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西伯抬头，慢慢放下抱着头的手。
刺眼的阳光被雅赫摩斯挡住。
好像一个发光的圆盘罩在他头上。
好像余光洒在他背上变成了翅膀，好像光把原来黑色的头发反射成番红色了那样。
"米迦勒...噢，米迦勒..."
好像古兰经里的米迦勒天使，为人向阿拉寻求赦免的天使...
这么一瞬间，西伯确信这是救赎他的天使，雅赫摩斯是阿拉派来赎罪的对象。
西伯久久不能回神，炙热的目光投着雅赫摩斯，像救命稻草一样揪着他的手不放。
"干什么，干什么呢...你疯了？"
雅赫摩斯猛地甩开手，再往魔怔了的西伯头上重重打一拳。
西伯跌坐地上，扶头大笑："抱歉，我疯了，确实是疯了。"
别人看过去他们那里，以为是混混闹事，纷纷绕走他们。
"哈，我看你是饿疯的。"
两人肚子咕噜一阵哀嚎叫着。
——
一位穿着不错，头发凌乱，四、五十岁年纪的男人，拿着啤酒，走路歪来倒去的。他不管附近的人，直接与他们相撞，还无理起来大声谩骂。
他靠在食堂门外，一口接一口的喝。路人一经过就窸窸窣窣的讨论起来。
"看看，他被革职市长后，成这副鬼样子了。"
"为什么他被革职？"
"怀疑是和那帮起义的有瓜葛，直接被大祭司革职了。"
"这家伙会帮人民？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他真在帮起义的那伙人，那还出现在这简直是奇迹。"
"是啊，据说他老婆还跑了..."
这位前市长可把话听进了耳朵里，朝地上摔酒瓶，恶劣的对人吐了一口痰。
"你们话说得那么大声，不怕被抓吗？！"
"你先担心你自己吧！"
"你欠我的金子呢？尊敬的伊尔市长？你现在是个死酒鬼！"有个矮人过来踢了他一脚，再拉起他的耳朵，骂道。
"给我闭嘴！呵呵呵，杂交的外邦人...你这个下贱的...黑矮子。"
'矮子'的身高停留在六岁孩童，皮肤黝黑。
伊尔张口，酒气全冲到矮人的鼻子里。
他站起来，低下腰，手指使力往矮子头盖戳，用羞辱的语言攻击他。
矮子不甘示弱，气冲冲从厨房扛来滚烫的开水，用蛮劲泼到伊尔的身上。
"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你以为是哪个你们种的人帮的？是我！"
伊尔被烫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啊啊啊叫着，场面滑稽极了。
觅食而来的西伯和雅赫摩斯，正好看到这一幕。
事发时两人不太敢去打扰。于是等到那矮子甩东西走人后，西伯担起救命医生的责任，立刻去看了伊尔的情况。
"别动...别再动了！我要掀开你的衣服，看看情况。"
"...你谁啊？你是伊姆霍特普那样的神医吗？"
西伯没搭理他。
"过来帮忙，雅赫摩斯。"
雅赫摩斯嘴里嫌着，步子迈开来西伯这里帮忙压住伊尔的头。
"多管闲..."
"是你！"他看清伊尔的脸，反复确认。
伊尔眯眼，然后讥笑："你我什么我。看你这样子，你该不会是那努比亚混球的种吧...呵呵！"
"哎哟！你会不会的你，臭巫医。"
用不着雅赫摩斯下手，西伯不小心掐到烫到的地方，弄疼了伊尔。
西伯："都给我好好说话。"
"狗养的你！我父亲他们都死了，你却还好意思活着？"
"死了？谁说的？你看到每个人都挂在城门外面了吗？？"
"你..你的意思是，我父亲还活着！"
伊尔疯疯癫癫大笑，没有痛楚了那样，坐起来，迷迷糊糊的把西伯当成了罗拉摩斯。
他拍了拍雅赫摩斯的背，手指向西伯："小杂种，你父亲不就在这？哈哈哈...！"
雅赫摩斯恼怒了，伸出手掐住伊尔的脖子，嘴里嚷着："你们上等人，没一个好东西！我要..我要杀了你！"
西伯摇头，心想这孩子又犯毛病了。
"可你杀不了索费克，不是吗？"
他抓住雅赫摩斯的手，轻轻的说。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挑衅...唔！唔！唔！"
最有效的办法，还是直接上手遮嘴。
——
伊尔呆在一旁呕吐。
"你看着我的眼睛！"
西伯两只手把雅赫摩斯的头定住，不让他看伊尔。
"冷静了没有？"
西伯问他，雅赫摩斯眉头皱得特别深，嘴鼻里不断吐出气，像一只发怒的水牛。
"你每次都这样，都这样冲动...你干什么！"
雅赫摩斯的手悄悄伸去西伯的腋窝挠痒，他忍不住痒而发笑、松手。
雅赫摩斯以他的小身板，要去打中年体型的人，明显伊尔更占优势。
可是伊尔偏偏躲到了西伯身后，拿他当挡箭牌。
"这小杂种要杀我，哈哈哈..."
西伯把搭在肩膀上的手拿开，忍无可忍的赏了一巴掌给伊尔。
"小杂种、小杂种叫得这么难听。他有名有身份，他叫雅赫摩斯，是罗拉摩斯的儿子！"
伊尔左摇右晃的往后退几部，摸着被打的脸，痴笑。
好像被这巴掌打得酒醒过来了，眼睛定着看西伯的脸，揉好几次，眯了又眯。
"佩普二世...你是被活埋...呸呸。你是那个佩普二世！"
"你好端端的在这，简直是神迹！"
伊尔表现对他一见如故的样子，西伯套话问："提醒我一些东西，因为...太多人，我不太记得你了。"
又热又臭的气，吐在他耳边说："我是被您推举当底比斯市长...还有我的女儿，娜卡斯许配给您当妻子的那个伊尔啊。"
酒气醺得西伯远离伊尔的嘴唇。
"有点印象了。不如，你再给我说说，是谁害我的。"
"这..."
在最关键的时候，矮子走过来，指骂他们："你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都给我滚蛋！"
"不能，不可以！"
伊尔挥摆手，剧烈摇头，奔去矮子的耳边说了些东西。
"真的？"
"当然。"
他们共同达到某种协议，态度大幅度转变，好声好气的领雅赫摩斯和西伯进去食堂里。
"殿下，现在外面不安全，我们进去讨论。"伊尔说。
"对，对，对，里面有吃有喝的。"矮子说。
西伯觉得这两个人不可信，但听到有吃有喝的，难免抵不过生理饥饿而半推半就的被带进去了。
——
西伯看了一眼雅赫摩斯，他又沉默了。
不过这次，雅赫摩斯抬头，他的眼睛对上西伯的目光，竟流露出有很多话想对他倾述的感觉。
为什么...还是怎么了？
这感觉真是奇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