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的棄稿
*無聊的敘述體
雖然家和學校並不遠,開車半小時以內就到了,不過由於和家裡鬧得不太愉快,加上只要有搶到名額的話宿舍真的很便宜,Eddy還是在申請一開放時就遞交了兩人一房的需求,室友當然是Brett Yang。
他們認識了四五年,儘管常常相互到對方家作客,偶爾也會擠在一張床上過夜,不過一起住在外面是第一次。
搬家的那一天Brett開車到他家門前,Eddy將唯一一個行李箱放進車廂後鑽進副駕駛座,對著他未來最短為期一年的室友咧開笑容。
宿舍的環境非常好,兩人房型是公寓式的樣子,兩房一廳一廚一衛,公共和私人空間分配的剛剛好。
空調的氣溫很舒適,在一月的夏天裡恰到好處地沁人心脾,或許也是因為離開了總是讓他感到隱形壓力的家裡,Eddy覺得在宿舍的第一晚睡得十分安穩。
二月才開學的大學生們擁有足夠的時間消磨剩下的假期,也足夠讓以為不用磨合的兩人將生活習慣都探了個大概:比方說Eddy知道Brett有點潔癖,所以晚上沒事他就會先洗澡,而如果自己沒洗澡是不被允許坐他床上的,只好將自己的椅子滑進他的房間裡討論小提琴的練習。
開學後開始忙碌起來,但Eddy沒有忘記繼續紀錄下那些他所不知道的友人──Brett喜歡跑趴,小週末總是晚歸。冰箱裡總會有幾罐啤酒或是飲料、沒有任何食材,他們沒有人想碰那漂亮的廚房。Brett規定兩人要輪流打掃公共空間,一個禮拜一次。學校的工作坊(Workshop)他們總是一起參加,回家後坐在沙發上一次次嘗試那些不熟悉的和弦或指法。練琴不能超過晚上十一點半,不然會被投訴抗議。Brett在小提琴或課業有不順時會特別煩躁,不需要安慰打擾,給他一杯珍珠奶茶是最好的辦法。
然後Eddy開始順著對方改變自己習慣──原本假日都要睡到中午才懶散起床,現在他會跟Brett輪流分配天數準備早餐(當然是去外面買)。比較晚洗澡的話會將浴室過多的水痕稍微清理,避免有人要進來又踩到滿腳的水。如果有事早出晚歸,會貼張便條在對方門上通知。團練時又被建議拿掉小提琴上最後一個微調,他不著痕跡地看了一下第一小提琴的方向,然後笑著婉拒。西貝流士企鵝有時候會不小心遺落在Brett房間,因為他們擠在一起討論想要做怎樣的影片,而且頻率越來越高。
他們從沒有爭執或吵架,意見不合時會提出溝通。生活是,影片也是。
兩人運氣很好,一直到Eddy四年級、Brett繼續攻讀榮譽學位,他們都還是順利地申請到宿舍名額住在一起。中途經歷過的許多開心快樂,也體會過不少難受煎熬,但他們很慶幸身邊始終有另一個人的陪伴,才能讓那些回憶昇華為成長的動力,使大男孩們找到未來的方向。
然後未來的小提琴家們從學校畢業,Brett打包好行李即將前往雪梨,Eddy則是留在布里斯本。
如果說搬出宿舍這件事,對他們來說才是人生中第一次分離,那麼在機場為Brett送機,應該就是第二次──實在是太快了,Eddy忍不住想,心臟隱隱作痛。
回想起他坐進Brett車裡前往宿舍彷彿還是昨天的事情,怎麼會今天就要將人送上離開的飛機呢。
他的搭檔笑著給他一個擁抱,沒說再見,便提起行囊,轉過身離開。
他看著那抹背影逐漸隱沒在人群中,琴盒上他們的Logo貼紙像是道別和再會的象徵。明明還在同一個地方,但那是Eddy第一次覺得原來和Brett分開這麼難受。
直到看著他的班機起飛、白色的機身在晴朗的陽光下耀眼地閃著光輝,Eddy才在偷偷在心中許下一個不知道是願望或是目標──
如果哪一天他們再見,就絕不要再分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