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房子後, 風忻明天還想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多點選擇也好。
回去路上,童淮說了一句,"我男朋友來接我。"
便和風忻分開了, 離開前臉色都沉悶悶的。
風忻知道童淮心裏不太高興, 有句歌詞說過, 朋友"吃醋似情侶講分手",童淮和她玩了這麽多年,突然出現有個女的在她心裏更重要, 才讓童淮一時想不通吧。
她上了地鐵, 微信跳出童淮發來的短信;【你把車交給我,我幫你交易。】
從幹巴巴文字都能看出童淮心情不爽,一般情況,童淮給她發信息都會加上表情符號, 句末加語氣詞和她賣萌。
生着悶氣還幫她。
童淮人脈很廣,上一世也是童淮幫她成交的,沒減多少折舊價。
風忻答應了, 還發了兩個搞怪表情包, 促進關系融洽。
她閑下來想起,上回發現商從舒玩的那個國外社交平臺, 不知道這兩天商從舒有沒有繼續更新。
風忻戳以前舍友要了鏈接, 沒有注冊登錄, 只在網站頁面搜索商從舒ID, 不出所料, 自從被她發現後, 這個號就沒有再發過動态, 是從舒沒有妄想了嗎?還是轉移陣地了?亦或者, 現在的她,在從舒眼裏,又是什麽身份......
眼看下一個站就要到家,風忻收起手機,朝門口方向走。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風忻回頭看,是個不認識的小姑娘,穿着一中校服,戴着厚厚眼鏡。
"小姐姐。"女孩輕輕捏住風忻上衣擺,微聲說:"剛剛有個人跟蹤你,還拿手機偷拍,上一站她就跑走了,你要小心點,可能被什麽壞人盯着。"
女孩剛好是從前面車廂走過來的,注意到某個跟蹤偷拍的人,怕惹事上身不敢喊,看對方下地鐵後,這才開口提醒風忻。
"跟蹤我?"風忻疑惑,她好像也沒跟誰結仇,"謝謝妹妹,那個偷拍我的是男的嗎?"
她下意識以為是地鐵上,專門偷拍偷窺女性的不法分子。
女孩仔細回顧,道:"是個很年輕的漂亮姐姐,頭發長卷棕灰,穿淺草色長裙。"
風忻心裏咯噔一下,這不是從舒嗎?
商從舒在跟蹤她?!
意識到這點,風忻頓時感覺有股涼氣從腳底竄起,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只是恰好今天?還是一直在......
直到離開地鐵後,風忻震驚之餘,遲遲回不過神來。
她站在家門口,杵了幾秒才推開門,這一次她沒有和以前一樣說那句話。
大廳裏見不到商從舒,電視還播放着她出門前調的電影,她伸手摸了一下電視背後,還是熱的,應該沒有關過。
她走到卧室,商從舒坐毯子上拼積木,身上穿着昨天才換的睡裙。
風忻随口問,"從舒,你今天出門了嗎?"
商從舒背對着風忻搖搖頭,沒有說話,繼續玩手上的東西。
風忻環視着周圍,把挂在牆上包包拿下來,拉開鏈子,裏面東西全倒在地上,她沒有找到要找的。
對商從舒攤手,"手機呢?我想看看。"
商從舒放下手裏積木,在毯子下面拿出手機,爬到風忻腿上,要風忻抱,坐穩了才把手機塞給風忻。
相冊裏面也沒有偷拍的照片......
風忻還是感覺哪裏怪怪的,商從舒的發色,在這座城市不常見,更別說還穿了一條商從舒也有的裙子,未免太過巧合。
她把商從舒抱在床上,手機還了回去,拉開衣櫃從左邊第一件一直翻到最後一件,格子裏面也翻了,都沒有找到那條淺草色長裙。
正準備進浴室找找,路過外面陽臺,這才看到這條裙子,在杆子上面晾着,還滴着水,一看就是剛洗的。
風忻不記得這兩天商從舒有穿過,連同一塊被洗的衣服還有別的幾件,頓時她分不清是商從舒洗着衣服玩,還是故意掩蓋為之。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回到卧室,重新拿過商從舒手機,在支付寶裏搜出地鐵通,點開乘車記錄,裏面赫然顯示商從舒最近乘坐地鐵的時間和號線。
風忻陡然感到頭皮陣陣發麻,把頁面擺在商從舒眼前,"你不是說今天沒出門?為什麽跟我刷了同一個地鐵線?"
除了生氣,還讓風忻有點毛骨悚然,她不知道商從舒在偷偷對她做這些事。
電視開着,照片删掉,有地鐵味道的衣服也洗了,如果不是她想到可以查地鐵通,根本就發現不了商從舒的破綻。
商從舒抱着史努比公仔,蜷在被褥上,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故意不想理風忻,手指轉玩公仔耳朵,就是不吭聲。
風忻都快要被氣瘋了,她把商從舒從被子裏拽起來,"你把偷拍我的照片發給誰了嗎?為什麽要跟蹤我?"
聽到風忻說話分貝越來越大,商從舒情緒也被激的狂躁起來,手裏甩着公仔就朝風忻劈頭蓋臉猛砸好幾下,吼聲趕人,"你滾開!我不要跟你住,我不要和你生活在一塊!"
她突然和剛剛安靜的模樣判若兩人,對風忻破口大罵,"煩死了你,天天煩我煩我,我不想跟你說話,不想聽到你聲音!煩人精!你是煩人精!"
雖然公仔是毛絨玩偶,這麽用力砸下來,還是把風忻半邊臉都打紅了,全是印子。
"我是煩人精?"風忻自嘲笑笑。
想搶史努比扔掉,這會商從舒力氣卻出奇大,她單手拽不住,索性算了。
上一世,在她剛踏入公司實習,最忙的時候,商從舒天天找她,在屋子裏找不到就在微信上給她寫長文,和她說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幻覺幻聽,跟她哭,說害怕,要抱要親的。
她忙着工作的事還要躲洗手間裏哄人,累了一天,回到家要給商從舒做飯,要收拾屋子,要跟商從舒交代這一天去哪了,做了什麽,臨睡前都要檢查床底下有沒有人人,窗簾後面有沒有眼睛。
過着這樣的日子,她都從來沒對商從舒說過那些話。
即便知道商從舒發病起來喜怒無常,風忻還是被傷到了。
她松開商從舒,把行李箱拉出來,說:"行,那我現在就搬出去,我會很快忘掉你,開始下一段更好的戀情,你自己過去吧。"
風忻把自己衣服都翻出來,一件件疊進行李箱,頭都沒擡一下,"以後我們都不要見面了,你也不會再聽到我聲音,這樣也好,免得二十年後,看彼此都面目可憎。"
她說出來了,終于說了出來......
把壓在心裏這麽多年的話,想過無數次要這樣做的舉動,今天都實施了。
風忻應該要高興的,她要感到輕松才對,腦海裏卻不由自主浮現商從舒把汽水撒在自己身上,滿眼無助看着她的模樣。
她要是離開了,誰給商從舒換髒衣服?天又那麽熱,蚊蟲螞蟻都會爬到商從舒身上有甜漬汽水的部位,商從舒只會木讷地站在原地怕到哭,不會趕蟲子,不會去洗掉,任由蟲子啃咬,把肚皮咬的坑坑窪窪。
風忻想到這些,疊衣服的動作慢了下來,眼睛都被霧花蒙上厚厚一層。
商從舒走過來,把風忻推在地上,一腳一腳踹着行李箱,十分暴躁。
她朝風忻大聲喊,"我也要找新女朋友,現在就找。"
商從舒拿起手機,編輯相親投稿信息,偷偷觀察風忻的反應,故意把編輯內容念出來,"坐标城東,天蠍座,屬性攻,喜歡TTL,要找長發美1......"
風忻坐在地上,沒什麽表情。
商從舒貓着腰過來,湊近風忻臉,唇都快貼上了,反複強調,"要長發美1,長發美1,美1!"
風忻側開,無意把商從舒手機碰掉在地上,她還是無動于衷,起身去洗手間洗冷水臉。
冰冷的水流沖在臉上,刺激着感官,剛剛被打紅的臉也起到了輕微的鎮痛作用。
風忻撐在洗手臺,長長嘆息。
她跟商從舒有什麽好吵,商從舒本來就對高分貝的音量敏感,她還這麽大聲說話,肯定容易讓對方情緒失控。
一發瘋起來就喜歡胡言亂語,亂罵人,這些她又不是不知道,幹嘛還跟商從舒說分手的話。
要是商從舒清醒過來還記得,不知道會多難過。
風忻花時間自我調節好情緒,等她從浴室出來,大廳跟卧室都空無一人,她打開側卧,裏面也沒有商從舒。
"從舒!"
"你有在聽嗎?"
不管風忻怎麽喊,都沒有任何回應。
她頓時膝蓋僵直,感覺被人活活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全身都變得冰冰涼涼,急忙給小區保安室打電話,讓人查這層樓監控,看商從舒是不是跑出去了。
很快風忻接到回電,"您好,我們按照您要求,查了最近十分鐘的監控,都沒看到有人出入。"
她這才松了一口氣,還在家就好。
風忻把家裏的櫃子全打開,來回找,最後在床底下發現藏起來的商從舒。
她撩開床簾,商從舒正平躺在地上,黑漆漆的空間裏,商從舒同樣直盯盯看向她,那雙眸子很亮,亮到連漫溢的淚花在打轉都看的一清二楚。
風忻伸手握住商從舒手臂,"乖,快出來,我以後都不兇你了,嗯?"
商從舒甩開風忻,往角落又縮進去半米。
風忻一點點爬進床底,摸摸商從舒臉,低聲哄道:"地板那麽冷,再不出來着涼了怎麽辦?"
她仔細回想今晚發生的事,猜測商從舒現在跟她生氣,應該是剛剛她态度太冷淡的緣故。
她說:"你當我面征婚,我被氣的要洗冷水臉才能冷靜下來,一會功夫就跟我玩失蹤,我都快急死了。"
商從舒帶着哭腔,氣憤道:"是你先說要找新戀情的!"
風忻沒有繼續跟商從舒争論對錯,她道歉,"除了你,我還能喜歡上誰?說的氣話你也信,我保證,這些話你不會再聽到第二次。"
在風忻一聲聲又哄又道歉的,商從舒的态度才有了松動,從床底下爬出來,風忻怕她磕着,用手背擋住她頭。
出來後,商從舒眼睛還紅紅的,她吸吸鼻子,張着雙臂要風忻抱。
風忻把她抱在床上,她不松手,風忻只好跟她一塊跌坐在床。
商從舒圈住風忻的脖頸,還是對風忻剛剛說的話耿耿于懷,相當後怕,明明抱得這麽緊,卻患得患失,總覺得風忻早晚會離開。
"那些話,除了不會讓我聽見第二次......"她趴在風忻肩頭,小小聲低泣,可憐要求,"你心裏也不要再想第二遍,好不好?"
風忻微愣,有種被商從舒戳穿某種心思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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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病妻 - 芙说(完结)
General Fiction风忻真的累了,二十年前,她女朋友在一场意外脑部受损,醒来精神就不太正常。 她眼睁睁看着过去耀眼夺目的女神,变成喜欢自言自语,大喊大叫,没有任何自理能力的傻子。 如今风忻已经年过四十,面对经常发疯的老婆早就变得麻木,她应该在二十年前就丢掉商从舒的,不至于把年纪熬到中年,大半生都在受苦。 一夜醒来,风忻重回二十年前,居然穿回到商从舒患有精神病的第二天!!! 商妈妈悲痛欲绝:"发生这种意外我知道一般人都承受不了,只要你说一句不要舒舒了,我跟她爸马上把人带走。" 画面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风忻被商从舒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