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商從舒噠噠地跑進臥室,沒一會又出來,手裡拿著一個, 土不土洋不洋的八音盒。
風忻看到這個音樂盒臉上有一抹尷尬,這玩意是她送給商從舒的, 當年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送這種初中生才喜歡的禮物。
出乎意料的事, 商從舒很寶貝,後來搬家過幾次,這個音樂盒一直被商從舒帶著。
商從舒扒拉開音樂盒底座,從裡麵拿出一張信紙, 遞給風忻。
風忻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她打開信紙, 開頭第一行字跡, 熟悉感撲麵而來,原來是她給商從舒告白時寫得情書,對她來說, 距離這封情書已經有二十年久遠,現在重新回到手上, 她居然有種酸澀感......
還不等風忻回味一下當初寫過的內容, 才在她手裡待了沒幾秒, 又被商從舒拿了回去。
她親眼看著商從舒重新折好那張信紙, 在她眼皮底下再次裝入八音盒......
這是什麼意思?從舒在和她炫耀收到的情書嗎?
風忻想拿過來再看看,手被商從舒拍了一下, 商從舒對她呲牙咧嘴, 凶狠問:「你乾什麼!」
丟下這句凶話, 快速跑進臥室。
風忻看看時間已經不早,把電影關掉,回到臥室準備哄商從舒睡覺。
她知道商從舒的病很難入睡,吃的藥都有助眠成分,可是那些藥副作用太厲害了,讓商從舒半睡半醒,又犯惡心,頭痛到撞牆。
風忻嘗試過很多方法,後來發現商從舒難以入睡的大半原因,是腦子裡有不同的聲音,有幻聽,臆想有人說話。
隻要她跟商從舒互動,向商從舒提問一些問題,可以有一定效果減輕商從舒產生幻聽的症狀。
她拉開衣櫃,找到躲在裡麵的商從舒。
這個舉動讓商從舒躁動起來,還沒發作,風忻便把衣櫃拉了回去,隻不過在關上櫃門之前,風忻也鑽了進來。
「我們玩個遊戲。」風忻在近乎全黑的環境下,隻能模糊看到商從舒輪廓,她說:「玩一問一答,誰答不下去了,要去晾衣服。」
商從舒討價還價,「誰輸了,誰從衣櫃裡出去。」
「......」
「行。」風忻一口答應,絲毫沒嫌衣櫃擁擠,「那我先開始?你寫的詩文原稿,放在哪個文件裡?」
商從舒沒有絲毫壓力便答:「不在電腦,在手機備忘錄。」
風忻暗暗記下,備忘錄一般係統自帶時間,如果有製作成圖的話,會更方便。
輪到商從舒提問,她耐心等著,以為商從舒沒有想好,也沒催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風忻都快以為商從舒是不是睡著了。
商從舒低沉問,「阿忻......我是不是有點精神方麵的問題?」
風忻心裡咯噔一下,有點拿捏不準該怎麼說。
商從舒的聲音很難過,在黑夜裡蜷縮起四肢,「我經常聽到有人和我說話,看到路人都懷疑他們在議論我,可是你聽不見那個聲音,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才能聽到......」
風忻見不得商從舒這個模樣,會心疼。
商從舒又追問,「如果我真的精神方麵有問題,會不會做過什麼不符合常理的事?你不怕嗎?」
她每每清醒過來,也不是全無記憶,會在做日常瑣碎的小事期間,突然就閃過一些畫麵,她不知道是腦子裡幻想的,還是真實發生過的。
可是這兩天,這種記憶越來越深,幾乎剛做過沒多久的事,能控製自主意識後還能牢牢記住。
「從舒!好了,不要再想了......」風忻突然製止住。
她把衣櫃拉開,將人抱了出來,剛放在床上,商從舒就鑽入被子裡,蒙著頭,一根頭發絲都不露出來。
風忻聽著商從舒在被子嗚咽抽泣,心髒被揪著一樣,她一點點拉開被子,在商從舒額頭親吻,寬聲安慰,「我怎麼會怕?我怕還會出現在這裡嗎?」
商從舒還是不能接受自己會變成那麼恐怖的人,她抹著眼睛,斷斷續續道,「可是、可是......我、我弄傷了你......」
她撓花過風忻的耳朵,用手彈傷了風忻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失控起來還會做出什麼舉動,會不會更加變本加厲,對風忻做出不可挽回的攻擊。
風忻擦掉商從舒哭花的臉,把人摟進懷裡,輕拍後背安撫,她沒有告訴商從舒,這些傷比起商從舒對她的漠視,根本算不了什麼。
商從舒哭了好一會,情緒在逐漸穩定下來,她仰頭在風忻下巴討好的親吻,眼尾還醺紅的厲害,不安問,「你會不會突然有一天不想要我了,想跟我分開?」
她想起上回問風忻,會不會愛她一輩子,風忻卻拐彎抹角扯什麼一輩子還很長的鬼話,心頭焦慮起來,手指甲都鑲嵌進腿裡扣弄著。
風忻拇指撫上商從舒的臉,不答反問:「我要是真的離開了,你怎麼生活?」
商從舒表情瞬間凝固,看風忻眼神升騰起寒意,「所以你是擔心我沒有人接手,被道德束縛住枷鎖,才留在我身邊的嗎?」
風忻不想撒謊,她承認確實大半部分都是這個原因。
假如她離開商從舒,商從舒不會挨餓受凍,不會被迫嫁人,隻要過得好,她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去過自己的日子。
可是商從舒的處境很難,沒有家裡做依靠,她兩天不回家都要擔心商從舒會不會因為不吃飯,把自己活活餓死。
「我去晾衣服。」風忻輕聲說了一句,想騰出空間讓商從舒靜會。
這句話徹底崩斷了商從舒緊繃的神經,她突然暴躁起來,比風忻更早一步到洗衣機旁,把剛洗好的衣服抱在身上,扔在電視機下麵,拉開抽屜,拿著剪刀把這些衣服都剪成條狀。
衣服是濕的,剪起來很費勁。
商從舒剪不開就用剪刀尖口戳開幾個口子,順著口子劃開。
她握著剪刀的手捶落在地板上,紅著眼睛看向風忻,想強製自己用輕快語氣說出來,一開口滿滿都是怨氣,「風忻,麻煩你搞清楚,是你霸占著我,我身邊才沒有人,別說得我好像離了你不能活,離了你就沒人要一樣。你趁早跟我分手算了,及時止損。」
風忻站在離商從舒不遠不近的位置,這些話她以前也聽商從舒說過,她心裡清楚,商從舒在說氣話,隻要她隨意穿上一雙鞋子,商從舒都會崩潰。
換做是上一世,她真就這樣嚇唬商從舒了,她不是鐵打的,被折騰到精疲力盡還要被商從舒趕走,她也有脾氣。
可是現在,她不想這樣做,不想仗著自己在商從舒心裡的份量,去傷害商從舒。
風忻一步步走近商從舒身邊,從商從舒身後把人圈入懷裡。
商從舒跟小小隻流浪貓一樣,渾身抖的不成樣,明明那麼怕她離開,還要趕她走......
「乖,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風忻一句話,讓商從舒突然大哭起來,她滿腔委屈,哭得歇斯底裡,喉嚨跟泣血了那般,快要撕裂了。
風忻抱的很緊,幾乎要把商從舒整個人都揉進身體裡,烏黑的長發跟悶青灰的發絲摻在一團,商從舒快要被風忻的擁抱勒的喘不過氣來了。
她隻是微微一愣,便回抱住了風忻。
這是商從舒第一次聽見風忻那麼緊張地喊她名字,她還以為風忻出了什麼事,火急火燎跑過來。
現在一看,反倒是風忻更害怕她出事?
商從舒乖乖任風忻抱著,下巴搭在風忻肩上,「怎麼啦?我不是和以前一樣,在廚房給你做早餐嗎?你以為我要偷偷跑哪裡去?」
想到昨晚突然情緒失控的風忻,她又難過起來,總覺得風忻遭遇了很痛苦的事在瞞著她。
「阿忻,昨晚為什麼哭?」商從舒心疼問。
風忻聞著商從舒身上熟悉的味道,漸漸放下心來。
上一世在商從舒精神失常後,看到孩童會變得狂躁不安,醫生診斷,在商從舒的內心世界,小孩會給商從舒帶有一定的威脅,才會導致商從舒看到小孩就會受驚害怕。
而往往這類病人,會在無法自控的情況下做出自認為是自我保護,實則是在傷害對方的舉動。
ESTÁS LEYENDO
【GL】病妻 - 芙说(完结)
Ficción General风忻真的累了,二十年前,她女朋友在一场意外脑部受损,醒来精神就不太正常。 她眼睁睁看着过去耀眼夺目的女神,变成喜欢自言自语,大喊大叫,没有任何自理能力的傻子。 如今风忻已经年过四十,面对经常发疯的老婆早就变得麻木,她应该在二十年前就丢掉商从舒的,不至于把年纪熬到中年,大半生都在受苦。 一夜醒来,风忻重回二十年前,居然穿回到商从舒患有精神病的第二天!!! 商妈妈悲痛欲绝:"发生这种意外我知道一般人都承受不了,只要你说一句不要舒舒了,我跟她爸马上把人带走。" 画面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风忻被商从舒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