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rthqu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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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ett恍惚睜開眼時腦袋還不太清楚。第一個映入視線的是他緊緊抱在懷裡的小提琴,然後才是佈滿細碎砂石的環境,粗魯地破壞了原本漂亮的大理石紋路。

  他試著艱難地坐起身,靠在牆角邊打量四周,有些女孩低聲哭泣,有些父母抱著懷中的孩子安撫著。

  看見其他人臉上的害怕和恐懼,他總算想起幾分鐘前的那場地震──天搖地動來得太突然,Brett抓緊小提琴後唯一的想法是起碼要靠在牆邊──然後建築物發出支撐不住的悲鳴,在轟天巨響和人群的尖叫聲中坍塌下來,強大的沙塵和衝擊以及震動讓他短暫地失去意識,不過還好因為他退得快、並沒有受什麼傷,只有一些摔倒在地時被尖銳擦出的細小傷口,幾條血痕突兀地劃開他白皙的手臂膚色,但這些並沒有造成生命危險,他暫時不以為意。

  他和Eddy原本約好在購物廣場裡的噴水池見面,準時抵達的Brett收到對方才剛出門、還要再十分鐘左右的訊息時,才在思考晚點要叫他買哪一家的珍珠奶茶作為補償,沒想到下一秒無法預測的天災先到了──這個慣性遲到也讓他新愛的男孩因此躲過一劫。年長的小提琴家露出安心的笑容,看來只好原諒他了,奶茶也下次吧。

  ──還好他沒事,他不用經歷這些。他聽著耳邊那些嘈雜的抽泣聲想著,繃緊著神經,手中緊緊抱著琴盒,彷彿那是汪洋大海中他唯一的浮木。

  搜救部隊來得很快,儘管還有幾波餘震,但救人勢必刻不容緩。Brett所在的地方還好只是一層平面的建築,行動起來非常迅速。

  女士和孩子優先被送出去,身為沒有受到嚴重傷害的年輕男人,Brett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候指示,大腦下意識地因為快要能離開破碎的現場而開始鬆懈,以至於當他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戴著安全帽、跨越鑿穿的地方朝自己奔來時,他還以為自己快要墜入夢境了──但那並不是幻覺,他小一歲的搭檔用力地抱上來,有些發軟的雙腿一個踉蹌、差點又跌坐在地。

  Eddy在抱住熟悉的人,確認相貼的胸膛還有心臟的律動後,忍了整路的眼淚才終於撲簌簌地掉。才出門沒多久就被驚悚的地震給震懾住,遠方傳來轟隆巨響,他顧不得害怕、直接就衝向他的目的地──在看見原本亮麗的建築只剩下塌陷的鋼筋時,一瞬間全身血液彷彿結冰、拉停了原本的心跳。他央求即時趕到現場的搜救人員讓自己一同進去,原本當然不停地被拒絕,後來現場狀況逐漸確認穩定,才讓他穿戴裝備一同進入。

  他們原本約好的噴水廣場只剩下一片廢墟,全身虛軟的Brett安撫著對方,任由滿臉淚水的Eddy架著自己往外走去。直到鬆懈下來他才發現想捏捏那人臉頰的手都在顫抖,還好手腕手指都沒傷到,Brett後怕地想著。

  直到醫院檢查出來的確沒有大礙,Eddy的眼淚都沒有停過,但他終於願意露出笑容。

  Brett一邊嫌棄又哭又笑的樣子很醜,一邊用略顯無力的雙手抱住他,才輕歎一口氣。「我很抱歉──沒有下次了。」

  「當然不能有下次,」Eddy吸吸鼻子,將頭埋在他頸間,熟悉的氣息染上了刺鼻的沙塵和消毒水的味道,但還好那人的體溫令他安心。「......是我要說對不起,我不該遲到的。」

  「那我們扯平?」

  「......好。但沒有下次了。」

  「下次遲到十杯珍珠奶茶。」

  「......沒有下次。」

小提琴小廢文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