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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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嵐又感動地想抱他,又覺得顧征是不是天氣太熱,腦子不清楚了,難以置信地盯著他說:"顧老師,你是不是到了片場,就會變得特別溫柔?"

顧征挑眉:"我平時不溫柔?"

"平時總兇我。"

"你總找駡,怪誰?"

顧征吃冰棍兒的速度,跟冰棍兒化的速度差不多,夏嵐看著要滴下來的甜水,糟心得很,生怕滴在顧征身上,兩手在冰棍下面捧著,接著,顧征挪開手,不想讓他接,他還跟過去繼續接。

吃到最後,冰塊已經脫離木棍表面,往下滑,夏嵐嚇得趕緊去接,顧征很迅速地叼住了要滑落的冰塊,咬在嘴裏,透過晶瑩剔透的冰,他嘴唇水潤殷紅,牙齒整齊潔白,笑起來竟然有點陽光的意思,對夏嵐示意沒事兒,又張嘴把冰塊吞了進去,勾唇笑了笑,舔了舔嘴唇上的糖水:"嗯,還挺爽。"

夏嵐楞了,顧征在他面前擺了擺手:"熱傻了?"

"啊,不,"夏嵐低下頭,側過身去,"沒,沒有。"

他沒熱傻,他看顧征吃冰棍兒看傻了。

夏嵐同誌,你是不是病了?

夏嵐同誌陷入了沈思。

  -

下午的拍攝比較順利,夏嵐跑來跑去照顧顧征,也比較順利,第一感想是顧征好帥,第二感想是顧征挺體貼,詭異的體貼,第三感想是顧老師拍戲真是累。原以為導演就是坐在陰涼地裏發號施令,但顧征相比其他導演,參與度高一些,因為自己也是優秀的演員,兼通編劇,理解更加深刻,做出的引導和建議也更多。

傍晚總算涼快一些,晚上還有夜戲,全組吃盒飯。盒飯還不錯,但顧征似乎沒什麼胃口,吃了兩口就放下了,夏嵐耗了許多體力,胃口很好,問他:"不合你口味?"

"熱,吃不下。"顧征說。

夏嵐目光掃了掃他襯衫,休閑西褲,皮鞋,心想熱還穿這麼多,不禁這麼問了一句,顧征姿勢懶洋洋的,側頭過來靠在他耳邊,氣息讓夏嵐耳根麻酥酥的:"我年輕,一不小心就壓不住場子,只能常年穿貴西裝,戴貴表。"他把手腕擡起來,百達翡麗的表,顧征似乎挺喜歡這個牌子,款式夏嵐不認識,只覺得很絢麗,看著就幾十上百萬。

顧征說:"看到這個表,本來叫小顧的就叫顧老闆了,可以省很多事情。不然還要立威,使手段,發脾氣。沒辦法,年紀再大點,作品再多點就好了。"

夏嵐不禁想笑,又覺得挺心酸,看了看顧征是不是出汗很多,但也很神奇,他的襯衫還是乾乾淨淨,甚至帶著洗衣液的熏衣草味道,完全不像其他人,衣服早就汗濕了,夏嵐早已一身汗味兒。

"體質不愛出汗。"顧征笑道。

拍到九點多,終於結束。坐車回酒店頂多五分鐘,夏嵐說要去一趟大超市買菜,繞遠了些,說給顧征做夜宵,還有明天的午飯、晚飯,看他覺得劇組盒飯油膩,給他開小竈多加些清涼的菜。顧征還挺感動的:"嗯,真有心,但是太麻煩了,而且怎麼保存?天那麼熱,一小時就壞了。"

夏嵐躍躍欲試:"沒事,我今天拜托了旁邊的店主,說可以讓我放她冰箱裏保鮮,只要我多買點水啊冰棍兒就行。"

"嗯?怎麼保存都打聽好了?"顧征笑起來,有點滿足,"嘖"了一聲,"真是用心。"

"當然,"夏嵐隨口說,"爲了你嘛。"

兩個人寂靜了一瞬間,連司機師傅都迷之沈默。

顧征敲了敲窗沿:"好的,漲工資!"

"什麼啊!"夏嵐笑起來,"不是爲了工資!"

這小子說話,怎麼總是讓人禁不住笑起來呢。

夏嵐坐在副駕駛,顧征在後排,從顧征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夏嵐乾淨的鬢角,微紅的耳朵,耳垂很有福,脖子挺長,肩寬而單薄,出了汗也是那種大學帥哥打完籃球後,掀起衣擺,抹一把汗那種清爽的汗。

顧征眼神暗了暗,喉頭有些發緊,調整坐姿,翹起腿,儘量靠近空調,扭頭看窗外。

誰能知道這情況,估計就不敢再說顧老師疑似性冷淡了。

讓顧征高興了的結果,就是夏嵐想讓顧征先回酒店洗澡休息,自己去超市買菜,顧老師不同意,說坐了一天要活動活動,非要跟著去,夏嵐怕他辛苦不讓,顧征還強硬地下車,一副霸道總裁帶小弟來超市買菜的既視感,仿佛一進門,就要指著芹菜、苦瓜、油麥菜,說一句:"這個,這個,這個不要,剩下都給我包起來。"

只不過,他們住的酒店很豪華,司機推薦的這個最近的大超市卻比較樸素,估計顧征真這樣做,只能像鄉土霸道總裁。

夏嵐推著車子對著一堆菜挑挑揀揀:"顧老師你要吃什麼,給你做四川那種紅油串串好不好?"

顧征似乎很有興趣,說了一串想吃的,又問:"你要吃什麼?"

  "主要看你,我吃劇組的。"夏嵐又問,"口水鶏要不要?麻油涼麵?夫妻肺片?皮蛋豆腐?"

顧征被他說得都有點敬佩夏嵐的廚藝了:"這麼多都能做嗎?能做完?"

"輪換著做唄,"夏嵐仔細地比較著兩個土豆,"大不了做晚一點,我不怕熬夜。"

"熬夜做飯算怎麼回事?"顧征覺得夏嵐挑土豆,都能表現出認真的品質,很神奇,又立即否定他的提案,"少做點,我吃的不多。"

夏嵐看了他一眼,笑了兩聲,心想:不會心疼我吧?

結果這麼一看,不小心對上眼了。

夏嵐衣服上是幹了的汗,一手一個土豆,顧征一身西裝,推著個破破舊舊的購物車,兩個人在農貿市場一樣的超市中對視著,居然在視綫中仿佛迸出了什麼火花。夏嵐楞了一下,抹了抹鼻尖:"顧老師你除了教人,其實......其他時候都挺溫柔的吧?"

這是夏嵐今天第二次提"溫柔",顧征沈吟著,琢磨該怎麼回答,琢磨不出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不再多說話,只有必要的交流,結完帳提著東西往車上走,夏嵐要全部拎著,滿滿當當五大包,看著都要有他的人那麼沈了,顧征要求分擔,夏嵐說幾步路,不用。

顧征一瞬間怒了。

說不出來爲什麼憤怒,行動便先行,顧征直接奪過去三包重的,在前面走。夏嵐提著東西也不好跟他爭,只能追著他,就這樣走到車邊,司機一看,嚇得連忙下來接,幫他倆把東西放在後備箱裏。

回去的路上二人也是無話,明明之前氣氛很好,不過一句話對不起來,就落到如此地步。

夏嵐心裏不太舒服,不明白哪裏不對,回酒店時提著買的東西,顧征又要來搶,再次把司機嚇得要死,立即主動分擔了三大包。三個人一起上樓,把東西放在顧征二人的小套間,司機驚嚇過度,趕緊逃走了。

進了屋,夏嵐讓顧征先去洗澡,自己給他做宵夜,顧征居然跟他杠上了一樣:"你先洗。"

"我還要做飯又會出汗,完事一起洗。"

"那你就髒著做吧!把汗滴進去我是不會吃的!"顧征憤怒地說,憤怒地去洗澡了。

夏嵐搞不懂他脾氣怎麼又大起來,只能歸結於天熱,先做了幾個涼菜,涼麵等等,在做菜的間隙給顧征切了蔬菜沙拉,淋上橄欖油和紅醋,涼拌了一個藕片,又涼拌了一個川味涼粉。

顧征洗了快一個小時,這時間做什麼都夠了,正處於比較平靜的賢者時間,一時急了,忘記把換的衣服拿進來,夏嵐似乎也沒發現,沒給他來送。顧征也不想穿衣服,對著鏡子看自己,心想:顧征,你在做什麼?

對他態度奇怪了嗎?還是平時太兇?

心情怪異。

從泳池事件的那天之後,一直在一個想試探的狀態,結果似乎是打草驚蛇。

無計可施。

想了一會,顧征自暴自棄一樣,擺了張冷漠臉,圍著個浴巾就出去了,在脖子上搭了一條毛巾,緩緩擦著滴水的頭髮,任某些沒擦到的水珠流過他的脖子,懸在胸前,掛在腹肌上。

夏嵐在廚房裡忙碌,沒意識到他出來了,這樣看夏嵐,背影修長,腰挺窄,居家而溫暖,讓人想抱一下。

顧征悄無聲息地走過去,把手撐在櫥櫃上,靠近夏嵐,低聲說:"做什麼呢?"

夏嵐被嚇了一跳,瞪著他,目光迅速掃過他胸前和浴巾下兩條腿,似乎吞了口唾沫。

有一滴水懸在顧征微紅的乳首上。

天哪。夏嵐腦子裡炸了,渾身發緊,心想:天哪!

顧征覺得挺有趣,又借著看菜板和調料的姿勢接近他,嗓音故意放得低沈動聽:"不錯啊,"說著拿勺子舀了點川味涼粉送進嘴裏,紅油被勺子帶得沾了一滴在他嘴唇上,他抿了一下嘴,頓時變得橙紅誘人,堪稱天然唇彩,還帶滋味的。顧征過了一會,才伸舌頭輕輕舔了一下,舌尖緩緩劃過嘴唇,看夏嵐呆呆的,勾唇笑道:"怎麼,嚇到你了,傻了?"

夏嵐這才反應過來,大腦裏煙花炸成一片,頓時羞愧難當,驚惶無措。

白天看顧征吃冰棍兒看傻了!晚上看顧征吃涼粉兒看傻了!

"沒,"他低下頭,切鶏肉,手都有點抖,儘量語調平穩,"別,別穿這麼少,空調開著,會感冒。"

顧征說自己忘拿睡衣,夏嵐也沒想著給他送,裸得淡定自然,理直氣壯。夏嵐立即洗了洗手,還是低頭:"我去給你拿。"

顧征又想發火,抓住夏嵐的手腕:"讓我涼快一會。"

"......嗯,"夏嵐頓了一會,把手腕抽出來,拿遙控器把空調高了兩度,站在冷風下,想多吹一會,不想回顧征身邊。

大腦裏亂糟糟的。

好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於顧征外在的好看,不只是單純的欣賞,開始變得異樣,甚至開始添加上難以言說的衝動。

別這樣啊。夏嵐想。

別......彎啊。

這條路太艱難了。

還有,顧征,你這樣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麼不知道?

我變得有些奇怪,你這樣在我面前,我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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