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么想,便立刻开始动手。现如今这西苑儿的正房内又没有刀,我爷爷也怕自己下手,没有轻重,再把女鬼肚子里的孩子给割伤。
现如今,这里唯一的利器,就是那一把裁缝用的黄铜大剪子。
我爷爷当即抓起剪子,爬到女鬼身边,掀开她的衣服,露出肚子皮,然后便准备下剪。
却说那女鬼的肚皮,也跟活人不是一个颜色。女鬼的肚皮完全呈现晶莹剔透的淡粉色,淡粉且有些透明状,甚至可以隐隐约约看到肚子里那一抽一抽的子宫,和网状的紫红色筋膜。
我爷爷拿着剪子比划了半天,最后决定从肚皮上方先开个小口,然后再慢慢剪经破纬。
却说我爷爷是满头冷汗,他也是无比紧张。只看我爷爷费了半天力气,好不容易才用那剪子的一端,在女鬼的肚皮上划开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口子。
就在这时,爷爷偶然回身儿,发现那厉鬼的眼珠子已经发了直,她的四肢已经完全没有了半分挣扎的迹象。
女鬼张着大嘴,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弱如蚊子一般的喘息。
爷爷知道,这女鬼马上就不行了!倘若自己再不加快点速度,只怕立刻就会母子双亡。
我爷顿时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聚精会神地运用起手中的裁缝剪。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那专注的模样就如同自己平时给棺材雕花一般,下手又稳,又准,又狠。
爷爷干脆利落的把剪子的一侧一下子全部插进女鬼的肚子中,然后便开始“咔嚓,咔嚓”的剪起来。
等到这大口子已经豁开,爷爷用小心翼翼的拿着剪子尖儿,破开了里边儿的一层薄薄的子宫。
最后,我爷担心这剪子伤害了肚子里的娃儿,便直接伸出右手下手去掏。
我爷觑摸着自己仅剩的右眼,把自己的右手全部挤进女鬼的肚子里,然后也不知抓到了什么地方,便拼命的往外拉扯。
我爷是拎着我一只胳膊,把我活生生从女鬼的肚子里薅了出来。
我刚刚破腹而出之时,浑身沾着的全部都是黄白色,黏腻腻的渣子状粘液。而我的肚脐上还有一条脐带,和那女鬼的身体紧紧相连。
爷爷拿着黄铜剪子把脐带剪断,又脱下自己身上的玄黄色道袍,将我的身体轻轻擦拭了一遍。
然后爷爷定金一瞧,妈呀!这娃儿壮硕的跟个小牛犊子似的。爷爷后来借用人家收破烂儿的杠杆秤称我的体重,我竟然活生生的十斤二两,简直是难得一见的大胖小子。
却说,我爷爷只看了我一眼,他顿时老泪纵横。
我爷爷说,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儿,就是给那厉鬼接产。
因为,我爷只看了我的长相一眼,他立刻便认出,这胖小子定然是老王家的根。
因为我的模样,和我那个不着四六的爹,简直是如出一辙。薄薄的眼皮儿,长型的脸,高挺的鼻梁,浓重的眉毛。
我爷说,我们老王家的男人,世世代代都是这种长相。英气,俊朗,尤其是那黑重的眉毛,从出生时,便如同两条毛毛虫挂在脸上。
我爹出生时是那样,我生出来时也是这样!
我爷登时便明白,为啥这厉鬼偏偏要把我爹给生吞活剥。原来,是我爹从前自己做下的孽!
爷爷说,女尸在身体受孕之后,便会化成孕鬼。而尸体肚子里的阴生子,也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慢慢变大。只不过,阴生子因为本身是阴阳结合所孕育而成,可是他长期生长在阴人的体内,倘若没有阳气的话,这阴生子便只能直接憋死在母体的肚子内,完全没有见到天日的可能。
除非,在这阴生子快要出生之时,其母吸食了其父的精血,阴阳调和之后。孕鬼才会用力气产子。
而当这阴生子降临人间后,其母体也会因为筋疲力尽,彻底魂飞魄散,消失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