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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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風忻發燒了,她全當今天吃的東西太上火,泡了一杯降火的涼茶,給商從舒也泡了杯。

沒什麼作用,風忻還是燒到三十九度,她吃了退燒藥,在大動脈,腋下,頸窩都擦了酒精,同時物理降溫。

商從舒趴在床邊,目不轉睛看風忻,悶聲訥訥,「阿忻生病了......」

她給風忻蓋了兩床厚厚的被子,摸到風忻滾燙的額頭,又把被子拿開,可是現在是冬天,風忻說過要蓋被子睡覺。

她陷入了難擇的地步,在想要不要給風忻把被子蓋上,在這件事中,猶豫徘徊。

風忻躺在床上,除了四肢乏力,頭腦昏脹下沉外,沒有別的異樣,看商從舒不知所措的樣子,反過來安慰。

「你去看電視吧,我睡會就沒事了。」她聲音略略沙啞蒼白,險些被粗沉的呼吸掩埋。

商從舒搖頭,趴在風忻邊上不肯走。

風忻頓時不覺得感冒難受,她握住商從舒手放自己身上攥著,還好心情的揶揄,「抱歉哦,不能跟你玩小鈴鐺了。」

這場發燒,持續四個小時才降溫下來。

風忻都沉沉睡過去了,後半夜被商從舒晃醒,她費力睜開雙眼,麵前的女人在模糊和清晰之間交換。

她看到商從舒在哭,想抬手摸摸商從舒頭發,都使不上力氣。

商從舒抱著她,不知道要怎麼做,無助地嗚咽,「阿忻,你好燙......身上好燙......」

燙得嚇人,全身都是滾熱的,抱著風忻跟抱著火爐一樣。

風忻又發燒了,才退燒沒多久,反復發作。

原本以為吃了藥就能緩解,風忻沒想到感冒來的這麼洶湧,她艱難從床上撐坐起來,貼貼商從舒哭成小花貓的臉。

有氣無力道:「我去醫院看看,晚點就回家。」

平常愛鬧騰的商從舒,這回沒有再折騰風忻,她似乎也知道,去醫院看病才能好起來,她不想風忻生病。

商從舒乖巧點頭。

得到回應,風忻才摸到手機,給童淮撥了電話,現在已經是深夜了,童淮沒有例外應該在睡覺,電話撥過去好一陣才被接通。

那邊是童淮含糊困倦的聲音。

風忻不太好意思,「小淮,我有點不舒服,你現在方便過來陪我去趟醫院麼?」

童淮沒多問,讓風忻等著就把電話掛了。

十五分鍾後,童淮開車到了樓下,她沒有上樓,到門口就給風忻回撥電話。

風忻和商從舒細細交代,自己要去哪裡,要做什麼,什麼時候回來。

「不要哭,等我回家。」她拇指撫擦商從舒臉上的淚珠。

換好衣服下樓,開門就看見倚在車前蓋等她的童淮,估摸著吹了有一會冷風,鼻頭都凍紅了。

風忻對這個閨蜜,多少有點虧欠,童淮在她處境最難的那段時間,幫過她不少,可是商從舒不喜歡童淮,連家都不讓童淮進。

她們閨蜜幾十年,風忻的房子,童淮從來沒踏進過一步。

童淮看到風忻,車門拉開了,擔憂問:「哪不舒服?」

印象中,風忻半夜拜托她,這種事還是頭一回。

風忻坐在副駕駛座上,係安全帶,「可能是病毒性感冒吧,吃了退燒藥一直沒降下來。」

童淮駕車去了市人民醫院,忍不住皺眉,「怎麼不早點去醫院?拖了大半個夜晚,燒壞腦子怎麼辦?」

風忻家裡那位又不能照顧人,就這樣燒下去,那怎麼能行。

聞言,風忻隻是笑笑,靜心聽童淮關懷她。

到了醫院,她們掛了號,去的普通內科。

今晚值班的醫生很年輕,看起來沒啥資歷,童淮想讓換個醫生,被風忻用眼神製止了。

醫生拿探熱針讓風忻放在腋下,等五分鍾,又問了風忻的姓名年齡,記好病人信息。

五分鍾後,確定風忻發燒多少度,醫生才開始拿手電筒照看風忻咽喉,流程一切如常,他也是當普通發熱看。

手電筒在照到風忻眼睛時,醫生臉色微微驚變。

「今晚可以先打退燒針。」醫生說,又嘆聲建議,「明天到肝病專科做個專門檢查,你眼睛有點結膜發黃,不要拖。」

童淮坐不住了,「你沒看錯吧,我朋友每年都有做體檢,她發熱而已,你讓她去看肝病專科?」

醫生本來就是提個建議,已經把話說的很委婉,「一般早期肝病沒有明顯症狀,等發現的時候多數已經很......麻煩了,所以我才建議你朋友不要拖,趁早去專科看看,如果沒事,最好不過是吧。」

體檢也要看是什麼體檢,如果沒做過肝膽彩超,不一定能發現。

他細心詢問,「除了發燒,你還有哪裡不適嗎?」

醫生不能誘導病人開口說病情,容易給病人產生錯誤判斷,隻能讓病人自己說。

為了不讓病人壓力過大,醫生話說的也很保守,這種病一旦發現明顯症狀,多半是中晚期。

還可能伴有牙齦出血,上腹脹痛,發熱,水腫等。

風忻麵色慘白,怔怔搖頭。

醫生一眼就看出風忻在撒謊,沒多問什麼,隻是勸說,「不要拖了,明天去檢查一下吧。」

*

打了退燒針,開了藥,回去路上,童淮還氣不過,跟風忻吐槽,「你別亂想,那個醫生這麼年輕,一看就沒啥經驗,張口就來,別嚇唬自己。」

風忻牽強地揚起唇角,沒什麼力氣說道:「......嗯。」

嘴裡罵罵咧咧,吐槽完後,童淮語氣頓住,車內安靜許久。

直到快把風忻送回家門口,童淮才再次開口,「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就當圖個心安。」

風忻沒說話,分別那一刻,和童淮道謝就下了車。

退燒針見效很快,風忻不覺得身上燙了,似乎好了不少,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次發熱起來。

她站家門口沒有進去。

沒有人知道風忻在想什麼,她抬頭看滿天飄下來的雪花,房子二樓還亮著燈,就這樣呆呆望著,雪落在她的臉上,觸感雖輕,卻酷寒不已。

窗戶裡麵的人影,可以看得出來,一個頭發頗長的女人,懷裡抱著毛絨公仔,靠在窗邊一動不動,似乎在安靜等著什麼。

很多次風忻站在家門口,跟現在一樣的位置,沒有進去,她在期盼房子裡的那個人可以開門迎接她回家,問她上班累不累,和她說說話,給她一個親昵的淺吻,為她留一盞燈。

可她一次次回來,都是淩亂不堪的地板,驚恐尖叫的咒罵,要不然就是無休止的冷漠,對她不理不睬,不看不應。

現在她渴望期盼的,已經出現在眼前,她卻不敢上前相擁。

風忻唇瓣嚅動,輕聲細喃——

從舒......

我的從舒

【GL】病妻 - 芙说(完结)Onde histórias criam vida. Descubra ago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