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感情 （完）

06：事情真相

当王俊凯进来的时候，看见爷爷躺在床上，正在对着一个相册发呆，父亲坐在旁边，也怔怔地出神。
"爷爷，今天感觉怎么样？"王俊凯轻声问候家里的两位老大，"爸爸，工作不忙吧？下班好早。"
王爸爸对着儿子微微点点头，王爷爷脸上露出笑意："小凯，回来了！"
"嗯。"王俊凯坐在父亲的身边，"您找我？"
"小凯啊，爷爷有话对你说！"王爷爷握住孙子的手，"是关于咱们一家四代的故事！"
"哦？"王俊凯有些惊讶，自己家有什么故事？而且居然还是四代的！
王爷爷指着相册，"小凯，你来看看，这是我的父亲，你的祖爷爷少年时候唯一的照片！"
王俊凯望过去，那是一张已经发黄的黑白照片，虽然已有些模糊但也还能看清。在一条溪水旁，有一个穿长袍的男子和一个穿旗袍的玲珑少女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说实话，照片拍的并不好，但那一男一女脸上的神态却颇为传神，如今仍能从上面感觉到当初两人的缠绵缱绻。
"是祖爷爷年轻时候照的吧？"王俊凯说，这个男人就是少年时代的祖爷爷吗？从前看过祖爷爷的照片都是中年以后，而且祖奶奶是个高挑个子的美人，那么——"旁边那位女孩是谁呢？"他问。
王爷爷轻轻摇摇头。"这个女孩姓苏，是我父亲的同学，一位清秀端庄的大家闺秀。"
"祖爷爷很喜欢她吧？"看两人神态应该是一对恋人。
"我父亲少年的时候，因为偶然认识了这位苏姑娘，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然而苏家只有一个女儿，她的父亲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将她早早许配给了别的人家。于是我的父亲在伤心之下也就离开了那里，后来与你的祖奶奶在一起了。"
"哦。"王俊凯有点同情这位祖爷爷，不过当时社会就是这样，两个年轻人怎么能够反抗来自世俗和家长的压力呢？
"小凯，你再看看这几张照片。"王爷爷指着另一张相片说。
"咦？这是——爷爷您啊！"王俊凯的声音里有了小小的惊奇，这几张仍然是黑白照片，年轻时代的爷爷朝气蓬勃，虽然背景都不相同，但爷爷身边总有一名活泼可爱的女孩相伴。
更奇怪的是，这女孩大大的眼睛长得有点像上一张的苏姑娘呢。
"是啊。"王爷爷叹着气，"这是爷爷二十岁的时候，在老家拍下的。你看，爷爷身边的这位女孩，是不是有些面熟？"
"是，她应该是——前面那位苏姑娘的女儿吧？"王俊凯静静地问。凭他被人们称为"天才"的智商，这点事情简直不用想也知道了。而且这位苏姑娘肯定和爷爷也有一段恋情。
"是啊！她叫苏沁染！"王爷爷说，"当初苏姑娘和我父亲分手后，本以为这一辈子永远也见不到面了，谁知道恰逢战乱，苏姑娘家人离散，她独自带着女儿逃难，居然刚好来到咱们老家的地方，缘份未尽，苏家又和咱们王家碰在了一起。"
"这位苏沁染姑娘，那时才十七岁，爷爷我也不过二十岁，两个人朝夕相处，渐渐的心里都印上对方的影子。我们快要举行婚礼的时候，战祸延连到我们家乡，于是爷爷入了伍，打了五年仗终于活着回家。可是沁染家已经没有人在了，当地的老乡告诉我，说爷爷退伍之前没多久，沁染母女在一次战乱中失踪了，大家都说她已经死了。"王爷爷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爷爷，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要再难过了！"王俊凯轻轻拍着爷爷的手背，低声安慰着。感情这件事真是伤人诶，爷爷和苏沁染姑娘的情事，至少已过去五十年了，他老人家居然还会伤心难过。
王爷爷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没有沁染，爷爷人生的希望都没了，于是再也不谈感情，把精力放到生意上，咱们家的企业越做越大，但是却后继无人，于是爷爷就娶了你的奶奶。"
王俊凯轻轻一笑："爷爷做出了这一生最英明的决定哦！不然我和爸爸可就惨了啦！"
王爷爷却没有笑，神情反而越来越痛苦，他长长的叹息一声，"谁知道爷爷结婚的当天，沁染她，她居然回来了。"
"啊？"听到这句话，连一向从容镇定的王俊凯都有点吃惊了，"她没有死？"
　　王爷爷又是一声长叹："沁染在战乱中受了重伤，被人所救，身体恢复之后，几年来流离失所，到处寻找我，找到时候，却是看到爷爷在结婚！为了不给爷爷造成压力，她又悄悄地走掉了。"
"真是造化弄人！"王俊凯也不由深深叹息起来。
"爷爷派人四处寻找她，直到四年之后，有人汇报说她在北京的一所学校教书，于是爷爷立刻赶去那个城市，发现沁染在两年前嫁给了同学校的一位老师，但是不久丈夫就过世了，就剩下自己带着一岁的女儿维持生活。爷爷心疼之下，将她们母女带回了家。"
"这次——轮到爸爸了吧？"王俊凯根据爷爷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他抬头看看母亲，再回头看看父亲，这两人神情让人难以琢磨，似乎为什么事情在内疚一般。
听到这句话，王爷爷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沁染的女儿叫琉婉，是个很乖巧的小姑娘，和她的母亲一样懂事善良。爷爷当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很小就为她和你爸爸订了亲，准备等他们两个大学毕业回来就成亲，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你爸爸遇到了你的母亲，回来闹着要结婚，我当然不肯，琉婉为了成全他们，偷偷地抢在前面和一个男同学结了婚，然后全家搬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王家，又负了苏家一次！"
王爷爷指着一张照片，这次是彩色的了，照片上女孩漂亮而温柔，清澈的眸子似乎盛满了笑容，是二十多年前的女学生装束，"小凯，你看，琉婉是多么漂亮的小姑娘啊！可惜你爸爸不争气啊！"他用力捶着床说。
王俊凯看到父母脸上越来越尴尬，尤其是母亲，满腔的委屈却不敢说出来，于是急忙劝着："爷爷，缘分是天注定的事情，您也不要责怪爸爸了，可能，我们王家，和那个苏家有缘无分吧！"
"我就不信王家人历经四代百年，都娶不到苏家的女儿！"王爷爷激动地坐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呼吸跟不上，大声咳了起来。
王俊凯和父亲急忙上前扶住他老人家。"爷爷，别生气别生气！"
让爷爷在床上平躺下来，王俊凯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四代百年？怎么会是四代？莫非——这里面还有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