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乌目山僧
突然走出两个小孩子,黄炳泉眼看自己儿子受制于对方,焦急的双眼,望向蒋峥。当然是希望蒋铮尽快出手。
其实蒋铮看到走出来的两个小孩子,都是练过武术的,自己孩子及黄炳泉的都不会是对手。不用黄炳泉催促,也自快步走近四个混战中的孩子。左右双掌齐出,分别拍向石建南和相如背心。这时石建南和相如都是背向蒋峥,无法看到背后有人出手。只是这边叶庆生及相念看到蒋峥如此卑鄙,呵的一声叫了出来。也替两个孩子担心。
但众人离得太远,要出手相助也是太迟了。石建南离蒋铮较近,两股掌风压到,自然扭身出手相护。正是开碑手三十六招里的西子回眸。他个子小,手掌没蒋峥一半大。蒋铮那里看在眼内。两对肉掌就在电光火石间接上了。蒋铮满以为这两掌一定把眼前这孩子打出两丈以外。
这回身发掌。本来只是开碑手其中一招虚招,没能作进攻之用。而且上身突然扭转,下盘未能站稳。掌上能发出两成掌力就不错了。蒋铮的一掌镇南天的外号倒是不假的。他这两掌拍出。只怕一条大水牛都挡不住。但打在这孩子小小的手掌上,却像打在两条大石柱一般。对方不止未如所料被震出一二丈之外,连自己双掌也感到疼痛,他吃惊不小,但他经验老成,这时也不理会什么原因。右掌抽回,斜斜的由上向下的劈向石建南左肩。
能够挡住蒋铮打来的两掌,石建南自己也觉得甚为惊诧。还未有时间细想,又见对方右掌攻来。他这时双脚已经站定。自自然然的左掌挥出,正是开碑手的一招拔草寻蛇之左手招式,右手在左掌掩护下,四指直插对方前胸。但蒋铮一掌奇快,石建南左手挥出本来是打向对主右手前臂的,但石建南个子矮小,手臂短,这左掌只能与蒋铮的右掌掌缘对上了。
蒋铮先前两掌随便打出,并未出全劲。撞上石建南两只小手掌却讨不到便宜,这次右掌削落,已是他一掌镇南天全力之作,莫说一个小孩子,怕是一头狮虎,都是难捱得住。但同样惊诧的是,掌缘有如撞在铁砧之上。对方小小年纪,反手一挥既可以同自己全力以赴之掌劲相若,连马步也没移过。手上之劲,简直不可思议。这时就连石建南右手插过来的四指也不敢小看。退开一步躲过。
这边叶庆生及相念惊魂未定,随即看到蒋铮连出两招均未能讨得便宜,心中也自纳闷。只道这蒋铮外号,只是个假的名头。而黄炳泉看到蒋铮两招未能制敌,自思并无胜算。立即抱拳向叶庆生等众人道:"仙山深处,果然藏有真龙,今日得罪,请勿见怪。有需要请到苏州捕房找小人黄炳泉便可。"径自走去拖他的荣儿。
蒋铮见黄炳泉认了低,而自己再打下去也未必有着数。只得硬着头皮去拖自己孩子。而刚才的气焰,也不知去了哪里。拖得孩子在手,望也不望别人,三步并作两步朝下山的路走了。
其他的人,都不是要搞事的。看到搞事的四人离开,谁会阻拦?
那僧人一边收拾倒在地上的画板,颜料及画,一边开口向两个孩子道谢:"幸得两位小英雄出手相助,把这几个恶人赶走。不然被他们缠上,就十分麻烦了。"这边叶庆生及相念看到那僧人其实也是会家子。只是蒋铮突然出手,所以招架得较为狼狈。真的打起来,这僧人未必比蒋铮弱。相念接口道:"大师何必自谦,刚才两个孩子鲁莽出手,有碍大师教训这些恶人。应该道歉的是这两个小孩。"
那僧人笑道:"小小年纪,明白道理在何方,拔刀相助,乃真英雄所为。贫僧俗家姓黄,虽是六根未净,但自己还是挂上个乌目小僧之名。烧香礼佛还是真心的。"
叶庆生等人听到乌目山僧说出名号,自是惊诧不已。乌目山僧原名黄宗仰,十六岁出家清凉寺,但天资聪颖,琴棋书画无一不晓。一身武功,更得少林真传。这四五年间,江浙一带无人不晓。相念在无锡已久闻其名,今日见到,果然是一表人才。自己两个小孩不知情况。来个抱打不平。可有点好笑。忙对乌目山僧道"原来不识是宗仰大师,两个孩子让大师见笑了。"乌目山僧一边收拾地上杂物,一边回答相念。"兄台何必客气,刚才这位少年英雄两招克敌,贫僧那里能及。将来可要为国家出力了。"
石建南刚才那两招,看来轻描淡写,莫说蒋铮输得心惊,连在旁看到的人也难以相信。其实连石建南自己也不知其所以然。听得乌目山僧这么说起,各人也自觉蹊跷。
相念想起乌目山僧学的是少林武功,想来山洞内的武学书籍,对他可能有用。便将包内的有关武功书籍拿出来交给他,并叫石建南将山洞内所见慢慢的说给他听。
乌目山僧听石建南娓娓道来。吃惊不已。顺手一翻几本武功书籍,除了一本叫"仙寓气功"外,其余的都是少林内外功窍门。对自己继续练少林武功甚为有用。也就收下。并对众人说"如今国家里忧外患,各位如有意投身救国,请来商量。贫僧现时挂单镇江金山寺。如有事外出,住持长净自当招待各位。"叶庆生听乌目山僧说得激昂,忙挥手止住:"我等山野闲人,对世事可能比你出家人更看得透。正可说得上心如止水。大师心怀国事,那是苍生有幸。而且宗教信仰,各有不同。这次一别,未知是否有缘再会。在此谨祝大师安康。"乌目山僧见众人不为他刚才所说而有回应,继续说:"其实宗教信仰须然各自不同,但佛祖和耶稣,还不是一样导人向善?如果因为心内的偶像不一样就要把对方消灭,那可是有违宗教的本意。" 他慢慢的说来,好想知道他们这里有太平军的人。众人均吃了一惊。
但相念和叶庆生等拜上帝会的人心里,从来就看其他偶像不是的。虽然叶庆生等人现在身如隔世,但要他把几十年以来的精神依托,一下子改过来,也不容易。还是叶庆生开的口:"宗仰大师年轻有为,文武全材。现在国家多难之秋,好应挺身而出,救黎民于水火。我等老弱病残,不连累别人,就算是好的了。日后真有用得到的地方,可以来仙寓山。如果还未死掉的话,总可以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