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陀槍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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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桐兩手緊緊抓着欄杆, 像是道人牆,就這麽把人群和陸詩邈分離,但她貼得也沒那麽緊,留了點縫隙, 只是讓陸詩邈沒法轉身。

陸詩邈沒想到教官會突然出現, 心裏悸動又緊張。

她不敢回頭只問:"你下班了?"

薛桐下巴戳在人脖頸裏, 陸詩邈脖子被冷風吹得像冰鎮過,薛桐語氣帶着點責備, "你出門怎麽不穿外套?"

"走的急,忘了。"

外面好多人, 這動作有些太過親密, 陸詩邈緊張不已, 她難以想象如果uu看到她和教官這樣緊貼着,會在心裏想什麽。她惶恐地把身體挺直, 像剛入警校步訓時那樣, 如同根木樁。

"那活該你挨凍,如果發燒就是自找苦吃。"薛桐沒發覺異樣, 輕輕親了下小孩耳根,随後認真跟人一起看向海平面。

海上游艇為聖誕布置了炫彩燈帶,寂靜海面,被兩岸燈光耀的像白天。薛桐勞累一天,特意趁空跟着機動部隊奔波而來,過會得随隊回去。

如今陸詩邈壓在自己懷裏, 她的疲累便奇跡般消失。這些夜景薛桐三十多年都沒來看過幾次,盛大節日往往都是資本拿來消費的噱頭, 對岸高拔聳雲的建築多數有薛家的參建, 甚至那些經過眼前的郵輪, 大多數也都從薛家港碼經過。

海,拴住薛桐。

乏味的海面沉重呼吸着,和她每日起床看到的大海一樣,日日提醒她母親自殺時的痛苦,像是母女之間隐秘的痛恨,從薛桐記事後,所有喧鬧的場面都是惡意的提醒。提醒她悲涼和自忍,仿佛那海面上的不是郵輪,而是被人刨膛後扔在水裏的臭魚。

但今天格外不一樣。

薛桐抱着人,目光掃到哪裏都覺得很別致,悅耳頌歌,誕辰祭日,頭頂着奪目星光,以及兩人安靜相擁的片刻。

一切都很特殊,讓薛桐想就此停留下來,留等海風靜止,燈光熄滅,等到無人可窺探到她的所奢、所思,等到沒人可以這份心動奪走,等這個擁抱填滿她的窟窿,就算放人離開後,可以靠今時今日能讓她看海很久。

薛桐蹭人臉,有些寵溺語氣,"你早點回家好不好,外面很冷。"

陸詩邈點頭後側頭回望,過了許久,"聖誕快樂....薛桐。"

薛桐怔住,欄杆上的手往裏縮了一圈,力度擁得更緊。外面人群忙着看游行,掏手機拍照,路過她們時挨肩擦背,卻也認不出這兩人是在做什麽,可能和普通的小情侶差不多,對着海岸留下點記憶。

陸詩邈快速把臉轉回對岸,燈光下薛桐好看,讓她差點忍不住探頭親她。薛桐說的也對,珍惜當下挺好的。薛桐好美,薛桐不應該屬于任何人。

"我回家給你帶巧克力?"薛桐想着阿湯今天說起來,聖誕節情侶一般都會吃巧克力,只不過她收工回家可能就不是聖誕了,有點遺憾。

"只要不是酒心的就好。"陸詩邈開心。

薛桐說:"當然不買酒心,難不成讓你再過敏一次嗎?"

"過敏也挺好的。"陸詩邈趴在欄杆上,嘟囔一句:"過敏就可以親你了。"

薛桐沉默半晌,剛想說話手機卻響了,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機動部隊督察打來的,她得走了,"我走了。"

"嗯。"身後空隙變大,陸詩邈才敢轉身。

她依靠欄杆看向薛桐,她上身穿着黑色的緊身毛衣,下身卻是警褲警靴,一身黑但卻格外好看,薛桐接通電話講了兩句粵語,将手機塞進口袋,平靜說:"到家記得給我發信息。"

"好。"陸詩邈點頭,黑色勾勒薛桐腰更加纖細。

薛桐猶豫半秒,伸手将人拽到眼前,她低頭親了下陸詩邈的耳朵。

"聖誕快樂。"

聖誕假期兩天結束,薛桐都沒有回家,短信也發的少,每天最多問兩句關于陸詩邈的安全問題,陸詩邈眼巴巴地等在沙發上,直到熬不住了才回房間睡覺。

元旦快來了,同時也意味着月段考核又來了。

第四階段槍械考試,是活動靶射,考核格外嚴格,□□和□□需要根據活靶場景随時切換,甚至考核場地也挪到了警校外,變成了實操空間,陸詩邈頭一次進活靶場地,就被賽道繞的頭暈目眩。

上下兩層的大倉庫,需要考生從進門開始繞樓梯,前進到二樓房屋內,考核內容有:活靶快速射擊,活靶閃現射擊,移動向目标射擊,以及樓梯間攀登射擊、密閉夜間有限視野射擊。

這是一次綜合射擊考核。

左輪□□中标率需要達到百分之六十,□□中标率需要達到百分之五十。

香港警校教官都是督察職位以上,在校教任工作不得超過四年,教學工作結束必須回到警務一線,而槍械教官卻是香港警校招錄而來,公開選聘,和專業教官審核規格不同。所以香港靶場一直居世界前列。

在職警察必須每兩年循環回靶場訓練,督察職位以上的警官,每年也都有槍械考核,如果槍械考核未達标,會卸槍或取消配槍資格,并且直接影響薪資水平和晉升空間。

香港靶場并不是只為了學警和香港警察使用,甚至也提供給馬來西亞,印尼的警隊來使用,靶場使用需要排隊,需要珍惜每分每秒提高靶場使用率,陸詩邈經常會在靶場聽到各種語言,各種口令,各種膚色。

這讓陸詩邈想起tvb的電視劇:《陀槍師姐》,香港粵語講配槍,叫陀槍,原本香港女警察是不允許配槍的,直到1995年港城女警才開始配槍執勤,并加強其有關槍械方面的訓練,陀槍師姐正式上線,女性在警察職業中才得到了基本尊重和平等。

薛桐也算陀槍師姐吧。

雖然她不知道薛桐槍法有多準,也不知道薛桐考核要求有多高。陸詩邈只知道自己這次考試得完,她根本沒法一邊走一邊娴熟地來回切換槍械,對比男學警在攀登時可以單手輕松上膛,她顯得有些無助。

于是她每天都背着她心愛的壁球拍,腰上塞着她的小水壺。遇到路上沒人時,她就會發癫般地水壺切換壁球拍,如果突然出現人,她則會尴尬地把水壺往嘴巴裏一塞,假裝喝水。

回到家黑漆漆一片,薛桐還是沒有回來。

陸詩邈無聊地在房間用軟件做了個樂高透視圖,随後用積塊做了1:1規格的左輪,她拿着槍穿梭在客廳和中島臺,獨自模拟實戰訓練。

就在她自顧自玩了一個多小時,晚上八點,門口突然出現響動,随後薛桐推門而入。陸詩邈正在躲在沙發後面,模拟活靶閃現射擊,伸出的半截樂高□□懸在空中,她瞬間尴尬地把頭埋下。

風塵仆仆的薛桐手提袋子,沙發背後露出的半顆腦袋,以及手上那把玩具槍,讓她站在門口看愣了。

看了一會反應過來的薛桐,實在憋不住笑意,但她又不想讓小孩難堪,只能咬着腮抿嘴,快速把鞋換了。

怎麽辦?

陸詩邈好可愛,像個趁主人不在家,獨自玩球的小狗。

"你在做什麽?打掃沙發後面的衛生嗎?"薛桐把手提袋放在玄關,假裝不懂,但說話時忍不住漏出的氣音,暴露了她此刻的忍笑。

陸詩邈慢吞吞地,尴尬地從沙發背後站起來,兩手背在身後,"就....自己玩一會。"

"嗯,好。"薛桐抿嘴,生怕再多說一句就要大笑起來。

陸詩邈看着薛桐抑制不住抖動的雙肩,臉紅了半邊,"你不要笑了,我...就是無聊而已。"

"好。"薛桐拼命用手掐腰止笑。

"我下周有考試....槍械考試很難,你不要笑!"

陸詩邈四天沒見,她好想薛桐,誰知道兩人一見面就是這個場景,她把樂高槍扔在沙發上,氣鼓鼓往人身邊快步走,"不要笑了。"

薛桐風衣外套涼飕飕,她急忙脫下,搭在肘上也朝陸詩邈走去。

兩人越走越近,默契地在靠近時停住腳步。自從聖誕夜分開,短短四天,薛桐在警署工作時刻都快點想回家,如今見到人了,又覺得不夠,薛桐聞着陸詩邈甜淨的味道,突然笑不出,呼吸開始搖顫起來。她想抱、也想親,但她下不了手。

她只輕柔地用鼻尖蹭着對方,慢慢地貼緊,兩個肩膀之間,隔着她手肘上的一件黑色風衣,語氣呢喃,呼吸跟着溺在水裏,"我給你買了巧克力。"

"我希望是酒心的。"陸詩邈被蹭麻了,鼻子前都是尤加利葉的味道,腦袋空白,想起那天過敏時薛桐在夜裏的樣子,恍惚之間,她手輕易地扶住薛桐的腰,"因為我有點想親你。"

薛桐睫毛紮動,她想起自己戒煙戒了半年被人破了戒,如今想親她這件事說忍不住,也就跟着忍不住了,克制在心動面前毫無還手能力,"等我洗個手?"

"洗個手萬一就不想了呢?"陸詩邈探頭靠近,唇邊已經快要碰上,"我怕你又突然不同意了。"

心如棉墜,熱吻在元旦前夕兩小時大膽開場。


【GL】今日离港 - 鱼宰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