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

第二十七章 且爱

当晚王源和王俊凯吃饭的时候，导员打了他手机，催他快些去篮球馆报道。王源觉得烦，挂了电话还在磨蹭。王俊凯说快去吧，别耽误了，又说自己吃过饭就回寝室去。 

王源想了想，觉得这只是去报道，还没走呢，就这么磨蹭，也不至于。便要王俊凯慢慢吃，他先去了。

路上王源其实是想，王俊凯会依赖自己一点，或者至少表现出一点点舍不得。不过他想到这么多年来王俊凯总是冷冷淡淡的样子。虽然苍白虚弱，却也从不依谁赖谁。他伤他的时候，他只生生忍着，不反抗，也不躲避不遮挡，连一声疼也不说。王源一直以为他是麻木冷血，可是为什么神志不清的时候会哭，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会颤抖不停，平安夜的施暴会挣扎着说我是你哥哥，又仅仅是一句你是我弟弟而原谅所有的伤害，也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如此这般。是因为自己是父母留给他的一份义务，还是王俊凯隐忍着的宽容和善良？ 

王源低着头一路挪到篮球馆。 

在王源走后，王俊凯便放下了筷子。这些日子王源的朝夕陪伴，竟让他比独自一人的时候更辛苦。胸口疼痛却不能抬手压着，抿唇咬牙，至少要忍到王源被其它什么分散了注意力；头晕的时候也不能闭目太久，即使脚步已经虚飘，也要跟上王源的步速；吃不下饭，却要在王源面前尽力多咽一口，虽然结果总是王源在抱怨他吃得太少；夜里要在王源睡熟的时候回到自己房间，自衣柜下层摸索出黄锐开的药，避免倒水惊扰了王源，只能忍着恶心干吞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走在导盲道上,却要被王源生生拉到身边......可是所有这些，都抵不过王源温柔呵护下的惶恐不安。 

王源待他，是13年以来连奢望都不曾的好。会自然地揽过他的肩，在人少的街上却不自然地牵他的手，十指相扣。日里和他嬉笑抱怨，谈些他根本不了解却好似很流行的话题，夜里却在梦里亲吻他的额头，呓语着只爱你啊哥哥和对不起。王源说爱，并非哥哥和弟弟之间的爱。 

王俊凯的感情一直太空白，而在爸爸去世之后又全部被悲伤填满。他不知道什么是爱，却知道如果不爱，就会伤害。 

怎么可能伤害王源。即使和王源一起是罪恶的，他也会选择等到王源厌倦他的时候独自赎罪。王源一直是王俊凯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到今天才接受他，才包容他，而他却无力承受了。 

惶恐不安。如果到时候死了怎么办。   

没有什么犹豫，王俊凯在拿到作曲竞赛奖的时候就想好了。但是敲门的手还是不经意的微微颤抖。 

李重光见到王俊凯的时候很高兴，他习惯了的严肃表情温和不少。可是王俊凯已经疲倦地说不出寒暄的话，何况他本就不善表达。 

王俊凯直接开口，"我能不能现在，向学校申请出国。" 

...... 

王源本来心情不太好的去报道，但是一摸上篮球便融入了气氛，他本就和队里的不少学长熟悉，再加上好久没碰篮球了，一晚上说是训练倒也玩得兴奋。只是结束的时候带队老师说明天下午就要出发，让他不怎么高兴。回来的路上也只是想，早去早回，实在不行比得烂点，早些淘汰也无所谓。 

晚上王源回寝室的时候已经近九点了。他先去了王俊凯的寝室，但是室友说已经睡觉了。王源往里看了一眼，见王俊凯向床里卧着，便对他室友说不打扰他了，让他好好睡觉。言下之意是你们也不许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