞而慵懶:"想你了,抱着給我充會兒電。"
景舒窈覺得這張臉滾燙得都快不像是自己的了,隻得亂七八糟地哦了幾聲,算是認可了他的做法。
淡淡發香萦繞鼻尖,仿佛有着安神的能力,讓他逐漸將滿身沉重放下,在她面前簡簡單單的呈現。
金泰亨無聲挑眉,心下突然萌生得寸進尺的心思,便也直接這麽做了——他側首,吻了吻懷中小姑娘的耳廓。
景舒窈渾身僵住,仿佛有電流劃過四肢,那份奇怪的感覺直蔓延到心底,她紅着臉推了他一下:"我我我我忙着呢!"
金泰亨倒還滿臉的人畜無害,問:"我礙事了?"
景舒窈:"......"
這男人什麽時候學會賣慘撒嬌了?!
她無可奈何,擡起臉在他唇上輕啄了口,順手摸摸他的腦袋,態度像是安慰小孩子,"行啦,先吃飯,出去坐着等。"
金泰亨被她摸得一怔,眼底竟閃過半分極難察覺的恍惚,自己倒是初次被人摸頭,感覺似乎還不賴。
於是本來還想更進一步親近的金影帝,成功被自家小姑娘一個摸頭殺成功俘獲,當真乖乖去客廳坐着等了。
景舒窈做了兩道清淡的菜式,金泰亨簡單吃過後,景舒窈便將他摁下讓他好好休息,自個兒搶着去收拾碗筷了。
等她再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卻見金泰亨靠在沙發上,闔眼似乎是睡着了。
她輕手輕腳地上前,這時才能好好打量他,果然眼下覆着層淺淡的黑眼圈,即使在睡夢中,他也眉宇微蹙,可見睡得并不是十分踏實。
景舒窈心疼得要命,下意識擡起手想要撫平他眉間褶皺,卻又怕驚擾了他,最終還是默默收回了手。
怕他再着涼,她去將空調毯翻出來,給他蓋在身上,末了本來打算直接回房睡覺,臨走前卻又有點兒猶豫不決
反正人是睡着的,所以應該大概也許不會察覺到吧?
景舒窈摸着自己的良心思考半秒,果斷轉回身子,緊張兮兮地俯下'身,在金泰亨額頭落下一吻。
如蜻蜓點水般,景舒窈立刻就退開,像做了虧心事似的,臉紅得徹底,關上客廳的燈便腳步慌亂地回到卧室去了。
滿室暗色中,沙發上本該睡着的人,卻悄無聲息地半睜開雙眼,朝着卧室的方向看過去。
額頭上似乎還留有小姑娘香香軟軟的觸♪感,他擡起手,指腹輕輕貼上被她吻過的地方,心頭軟得一塌糊塗。
許久,他無聲彎唇,喃喃低語:"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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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景舒窈是被外面隱隱約約的鞭炮聲給吵醒的。
她胡亂揉揉腦袋,起床的時候睡迷糊了,竟然忘了客廳還有個大活人,直接翻身起床衣衫淩亂地拉開門,邊打哈欠邊走了出去。
彼時金泰亨已經將行李給放回家,還順帶換了身常服過來,正好將剛做好的早餐放在桌上,擡頭就看見景舒窈大敞着睡衣領口,睡眼朦朧地走來。
他掃過她胸'前若隱若現的春/光,眸色微沉,垂下眼簾將視線挪開,似笑非笑地提醒:"我可沒說過我是什麽正人君子。"
景舒窈剛清醒過來,聽金泰亨這麽說,半晌沒反應過來,直到覺得自己胸'前有點兒涼,她才蓦地明白他的意思,手忙腳亂地將扣子扣到最高。
金泰亨笑了笑,示意桌上早餐,順便緩解她的尷尬:"過來吃飯。"
景舒窈輕咳兩聲,忙不叠幾步上前坐在餐桌前,邊拿起勺子喝粥,邊被隱約聽到的鞭炮聲所提醒,道:"欸,今天都除夕啦?"
金泰亨神色自若,頷首回:"嗯,今早起來聽見有人放鞭,我才想起來。"
景舒窈正欲開口,自個兒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她見備注是"頂頭上司",便劃開接聽鍵:"喂老大,今年除夕有什麽安排?"
徐慧早就習慣這丫頭沒大沒小的態度,沒好氣道:"你說說你,火了以後多久沒回家了?今天趕緊早點回來給你爹打下手,聽到沒?"
景舒窈撇撇嘴角,"想我了就直接說嘛,還拐彎抹角的。"
"你這丫頭就美吧,我托朋友從國外捎回來的包,你趕緊過來拿啊,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景舒窈聞言瞬間雙眼亮起,"好好好,等我!"
金泰亨坐在對面,待她笑吟吟地將電話挂斷,才不急不慢地問了句:"你的家人?"
"對呀,我媽。"景舒窈笑歎道:"這不怪我太久不回家,拐彎抹角催我呢。"
金泰亨頓了頓,"那吃過早飯你就去吧,别讓伯母等急了。"
"嗯!"景舒窈點頭,加快吃飯速度。
然而吃到一半,她卻忽然停下來,想起了件被自己忽視的事情。
她擡起臉,"對啦,你什麽時候回家過年啊?"
金泰亨神色未改,好像在說與自己不相幹的事情:"我不回家過年的。"
可他父母......難道都不在附近城市嗎?
景舒窈頓住,問:"爲什麽?"
他笑笑,雲淡風輕道:"他們已經各自有新的家人和孩子了,我去哪邊都不合适。"
景舒窈被堵得啞口無言,分明他這個當事人好似無關痛癢,她聽後卻覺得心底難受得要死。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隻憋出來句:"抱、抱歉,我不知道是這樣。"
金泰亨倒是被她這副心虛模樣給逗笑,擺擺手:"沒什麽,小時候就開始年年都是這樣,習慣了。"
......怎麽可能真的習慣。
外面那麽熱鬧,萬家燈火闔家歡樂。隻有自己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家裏,肯定會孤獨啊。
景舒窈悶悶想着,卻不知該怎麽開口,隻得低聲嘟囔:"怎麽也不跟我說,我可以陪你啊。"
金泰亨聞言,稍作停頓後,才開口:"......因爲你會不開心。"
這話乍聽,景舒窈有些疑惑:"什麽?"
"如果我把這些沉重的事情告訴你,你會不開心。"金泰亨淡聲道,"就像現在這樣。"
景舒窈被噎住,想說那也不能因爲我你就這麽委屈巴巴地自個兒過年啊,但是又覺得這種話說出來怪怪的,她進退兩難,隻好表情複雜地看着他。
"我隻想讓你開心,所以那些不好的事,我擔着就好。"他道,眉眼間漾起些許溫柔情意,語氣帶哄,對她道:"好了,趕緊吃完飯回去吧,難得這幾天沒事,多陪陪伯父伯母。"
景舒窈又喝了口粥,卻覺得食不知味,心口堵得難受。
——不管了!
她心一橫,擡眼堅定地望向對面男人:"你跟我一起吧。"
金泰亨微愣,面上難得浮現訝異情緒:"什麽?"
"我說。"景舒窈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重複道:"金泰亨,你跟我一起回家過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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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摘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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