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凯凌晨才回公寓，暴雨打劫了整座城市，他停了车才记起自己将那柄黑伞落在了夜总会，车上也找不见一件雨衣，无奈只好一路奔进了楼道，随意把头发往后一撩就进了电梯，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赫赫有名的大佬会在深夜拖着湿哒哒的一身回到自己的处所。
带王源过去的司机就站在门口，看王俊凯上来，黑衬衫贴着肉，头发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淌，脸上都是湿漉漉的，一身狼狈，司机有些惊讶，快速掏出钥匙替他把反锁了的门打开。
里头黑漆漆的，王俊凯抬腿向里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停下步子转过头来问他：“今天怎么样？”
司机愣了一下才意识过来，如实禀告：“一切正常。”
“你确定？”王俊凯对着他似笑非笑的扯起嘴角，又偏头看向没有一丝光亮的里屋，舌尖顶了顶口腔左侧，又疼又麻。那里有个溃疡，或许最近确实太累了。
司机被他一个眼神看的发怵，心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些细节，大脑飞快搜索着王源这日不对劲的地方，却是什么也没找着，硬着头皮刚想重复一遍一切正常，被王俊凯一句淡淡的“没事”给打了回来。
王俊凯刚才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他安慰似地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便进去了，门锁发出咔的一声，司机回味着那一句话，总觉得意味深长。
王源大概是睡了，卧室门关的严严实实的，王俊凯去洗完澡换了浴袍头发都没擦就往主卧走，门没锁，握住手把轻轻往下一按就开了。王俊凯走了两步，想要点灯，抬头便看见路灯光透过薄窗帘照出的大床上缩成的小小一团，安安静静的躺着。
他发现王源没什么安全感，睡觉总喜欢缩着身子。
笑意从嘴角蔓延开去。
他的手离开刚刚才触碰到的开关，又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慢慢地靠近床边，王源背对着他睡着，整个身子连同脑袋都塞进被子里，也不知道怎么喘得气，王俊凯靠近了才听见隔着被子的他睡梦中无意识的呼吸。
睡着了也这么可爱。
王俊凯抿抿唇角，掀开了被角，让自己的动作尽量轻一些，怕惊扰了一只睡着了显得格外优雅慵懒的猫咪。可是只是躺在一张床上总是不够的，他的胸膛渐渐贴近王源的背脊。
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脊柱骨，随着呼吸小幅度的挤压着他的胸腔。
野猫先前似乎并没有这么瘦？他皱了皱眉。
一到冬天王俊凯就四肢发凉，他伸出手想把浑身温热的王源拥进自己怀里，王源睡得浅，王俊凯的手刚碰上他的腰王源就醒了一半，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对自己下意识的保护让他手肘条件反射的向后顶去，却被王俊凯的手迅速抓住。
王俊凯凑过去亲亲他的下颌角，将脑袋靠在王源的颈窝里，极其温柔：“别闹。”
王源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好一会儿软下来，听话的一动也不动。
王俊凯抱了他一会儿，感觉他没睡着，又低着声音讲话：“不睡了？”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如金属棒敲击在心尖上的三角铃上，带着连续不断的缱绻余音，让王源的心脏都随着耳膜鼓震，王俊凯手的凉意透过睡袍渗进皮肤，睡意彻底消散。王源在黑暗中悄悄叹了口气。
他一直怀疑王俊凯有精神分裂症。好像是真的。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他嘟囔着，嗓子哑哑的。
王俊凯在他耳边发出一阵轻笑，鼻息喷在耳垂上，痒痒的。
“会关心人了？”
“……爱说不说。”王源挣了挣，让自己的耳朵离开他的嘴唇附近，王俊凯却不放过他，更靠近了，大腿变本加厉的纠缠上他浴袍下两条光溜溜的细腿，王源睡姿不安分，半条浴袍都被压在上半身了。
他的嘴唇压上王源柔软温热的耳垂，像在亲吻一件珍宝，说出来的话却比不上这举动温柔半分，用平淡的话语说着恐怖的事情：“去杀人了，信不信？”
王源本来被他亲的脸颊急剧升温，哪里都觉得别扭，却不似先前那样嫌恶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还没来得及深究自己对男人亲密举动莫名其妙的适应，就被对方那句话说得再也没有了思考任何的想法。
“开个玩笑。”王俊凯感觉到他身体又僵直了，好笑的蹭了蹭他的脸颊，连同碎发扫在王源的脸上，王俊凯放松的枕着他的颈窝，“那老东西在我跟冯子到之前就跑没影了。”
王源不说话。
王俊凯的手摸到他的浴袍带，带子只松松垮垮的打了结，一抽便开了，浴袍敞开，王源露出大半个胸膛，王俊凯的手顺着他平坦的小腹往上，王源的呼吸加重，温热的手想要去抓住王俊凯在他身上肆意妄为的手，却被他反手抓住，按在了自己的乳珠上，还轻轻捻了两下。
他难堪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王俊凯的舌尖色情地扫过他的耳廓。
“既然都要帮我做事了，往后要习惯这些才是。贩毒，杀人，这些是最平常的事情……”王俊凯轻笑，“我帮你可不是无偿的。”
没有打算更进一步，他四处游离的手终于放下，还贴心的替王源拉上了睡袍，恢复了搂抱的姿势。
“我明后两天要去外市开会，我让人带你去熟悉熟悉生意。一个人别乱跑。”
王源还是不应，背对着王俊凯第无数次咬牙抑制住自己想要反抗的欲望。
王俊凯却是起了性子，偏要听到他回话才罢休，王源越是做出反抗的行为他就越想要控制对方。对与自己精神力量处于同一水平线的同性的控制欲让他不由自主。
从肉体到思想，哪个禁地都不放过。
王俊凯略带威胁的笑了两声，伸手捏了捏王源腰上的软肉又低声问一遍：“听见没有？”
王源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垂在身旁的手指猛地收紧，将身下平滑的床单狠狠地抓出褶皱，他在黑暗里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才压着嗓子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尽管那一声里不情愿的情绪格外明显，王俊凯却显得极其满意，伸手挠小猫似的抓了抓王源的脖颈，用嘴唇吸住那一小块皮肉，在细腻的皮肤上留下暧昧的红痕，那块冰冷的皮肉被吮吸的火热。
他妈的……
王源眸光闪烁了两下，终于还是阖上眼，把所有的情绪藏在沉重的眼皮底下，王俊凯的呼吸声逐渐平稳，而他下半夜却是再没睡着。
夜晚总会给人带来太多莫名的情绪。
从一开始到如今，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缓慢的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发展着，被绑架，被囚禁，跳楼，自杀，爆出父亲吸毒，对他软弱妥协，所有的东西都在安排之中，或许是进行的实在太顺利了，他总隐隐觉得不安，总有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盘旋。
抛开所有的违法犯罪行为，王俊凯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谨慎从事，从不拖泥带水，也懂得留后手，思维缜密，是个精明到甚至让人称赞的罪犯。王源自以为自己的演戏水平真的达不到科班的水平，王俊凯不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而王俊凯却一步步进入陷阱，就好像在配合他演戏一般推动了所有剧情的发展。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什么都知道……只是在等最后的收网？
王俊凯为首的犯罪团伙特殊，和别的大部分黑社会在警察巡逻最松的时候行动相比，他们在新年前行动最频繁，总能格外巧妙的避开警察对毒品的搜索，或者隐瞒过去，非常明目张胆，但是没人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过的海关。再过两个多月又即将迎来一场新的犯罪高潮，王源本以为触手可及的成功突然在一念之间变得虚无缥缈。
怕到头来，中了一场计中计。
他能感觉到王俊凯引诱他犯罪，到最后他这个卧底会成为罪犯的卧底，他会再无路可退，直到和他沦为同谋。
那就成了一场真正的斯德哥尔摩游戏。
王源不敢再想，惶惶不安的过了一整个夜晚。
天色未亮，王源闭着眼感觉到自己身旁塌陷的床垫因人起身恢复到原状，他终于如释重负的放软了自己的身体。
摸一把发虚的额头，才发现自己竟在冬季的清晨惊出了一头的冷汗。
凌晨四点，天空呈泼墨的颜色，南方冬天潮湿的雾气还浮在冰冷的空气里，王俊凯一身黑衣，走出玄关轻轻带上了门把手。
保镖站在门前等他吩咐，王俊凯一只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另一只手摸到耳朵后的碎发边摸索着什么，飞快地揪出了一个银色的，比小指甲盖还小的金属片，带着点儿磁性，足够黏在头发上，不细致的找一般发现不了。
他扯起一边嘴角，用拇指跟食指捏住金属片捻了捻，太硬，变不了形，他皱眉，将金属片丢到地上，用皮鞋后跟用力的踩碎了，金属片四分五裂，仍然黏合的地方暴露出里面细小的金属丝和小块电池，王俊凯弯腰捡起那破碎的监听器，往下走了几阶楼梯，将它从开着的窗口丢了出去。
王俊凯把大衣衣领掀上去挡住大半张脸，示意保镖能走了，皮鞋踩在楼道里，一步一沉。
他抚上好像还留着对方身上味道的嘴唇，忍不住笑。
——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了，干的还不错。宝贝儿。
“秦局，我们的监听器失去信号了。今天早上四点波形变化幅度剧烈且凌乱，差不多三十秒后波形变得微弱，又十秒，彻底消失了。”
“秦局！那袋晶体检测结果出来了！只是……普通冰糖……”
“马上想办法联系王源！要求他立刻停止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