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一下進度，沒有H。
到底在幹嘛 毫無邏輯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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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晨禮結束後的聖堂空盪盪的。
Brett愣愣地坐在第一排長椅上。
白色大理石雕刻的聖殤像被陽光照得五彩斑斕，那些光芒在視網膜灼出相反顏色的殘留，眨眼之間眼瞼內的殘像鮮豔異常。
他自覺真的不是個信仰虔誠的人，但不知怎的坐在這裡什麼事都不做使他感到平靜。
昨晚他把一切都清洗乾淨後才去客廳，桌上擺著一個米黃色燙金的紙袋和兩張光碟，光碟盒分別貼著「編輯」、「原檔」的標籤紙。
Brett兩張都聽了。Shuan的技術的確非常了得，保留了他的特色並除去所有的瑕疵，還將他做得沒那麼強的渲染加得更加濃烈；更要命的是他聽不出修改的痕跡，要不是自己就是演奏者本人，根本難以分辨。
他拿了一支油性筆把標籤紙的字樣從「編輯」改成「目標」，然後將這張人工製造完美的光碟收到抽屜，接著把原檔的光碟放進報名信封袋裡。
Brett摸摸手邊的琴盒，他還是想用自己的力量走這條路，哪怕跌得遍體鱗傷。
少年站在祭檯下，琴弓擦過琴弦揚起細小的松香碎粉，透過彩色鉛玻璃照進的陽光底下隨著音符反射出點點閃光。
幽幽的樂聲迴盪在教堂內，壁上的聖像們神情各異卻都像是側耳傾聽這把琴訴說人間。
一曲奏畢Brett轉過身，末排黑檀長椅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聽眾，定睛一瞧是昨夜到他睡房裡的人。
兩人的目光交會時Brett深吸口氣，盯著E然後再默默夾起琴。
巴哈C大調奏鳴曲(largo)流洩而出，Brett沒來由地相信憑著E浸淫在古典樂界所擁有的知識能聽懂他。
即使Brett為了投入音樂而收回視線感受琴身的振動專注於樂音、甚至閉上雙眼，他也感覺得出E的視線從沒離開過。
於此同時他在心裏無比虔敬地祈求。
自玻璃窗灑下的光線隨著日照移動至Brett的身上，他漆黑的髮絲濛著一層薄薄的彩色反光，一組又一組的和弦拼湊堆砌出莊嚴富麗的藝術景致。
Brett收好琴走到E身邊，兩人靜靜地坐在長椅上良久。
「謝謝你。」
正當Brett快忍不住想打哈欠的動作時E忽然說話了。
他轉頭看向Brett，兩對漆黑的眼珠隔著Brett有點髒的鏡片相視。
「……不客氣？」不知道E為了什麼道謝，Brett的句尾帶點不確定的上揚，E眼角勾起的微笑看起來非常真誠。
「謝謝你還願意選擇和我一起。」男人說道：「我為了我之前對你做的那些……那些使你痛苦難過的事道歉。」
Brett眨眨眼沒有回話，E伸出雙手乞求少年的回應，接著道：「我被恐懼和嫉妒蒙蔽，深怕你離我而去，所以才……」
「沒關係。」Brett打斷他，在淚液模糊的視線中緊抓住E伸出的手：「沒關係……」
原來我們是一樣的。
Brett止不住噴湧而出的眼淚和鼻水，狼狽地接過E不知從哪個口袋變出來的面紙，靠在男人肩上哭得越來越喘不上氣。
累積已久的情緒像是水壩潰了堤，也不知道傾瀉而出的滾滾波濤裡夾雜著多少連自己都搞不清的東西。
但罪惡感緊接著扼住他的喉嚨，那個他此生最悔恨的夜晚如夢魘擺脫不去。
「嗚…對、對不起……對噗嘁…不起……」
鼻涕泡和劇烈的哭嗝讓Brett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難以清楚講出，但他仍然不停道歉，近乎歇斯底里地重複同樣的單字。
E沒有說話，他太清楚那個纏在Brett身上的惡夢仍日以繼夜折磨著少年，而Brett仍以為男人渾然不知。
他摟住懷裡嚎啕大哭的人，讓Brett能繼續將那些再也隱忍不住的壓力給發洩出來；並在神父來巡視的時候給他一個合理的說明，還得到一整盒的面紙(和一個讓他裝濕黏餛飩糰的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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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步行到附近的早午餐店。
E也不催他，耐心等待Brett在琳瑯滿目的菜單猶豫不決。
等候餐點送上的時間還沒Brett考慮的時間長，甜滋滋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盤子送到少年的面前，熱騰騰現做金黃膨鬆的鬆餅層層疊起，上面遇熱融化的奶油塊散發出誘人香味，廚子毫不吝嗇地淋滿溫蜂蜜再灑上一把酥脆的澎糖碎，旁邊再擠上高聳的香草霜淇淋塔，下方綴以各種酸甜滋味的新鮮莓果。
E啜飲一口杏仁拿鐵之後看著Brett從色彩鮮豔的綜合莓果裡叉起一顆藍莓配上一大坨香草霜淇淋塞進嘴裡，哭腫的眼睛瞇成細細的一條線。
相比之下男人的選擇節制許多，酪梨烤雞熱壓三明治與櫛瓜熱拌沙拉，這竟是這張餐桌上全部的綠色了。
兩人默默地埋首在食物當中，Brett切下一塊還冒著蒸氣、奶油和蜂蜜滿到幾乎要滴下來的鬆餅，試探性地遞給對面啃草的男人。
E微笑接過叉子之後把那塊糖蜜風暴餵回少年還沾著融化冰淇淋的嘴裡。
等到兩人的盤子基本上都已經被掃空時，E正襟危坐清了清喉嚨：「我接下來要去雪梨工作幾週。」
Brett眨眨眼，其實他已經知道了，但E卻又在這時候重新說了一次。
「昨天……」
「昨天我去的時候你已經睡了，所以我把東西放在客廳……你看了嗎？」
他早上拆開來看過，桌上紙袋裡放的是一條羊絨格紋圍巾，Brett點點頭道謝。
「照顧好自己，覺得冷的話就拿出來圍。」
「怎麼說得好像很久很久見不了一樣？」少年失笑，卻沒想到一語成讖。
E從雪梨回來後他們連面也沒見上，男人又飛往另一個遙遠的城市，後來短暫回到布里斯本也因事業繁忙完全沒有見面。
Brett只從Mary那得知E在各個國家城市之間奔走不歇，不時出現在信箱裡的地標明信片磁鐵小紀念品們告訴他E的足跡。
他的生活也如常持續，和同學組了五重奏練室內樂、為了準備比賽新學了幾首棘手的曲目、承接足以支撐學費及生活費的演出工作……平穩恬靜的生活不知不覺之間兩個月飛也似的就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