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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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們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過來跟夏嵐道歉,其中一個還假惺惺地說:"沒傷著您吧?"
司機師傅在旁邊圍觀了全程,看著顧征和夏嵐,似乎覺得挺有意思,這時上前說:"沒傷著他,傷著我的車了。"指著自己車上一道劃痕,又捂著自己的胸口,嚴肅地說,"還傷了我這顆膽小怕事,敏感脆弱的小心心。"
夏嵐差點笑噴,顧征一聽也笑了:"師傅真幽默,"然後點了點出租車身,又朝著兩個壯漢揚了揚下巴,"這個就不好了,傷了小心心,很嚴重啊,是不是應該意思一下?"
司機師傅淡定地說:"給個兩千的油漆錢就行了,一人一千,不坑你們的。"
一個壯漢怒了:"就擦你那麼小一點兒地方,還要兩千?!兩千都夠噴整個車了!"
司機師傅挑挑眉:"呦,懂行啊,幹過出租吧?"
擺明瞭:坑得就是你倆!
夏嵐看了司機一眼,更想笑了,心想:真氣人啊!
壯漢無比憤怒,顧征做和事老一樣分開兩邊的人:"好啦,一人九百五,給個九五折。開著車狂追別人,還往上蹭,多危險啊,以後別這麼做了,交警查錄像查出個危險駕駛罪,你們老闆也不能替你們蹲,是不是?"
壯漢氣急,顧征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商量不妥啊,我再給李老闆打個電話?"
壯漢無奈,一人抽了九張一百,給司機:"就這麼多了!"
"嘖,"顧征說,對正在淡定數千的司機說,"您壓壓驚,雖然少是少了點。"
兩個壯漢要氣瘋了,媽的,一百塊前能解決的事情,讓人家多賺了快二十倍,還說少了一點!還要臉不啊?!
但是先找事兒的是他們,連老闆都讓好好道歉,也是沒辦法。
"兄弟們走吧,"顧征對壯漢們說,"別耽誤了吃宵夜。"
壯漢怒走:哪還有錢吃宵夜?!氣都氣飽了!
"夏嵐,"顧征叫道,"給司機師傅一個手機號,那兩個熊玩意兒敢再找你,師傅,你就打電話,我出面,"他優雅地做了一個按的手勢,微笑,"弄死他們。"
"哼,"司機哼笑了兩聲,擺擺手,"不用了。"說著晃悠著往車邊走,恍惚間有種退隱江湖老大的既視感,"真敢跟老子懟,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壓死那倆玩意兒了!正好!"
司機師傅坐進車裏,悠悠開走,悠悠多賺了兩千塊錢,幷且帥了夏嵐一臉。
"嘿,"顧征看著出租車消失在夜色中,感慨,"個性,老炮兒。"然後轉向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夏嵐,指指自己的車,"今天不帶你見人了,走吧,夏司機,送你喝了酒的顧老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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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送顧征的時候,夏嵐本來想千恩萬謝,結果剛打算開頭兒,就在後視鏡裏看見顧征似乎睡了。
顧征閉著眼睛靠在後座上,頭隨著車子左彎右轉輕輕擺動,一道一道路燈的光在他臉上迅速閃過去。這人閉上眼睛顯得年輕多了,也遠遠沒有那麼淩厲,微微張著嘴唇,就是很單純的英俊男人。
夏嵐悄悄說了聲:"謝謝顧老師。"然後儘量把車開穩,連加油和剎車都只是輕輕點一下。
顧征沒住別墅,而是在一個高檔小區的高層。夏嵐靜悄悄停了車,回頭看著顧征,顧征睡得很熟,莫名有些安詳,仿佛平日的雷厲風行都隨著意識而去,去掉外殼,留下很柔軟的內裏。
"顧老師?"夏嵐小聲叫道。
顧征沒反應。
夏嵐只得下車,開了後門,探身去看顧征,夜晚清涼的微風吹進來,顧征睫毛顫了顫,把頭轉向了另一邊,下頜和脖子的綫條爽快漂亮,夏嵐不禁多看了兩眼。
顧征坐在駕駛座後面,後座很寬闊,夏嵐便在他身邊坐下,輕輕關上門,打算等著顧征自己醒過來。
喝了這麼多酒嗎?夏嵐鼻尖往顧征那麼湊了湊,確實是一股挺濃的酒味兒。他側頭看著顧征,發梢,眉眼,鼻梁,嘴唇,半掩在襯衫領子下面的鎖骨,看著看著,忽然覺得有點熱。
怎麼長的?夏嵐想,又從後視鏡裏看了看自己:也很帥,但沒好看得像個假人,還是有些瑕疵。
這時顧征似乎要醒了,身子緩緩傾斜,往夏嵐這邊倒。
夏嵐眼睜睜看著他的頭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忽然覺得呼吸有點困難,像是有根弦越綳越緊似的。顧征跟他差不多高,即便睡覺也坐得很直,夏嵐趕緊直起脊背,瞪著眼看著顧征的腦袋一點點靠在自己肩上,正抵在鎖骨窩那裏,非常合適。
夏嵐簡直不敢喘氣兒了,覺得肩頭很沈,車內很悶。
我的天,那個張牙舞爪高高在上的顧老師,靠在我肩上睡覺!
這感覺非常奇妙,也非常微妙。
"嗯......"顧征出了點動靜,似乎是漸漸睜開眼睛,從夏嵐的方向,只能看見他睫毛從朝下的,一點點掀起來,變長,最終到了一個有點逆天的長度。
顧征醒了。
顧征迷茫了一會,臉在顧征肩頭轉過來,跟他對視著,眼睛瞇著:"夏嵐?"然後有些迷迷瞪瞪地直起身來,揉了一下頭髮,"我怎麼睡你身上了,挺沈的吧?"
"沒有......"夏嵐還沈浸在保持安靜的氛圍中,低聲說。
"哦......"顧征又掐了掐眉頭,總算恢復了清醒,那種嚴厲又散漫的氣質也回來了,一下子鋒利了許多,完全沒有睡著時乖。
夏嵐反省著,自己爲什麼會覺得一個三十多歲,事業有成,嚴苛的虐待狂,乖。
忽然顧征像是想起什麼,迅速打開門,身手矯捷地鑽出去:"完了,小白沒有貓糧!"
"什麼?"夏嵐趕緊跟著他出去。小白?
......貓?
顧征家是頂樓的一個躍層,他心系自己的貓,而且還懷有著莫名的,類似"夏嵐沒地方去要在我家住一晚"的意識,沒有管夏嵐,噌噌走進去,狂按所有電梯的按鈕,然後抱著胳膊很不耐煩地等待。
夏嵐只能跟進來,被入口的黑白大理石閃了一下,走兩步就是健身房,再走兩步是個遊泳池,墻上都是畫,墻角都是雕塑,還有綠植,感覺像是個高級酒店的入口。
不過確實是私人住宅樓。
顯然住宅樓與住宅樓的差距也是很大的。
夏嵐一路跟著顧征上了樓,看著顧征在門口按指紋,哢噠一聲,門開了,緊接著就是驚天動地的咆哮。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這狗叫聲......好特麼雄壯啊!夏嵐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說好的是貓呢?
一隻黑白相間的大狗躥出來,圍著顧征蹦躂,一撲能撲到顧征肩上,不蹦起來也能撲到大腿。顧征一身西裝,一邊踹狗一邊往裏走,狗發現了夏嵐,於是轉移了進攻目標,朝著夏嵐撲過來。
這狗大概有半米長,耳朵趴著,隨著它蹦躂呼扇呼扇的,眼睛又黑又亮,表情有些囧,總好像受了什麼委屈一樣,不過也算濃眉大眼,十分英俊,主要是叫的時候,簡直就是在吼,要是個男高音估計不用話筒就唱全場,瞪著夏嵐雙眼發光,完全是兇光,好像要把進入它領地的陌生人驅逐出境。
臥槽好兇啊!顧征這麼兇的人,怎麼也養這麼兇的狗!
夏嵐幷不怕狗,但這狗也太威武雄壯,聲色俱厲,他只得連忙接連往後退。

人生如戲,全靠吻技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