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呼唤让季牧染回了神,她扭头望向把头靠在浴缸边的黎亚蕾,不知是因为水太热还是在害羞于自己的服侍,那张带着水汽的脸已经红得和番茄不相上下。洁白的皓齿轻咬下唇,看上去似是在忍耐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季牧染有些慌张的问道,她现在最怕的就是黎亚蕾的身体出差错。经过这次车祸,她明白人的身体有多脆弱,只差一点点,她就会失去这个女人。如果可以,季牧染愿意用自己的健康甚至是寿命换回曾经那个完美自信的黎亚蕾。
"没事。"季牧染的担忧被黎亚蕾收在眼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对方。"嗯,那我继续了。"季牧染说完,拿起许多类似杂草的东西放进水里,它们由很小的一条条逐渐神展开,变成如草叶一般大小,没过一会,就连浴缸里本来清澈见底的水也变成了浅绿色。季牧染把毛巾放进水里濡湿,轻柔的替黎亚蕾擦拭背部。
这些倒在浴缸里的东西其实是一些老中医开的草药,因为车祸撞断了黎亚蕾体内将近一半的骨头,虽然在医院里调养了好一阵,到阴天的时候还是会发酸发疼。那个老中医说,把这些草药泡在水里用来擦身体,使其渗透到皮肤内部,可以促进骨骼生长,功效就好比那些古代人泡药浴一样。
在以前,季牧染从不信这种旁门歪倒。如今,她却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黎亚蕾尽快康复的办法。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愿意去试。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可能会使黎亚蕾舒服一点,她都会拼了命去完成。
洗完澡之后,黎亚蕾已经处于半醒半梦的状态,就连季牧染是什么时候抱着她回去房间都不知道。听到耳边的说话声,她睁开眼就看到季牧染正在用刚热好的白酒替自己按摩身体。这也是每天必须要做的康复治疗之一,之前都是请专业的按摩师为黎亚蕾治疗,住到季家之后,这项工作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季牧染身上。
视线之前,是季牧染在灯光下的侧脸,她用皮筋把那头黑色长发扎起束在脑后。这样的发型,使得她那条茭白的脖颈更加修长。现下,她平日里没有表情的脸更加冷凝,唯有眉毛之间的肌肤微微皱起,两片总是闭合的双唇紧抿着,仿佛是遇到难题的小孩子那般。黎亚蕾知道,每当季牧染极其认真的做着一件事时,总是会下意识的做出这种表情。
记得在小时候自己陪她训练,这个人经常会像现在这样把头发扎起来,一副健康干练的模样。明明只是个孩子,却喜欢学大人们故作深沉。哪怕偶尔露出一些小女生才有的天真和可爱,也是那么惊鸿一瞥,马上就会被她自己掩饰过去。
黎亚蕾直愣愣的看着为自己按摩的季牧染,不知不觉间着了迷。直到对方的双手来到小腹,还有越来越往上的趋势,她才为了避免尴尬而闭上双眼。即便这样的按摩已经做过很多次,她还是无法做到坦然面对。
有些时候,黎亚蕾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她这么没用,就连一些翻身起床的小事都要季牧染来帮她。想起这个女人曾经对自己说的话,她说,她会一辈子照顾自己,不离不弃。黎亚蕾相信季牧染能做到,又不希望她真的这样做。
一辈子太长,即使她们只活到60岁,也还有30年的时间要过。她多想成为那个和季牧染共度一生,哪怕白发苍苍也可以互相搀扶着彼此渡过余生的人,只是这个曾经的愿望,到现在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自从两个人恢复关系之后,黎亚蕾才发现这个世上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她本以为只要自己付出了努力就可以得到季牧染的爱,直到事情变成这副模样,她终于明白,命运并不是她这样一个渺小的人类足以掌控的。
因为脑袋里的压迫物,她所拥有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少。就好比现在,季牧染明明是在为自己按摩,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对方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抚过的触觉。到了夜晚,哪怕还留有微弱的光线,她总是会看不到季牧染的身影,季牧染的脸。在最近,她连食物的味道也渐渐尝不出了。如果不是中午那碗太苦的汤药,也许她还不会发现自己的情况又恶化了一些。
这些事,黎亚蕾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不希望再给自己的家人,爱人,造成麻烦。
听着季牧染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继而是纸抽抽动的声音,黎亚蕾睁开眼,隐约看到对方脸色微红的替自己擦拭着腿间那处地方。这样的场景,让黎亚蕾难过的几欲落泪。是的,她没了触觉,没了味觉,就连视觉也时好时坏,但身体还是会有反应。
她的心还活着,还跳动着,她会因为季牧染喂自己吃饭而高兴,会在听到季牧染对自己说爱的时候感到幸福和心酸,更会在季牧染替自己洗澡按摩时感到满足。这一种满足,由视线到大脑,再到心里,最后真真实实的反映在身体上。
纵然身体有反应又如何?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仅仅是一个能够呼吸能够思考的废物。季牧染跟着她,要守一辈子活寡。只能每晚抱着她这样一个闭了灯就看不清她的模样,甚至连她的拥抱都感觉不到的活死人。
她不想要这样的生活,更不想季牧染被这样的自己耗死。与其如此,不如就由她来选择一条或生活死的路,给所有人一个解脱。这样想着,黎亚蕾勾起一抹浅笑,轻轻叫出季牧染的名字。
"染染..."
"恩?"
"陪我睡觉好不好?"
"好,等我洗了澡就来。"季牧染说完,拿着睡衣去了浴室,而黎亚蕾则是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舍不得挪开视线。"
她还是太自私了,居然用这么久的时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她不能用结婚的办法来守护季牧染,就只能选择另一种形式。她相信季牧染不会怪她,而黎平和张雅君也会遵从她的选择。
与其这样拖累着所有人,不如放手一搏。如果成功了,她会变回曾经的黎亚蕾,拥有自己渴望的一切。更会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合格的妻子守在季牧染身边,陪着她渡过剩下大半辈子的时间。
如果失败了,她也只好认命。纵然不能再以实体的方式陪着季牧染,也可以用一种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形式存在于那个女人身边。哪怕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一切一切的感觉,甚至连肉体都化为灰烬。
她爱她,无怨无悔。
没过一会,听到床边传来的脚步声,黎亚蕾知道是季牧染回来了。对方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爽和她熟悉的茶香,那是常年饮茶积淀的味道,并不浓烈,却异常好闻。每晚,她都会闻着这样的味道入睡。
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染染,今晚不要关灯好不好?"黎亚蕾轻声说着,季牧染也没有任何异议的说好。看着她躺下来,把自己抱进怀里。即使感觉不到,她也可以看到。"染染,晚安。""嗯,晚安。"互相说了晚安,季牧染随即在黎亚蕾的额间印下一吻,房间彻底陷入安静。
也许是太累了,今晚的季牧染并没有起夜,睡得更外沉稳。这并不是黎亚蕾第一次看到她的睡脸,在以前,她总是会趁着季牧染在书房熬夜的时候过去陪她。直到现在,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到那间书房的忐忑。
正如季牧染的卧室一般,她的书房也是少数人才可以进去的禁地。在季家,除了张姨,季悦枫和季牧染自己以外,再没有谁能够随便进去。当她拧动门把,进到那房间,首先跃入视线的是满屋子的书,其数量和种类几乎多到数不清的地步。
紧接着,是趴伏在桌面上安然入睡的人。都说,一个人真正的一面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展露出来,季牧染自然也不例外。梦里梦外的她就像是两个人,有着相同的长相,性格却大不相同。
睡着的季牧染很可爱,那双紧闭的褐眸不再释放出冷气和杀意,整张脸也柔和的不像样子。看到她白皙的脸上带着因为挤压而浮现的浅浅粉红,黎亚蕾就这样看愣在那里,甚至忘了自己过来是为了给她送上一条毛毯。
因为这一次潜入成功,以至于黎亚蕾每天晚上都会观察季牧染是不是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她一方面希望对方不要这样劳累,另一方面又希望季牧染留在书房休息,这样的话自己就有机会去偷看她。
处于无比纠结的状态,在那段时间,黎亚蕾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她每晚都会坐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季牧染回去房间睡的时候,她会觉得失落,同时又有欣慰。而季牧染在书房处理工作的时候,她就会等,等到后者因为疲倦而睡着,她才会趁着那段时间偷偷去到书房。
黎亚蕾并不觉得自己做这样幼稚的事有多累,甚至还会庆幸于自己可以为季牧染这样操心。当对方没有回家的时候,她会每夜每夜的失眠。这时候,为了迫使自己睡觉,她会吃下几粒安眠药,亦或者喝下一瓶又一瓶酒。
这样的生活,周而复始,一日又一日,哪怕铁人也会受不了,黎亚蕾却生生扛了下来。她也有那么几次觉得自己很傻,但是想到总有一天季牧染会接受自己,又觉得这些辛苦都是值得的。
一天,她像往常那样去书房看季牧染。鬼使神差的,她竟对着那双微微开启的唇瓣吻了上去。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初吻,却不知道这同样也是季牧染第一次被人吻嘴唇。纵然只是蜻蜓点水的浅吻,也足够让黎亚蕾回味许久。
视线之前,是季牧染近在咫尺的睡颜。这样的距离,是黎亚蕾梦寐以求的。只需要往前挪动一点,只要一点点,她就可以亲到那个人,那两片唇瓣。
额头因为用力过度而浸出一层薄汗,黎亚蕾努力把头向前靠,随着和季牧染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总算是得偿所愿的亲吻到那块温柔。虽然只有那一瞬间的贴近,也让她幸福到流出眼泪。达到目地的黎亚蕾把额头贴在季牧染的下巴上傻笑着,直到因为疲劳过度而睡着,她嘴角边依然挂着满足的笑意。
哪怕是这样的自己,也是可以主动去亲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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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铁狱迷情 - 晓暴(完结)
Ficção Geral季悦枫,被关押在第一女子监狱,第八层的重罪无期徒刑囚犯。她的人生,早已经在那个人亲手送她进来的那一刻终结。究竟支撑着她的是欲念?还是藏在心里的那份信念?只不过,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就是和秦芮那个表面正经,内里闷骚的女人上床。她想要狠狠的要那个女人,也想让那个女人狠狠的要自己。 秦芮,第一女子监狱的监狱长。平日里总是一副波澜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模样。只有在面对那个无比放荡的女人时,这座火山才会爆发。秦芮实在想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季悦枫这种女人。每天想要自己上她,而在自己折磨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