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西貝流士是芬蘭人,他們的巡演地點總會有赫爾辛基──北歐冬天的氣候比日本還冷上許多,大概是沒有預計戶外活動,體弱的小提琴家就會窩在住處一整天不出門的程度。
但今天不一樣,他們預約了當地特有的馴鹿雪橇,在天寒地凍的夜晚去看極光。
兩人幫對方穿搭好厚重的保暖衣物,帽子、圍巾、手套、雪鞋一樣不漏,從頭到腳包得密不透風,才走出溫暖的室內,一邊發著抖一邊坐上新奇的交通工具,還好業者很貼心地準備了毛毯和更多的禦寒用品。每隻馴鹿和雪橇相間串在一起牽成一長排,他們剛好坐在最後的位置,雖然自拍時只能拍到後面的雪地,但過於寒冷、他們匆匆拍幾張照片留念後便又縮回毯子裡。
馴鹿雪橇比哈士奇雪橇相比溫和很多,他們上次來體驗過哈士奇狂奔的速度,刺激不亞於在迪士尼坐雲霄飛車,下車後他們很後悔選了三十分鐘的行程,不但冷到不行而且整張臉都凍得紅通通的;馴鹿則是像平穩行走的馬車,載著悠閒和寧靜,在潔白的雪地上留下腳印、和雪橇滑過的痕跡。
越接近森林裡,高聳的樹木邊緣開始透出一些翠綠的光點,照亮開始落下的點點細雪。近乎永夜,他們原本的光源只有掛在雪橇邊的一盞燈,現在還多了歐若拉女神賜下的美景。
雪橇隊伍停在生好的營火旁邊,他們包著毛毯走下雪橇,在帶領下坐在溫暖的火焰旁,此時空中那如緞帶般絢爛的光彩籠罩整個芬蘭的夜空,閃爍之間可以看見燦爛的星點,點綴在女神的裙襬上,像是綴著美麗的珍珠碎片。
Brett和Eddy不是第一次看見極光──他們運氣滿好的,幾次來都有看過,但夜晚特地跑出來看還是第一次。兩人捧著熱飲,肩靠著肩,頭自然地靠在一起。他們沒有出聲打斷翠綠的仙子嘻笑著穿過天際和森林的響動,只是靜靜地在白色的細雪帶著冷冽溫柔地落下時,Eddy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接住那抹綿密。
「嘿、Brett,」他獻寶似地捧到另一人面前,「看,這邊的雪很乾淨。」
「別靠近我,好冷。」Brett笑著躲開對方想拿雪糊上自己臉的動作,故意把毛毯往這邊拉。
「我也要蓋!」
「你把雪丟掉再過來!」
在玩弄Brett和躲進暖爐之間,Eddy明智地選了後者,他不但鑽進有著兩人剛剛捂熱溫度的柔軟布料裡,懷裡還攬住比起自己不那麼熱的暖爐。
極地氣候的禦寒衣物太過厚重,這樣抱著其實取不到什麼暖,但Brett還是覺得背後傳來熟悉的暖意,Eddy抱得很緊,他還是可以感受到心臟的跳動,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
戀人的懷抱和裹著兩人的毯子,杜絕了冰天雪地的寒冷。Brett微微側過身子轉過頭,Eddy似有所感去湊近他的臉,然後兩雙彎起的唇瓣相貼,冰涼揉合著最喜歡的熟悉氣息,彷彿訴說著愛意,每一次都是一句無聲的「我愛你」。
在艷麗不可方物的雪天裡,搖曳著美麗裙擺的歐若拉女神賜下祝福,他們交換著虔誠的親吻,靜默地許下一輩子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