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墙,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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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生,都是靠着墙长大的。
刚出生时,她妈的床就靠着墙,她自己的床也挨着那粉红色的壁纸。
她喜欢用手摸着墙站着,她身后有面结实的墙,就过得踏实。

"我的爸爸妈妈好像互相不喜欢了。他们每天吵架,不管我了。"
爸妈在吵架时,她习惯坐在房间、靠着那已经褪了色的墙,自己默默的做自己的事。她从没哭过,只知道有了墙谁也不会从后面攻击她。只要她看好前方,啥都顺利。

"我恨爸爸动不动生气的时候就会像我们发脾气,有时会打人。我恨他不讲理,做错了不肯承认、道歉。我恨他爱我,因为我不爱他。"
她被打过一次,但始终怪她自己没看好自己的前方。她也被委屈过几次,每次都一边傻傻的盼望爸爸的道歉,一边扶着墙,后来也慢慢忘了有这回事,只有墙记得。
她自己并不喜欢爸爸,每次又不敢拒绝他的"我爱你",只能靠着墙微笑。

"我恨妈妈每次把爸爸叫成'废物'、以为我听不到,又说我不好好学习的话就变成他那样。我恨妈妈每次当我吃一口爸爸的'垃圾食品'时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吃一口就会变成啥都不会干的废物了。我恨她爱我,因为我不爱她。"
每当听到妈妈那么叫爸爸,她都会觉得不舒服。搞不懂,如果这么恨他,为什么不和他离婚?既然我那么烦,只是个废物,直接把我丢孤儿院不就得了?她每次只吃了一口好吃的,妈妈做的也吃了很多,就被妈妈看像是她在吃屎一样。每次,她也只是靠着墙上,啥也不说,因为墙是不用说也知道她的苦。
她自己并不喜欢妈妈,每次又不敢拒绝她的"我爱你",只能靠着墙微笑。

"我恨妹妹每次都嘲笑我,不是我的错的也嘲笑。我恨妹妹每次有什么错,都是我要受惩罚。我恨她爱我,因为我不爱她。"
身体在发育,妹妹也会笑她,她也只是笑一笑,摸着墙。妹妹有什么错,都是她没当好姐姐,她也只能对墙诉苦。
她自己并不喜欢妹妹,每次又不敢拒绝她的"我爱你",只能靠着墙微笑。

"知道吗?我怕镜子,怕看到我后面有什么东西从后面抓住我。"
看着镜子,她满满的往后退,摸到墙后才松一口气。
这时,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模糊她的视线。
"啊,墙,你也在像我诉苦吗?"
就一直,她靠着墙,墙靠着她,她们一起活了下去。

11.37 分,我要睡了。

欣妮的华文故事集Tahanan ng mga kuwento. Tumuklas ngay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