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故事

雪崩

雪崩

小寶看著電視大喊：「爸爸快過來看雪崩。大雪嘩拉嘩拉的衝下來，很嚇人。」

我看著畫面白茫茫一片，樹木石頭都給砸倒，雪像瀑布奔騰，也像西部的野牛群蠻衝。

小寶嚷道：「雪崩啊。要是我站在那裡肯定給沖成一個大雪人，爸爸你說是不是？」我有點發呆的聽著。小寶又喚道：「爸爸你怎麼拉？不怕雪崩嘛，我在哩。」

我聽著小寶輕喚的一句：「雪崩。」我飄到遠遠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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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病床旁邊，輕牽著她的手安慰：「再忍一下，聽醫生說，吸氣、呼氣；寶寶很快就會出來陪我們拉。」

她把手拉到咀邊咬著：「明天我很痛呀。我不生拉，我不要寶寶，我不生拉。」

我手上傳來一圈痛楚，我安慰道：「沒事的，待會寶寶出來，我們吃食雪糕補一補。好快的，一、二、三；三、二、一，就出來拉。多忍一會。我催下醫生和護士們，一會就生好，眨下眼就弄妥。」

她咬著手：「快，快你的命。我都痛了整晚，他是混蛋來的，弄到我那麼疼，待會出來，讓醫生用力的賞他屁股，他喊大大聲才能讓我心理平衡。」

我心又亂，口又亂：「好的。賞用力點。不用力的打過，我就跟他姓。」

她忍不住笑，咬著的牙鬆了下：「哼，他姓明，你跟他不同姓，難道跟我姓。」她看著我雙眼帶著愧疚：「明天我好想抱著你，感謝你。我沒其他東西可以給你，我就只有寶寶可以送給你。你真的會要他？你不要一時衝動。」

我站起來靠床雙手抱住她，額頭碰著她額頭：「我人生本來就衝動，不用擔心我；以後有你和寶寶陪我，我不知多開心。飯都多吃二碗。我好想再親你一口，好不好？」

她面紅腼腆：「好多人呀。」旁邊一大堆聲音：「我們甚麼都看不到。」「今天的電視節目真的特別好看。」「你們隨意，我在看報紙很忙的，秒秒鐘幾十萬上下，沒時間理其他東西。」

她抬起上半身，紅著面：「最壞就是你，色鬼。」她在我面頰輕輕啄一下。我傻笑：「我覺得你親我的時候，我充滿力量，好舒服。」旁邊又一陣口哨和大笑。她帶點慍帶點怒帶點嬌羞：「你還說，閉嘴。不許再說話。」她對住旁邊大叫：「還有你們，不許笑我的明天。明天只可以給我取笑，他是我的玩具，是我的寶。」她一邊罵一邊抱緊我：「明天，我肚子好痛，不如不生拉，下次沒那麼痛，我再過來生。」

我聽著總感覺有點點問題，一時間想不通問題在那。醫生和護士開始巡房，我放下她手跑過去：「醫生你快過來看看溫妮，她說好痛，已經痛了一晚上；不如先不生，過幾天不痛再生。」醫生和護士看下我，又望下溫妮，醫生開口：「明先生、明太太。你們不要擔心，臨產前陣痛都是正常的，雖然你時間的確有點偏長，我們會緊密監控。生孩子的時間是依循生理時鐘，不由你自由控制，今天也痛了那麼久，難道你想過幾天再痛一次？我看時間也差不多，到時候你們看到胖胖白白的小朋友，甚麼都值拉。」

她扁著咀瞪住我：「他如果真的對我好，我才考慮嫁作明太太，現在還繼續先做回溫小姐。」

我小跑回去，拿毛巾替她拭汗：「知道，遵命，溫妮女王。」我開始照著背河東獅吼的經典對白：「從現在開始我只會寵愛你一個，縱壞你，不會騙你，承諾你的每一件事都會做到，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的，永不會欺負你、說話你，要相信你，別人欺負你我會第一時間出來撐你，你開心我會替你開心，你不開心我都會哄回你開心，永遠都覺得你最美，夢裡都要見著你，在我心裡面只有你，就是這樣的。溫怩，對不起。」　＊註一

「很冷呀，護士請你多給我一張被子。」「護士，我汗毛豎起來；有沒有藥可以吃療。」「不成拉，太幸福，我也得分點。」醫生和護士看著我們，醫生也有點點忍唔住笑：「醫生，你想笑就笑咯。我卻實是真心的。」我扭回頭，抓緊她的手，看著她雙眼，我覺得好幸福，有一個人可以給我去愛，她沒離開我。我看著她流眼淚，我說：「溫妮，你幹嗎哭，又疼拉？」我伸手過去：「給你咬吧，痛就咬我，我皮厚脂肪厚，咬完你就會輕鬆。」她眼淚好像打開的水龍頭流不停：「我都沒哭，樓上沒關水龍頭嘛。」我用另外一只手幫她掃頭髮，替她拭汗：「好端端又哭，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不要哭，哭就不美，不美就沒人要的。」她用力咬我：「你敢，我醜死你都不許走，不許不要我。剛剛才說完愛我，現在就變心。」她使勁摔開我的手：「全世界男人都是賤人，我不要拉，我都說過不要，為什麼不公平，為什麼我我受這苦。我不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