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感谢江宏恩和傅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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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维宁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厉家麒家楼下。

5楼窗户里透出熟悉的灯光。傅维宁贪婪地看着。

自厉家麒苏醒的那天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厉家麒。实在想念得紧了,就像今天这样,来楼下偷偷看一眼窗户。

厉家麒身体恢复得很好。

厉家麒和厉妈妈之间很好。

厉家麒通过了警局的测试。

厉家麒调到了新的警局。

柏杰和宽叔不时为傅维宁更新厉家麒的动态,却唯独没有厉家麒恢复记忆的消息。


看来,连老天爷也不愿意帮我。果然,是我太卑鄙了吗?

哪怕厉妈妈跪在面前苦苦哀求,哪怕明知过去一年你因为我有多痛苦,却仍卑鄙地不愿放手,一味逃避着,将问题丢给失忆的你。

过去的每一天,我没有一刻不在祈求老天爷,祈求他让你恢复记忆。这样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厉家麒,我是个懦夫。

这样的我,你还会爱吗?

昏黄的路灯下,傅维宁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看上去是那么的寂寞。


赵柏杰很喜欢目前和厉家麒相处时的氛围。

厉家麒失忆了,在他的记忆里,赵柏杰不曾和孙启明交往,也不曾被孙启明凄惨地抛弃。

对于厉家麒来说,赵柏杰和孙启明只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再婚"兄弟而已。

尽管孙启明的名字仍不时被厉家麒提起,但赵柏杰却感受到了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过去的那些事仿佛真的不曾发生过一样。

因为那份久违的轻松,赵柏杰醉了。昏昏沉沉地靠在出租车后座,窗外北港繁华的夜景如走马灯般令人应接不暇。

"周六要不要一起去美术馆看画展?"女友钧涵发来信息。

"好。"


凌晨5点,厉家麒已迫不及待地睁开眼。今天是他去新分局报道的第一天。

推开房门准备洗漱时,正好遇上将要出门的厉文芳。

厉文芳赶着去市场采买食材,离去前轻声叮嘱厉家麒"要认真上班,多听长官和同事的话,不要惹事"。

洗漱加早餐,仅仅只花了30分钟。离上班时间还有2个多小时。回笼觉是不可能了,一想到之后要去警局报到,厉家麒哪里还有睡意。

他捡起枕畔的黑色笔记本,翻到警校的那一部分,埋首读了起来。

激动、紧张、害怕,多种情绪交织着。

厉家麒是一名警察。

文字、照片、奖状、母亲、柏杰和宽叔......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一事实。可这一事实,在厉家麒这里,对应的只有一片空白。2小时后,他就要进入警队,开始履行警察的职责。


厉家麒攥紧了手中的笔记本,他已读到加入侦察队后和宽叔搭档的段落,照片中的自己和宽叔相互搭着肩,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

照片下面附着一行小字:"824"案件告破纪念。

"824"案件,出租车司机于市中心接客后,中途心生歹意,开往偏僻地段,将女乘客奸杀并抛尸。

笔记本的内容,厉家麒早已烂熟于心,纸张的边缘都是翻阅的痕迹。

但他还是坚持每天翻看。醒来后的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他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笔记本里的文字、照片,清清楚楚记录了他这10年来的点点滴滴。

对于厉家麒来说,笔记本就像是汪洋大海中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忐忑不安地抵达警局后,厉家麒辗转多个办公室,历经多道手续,终于被领到了他所分配的科室——治安大队。

接待他的队长个子高高,人很瘦,年龄与宽叔相近,但比宽叔少了戾气,莫名使厉家麒想起了他国中时的数学老师。

厉家麒对学习素来不感兴趣,但因为喜欢那个老师,他在数学课上从不睡觉,也不和同桌打闹。期中、期末依然挂科。认真学习自然和他是无关的,保持安静、不添堵,就是他喜欢的表达。

"队长,你找我?"一个皮肤黑黑的警察敲门而入。

"田天,这是新调来的同事厉家麒。以后他就是你的搭档,你多带带他。"队长转头叮嘱厉家麒,"田天在我们队上6年了,经验丰富,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多请教一下他。"

"好的,队长。"


厉家麒守在办公室门口,田天被队长留下谈话。他可以感觉到四周打量的视线,但作为曾经的"金沙一霸"、训导处常客的厉家麒,对于他人的注目礼,自然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田天终于从办公室出来。

"走吧,我带你去领制服。"

厉家麒跟在田天身后。其实,第一眼他就发现了,他的这位搭档,似乎有一点"娘",走路的时候屁股扭动的幅度似乎也有一点点的大。

田天在警局人缘似乎很好,一路走来,不少人都与他打招呼。

"喏,这就是你的警服。"厉家麒接住了田天丢过来的一堆衣服,除了与他身上一样的警服外,还多了一套运动服。

"这是?"厉家麒指着装有运动服的透明袋问道。

"我们足球队的队服啊。"

"我们足球队?"厉家麒一头雾水,"什么足球队?"

"警局足球队啊。"

"我什么时候有说要加入?"

"今天啊。"

"哈?"


厉家麒不明白,为什么高中时被江宏恩和傅维宁纠缠,做了警察还要被逼迫加入足球队啊?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田天慵懒地靠在墙壁上,双手交叉于胸前,"要不是有打足球的专长,你现在还在被各分局当皮球踢呢!"

原来,厉家麒能重返警察岗位,除了宽叔和之前的同事,足球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固然厉家麒通过了体能和心理测试,但一个失忆、心理年龄只有17岁的警察,很多分局哪怕缺人手也不想要。负责厉家麒人事调配的长官正发愁的时候,XX分局的局长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现年52岁的王志国局长是狂热的足球迷。在之前就职的警局曾组建过足球队,球队成绩辉煌,曾连续多年获得北港中部地区警局足球联赛冠军。

一年前调任XX分局后,他立即着手组建足球队,可惜结果不甚理想。XX分局的篮球队实力强悍,曾打进全北港警局篮球联赛的八强,在警察队伍中有很大的影响力。刚成立的足球队根本无法招募到身体素质优异的队员。

厉家麒就读江宁高中时期,所在的足球队曾连续两年打入联赛前三强,并获得一次最佳前锋称号。进入警校就读后在足球队表现也十分抢眼。

王志国看到厉家麒履历的第一眼,就决定一定要将他抢到手。

"哈?就因为足球?"知道真相的厉家麒,觉得一切荒唐极了。

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吗?所以,我是不是要感谢江宏恩和傅维宁?


"厉家麒?厉家麒!"

"啊?"厉家麒回过神。此刻是下午3点,他和田天正在街上巡逻。

"我刚说的话,你是不是没听见?"

厉家麒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说今天下班后留下来,晚上足球队有训练。"

"哦,好的。"厉家麒怕过会儿自己会忘,立即拿出手机发了信息给厉文芳,说今晚警局有事,会晚点回家。

"厉家麒,你是妈宝哦!"田天瞟了眼短信内容,打趣道。

"要你管!"

"哟,竟敢对前辈没礼貌!掌嘴!"

"你无不无聊。"


田天是个话很多的人。两人见面到现在,他的嘴巴基本没停过。也多亏这一点,厉家麒原本因第一天上班而产生的紧张、拘谨、不安消解了不少。

他将手机放回裤袋,环顾四周。因为是周一下午的缘故,街上的人流并不算多。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雨终于停了,突然飙升的气温,一扫之前的阴冷,不少人换上了短袖。

马路对面,几个穿着学生制服的男生叼着烟在游荡。一看就知道是逃课。

厉家麒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们。自己本该和他们一样,现在却穿着警察制服在街上巡逻。做梦也不敢想的奇遇就这样砸到了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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