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危机处处
早上路人不多,一场大雨过后,空气也特别清新。石建南和相如两人两马,只是徐徐的走,为的是免得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两人的神色凝重,相如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石建南。缓走了一整天。在路旁的小店过了夜,又走了一天。估计已经离开了浙江地面,早上两人就开始快马奔跑了。一路都由相如带路,好不容易才进入江苏境内,相如也感到放心下来。慢下马来对石建南说:"这里我熟悉,不用怕了。再走一天,就到我家了。"他这话刚说完,石建南就突然警觉,"我看现在你家也不能回!那些漕帮的人不是由你家跟到我家来的吗?"这一惊非同小可,"那我们现在怎办?" 两人差不多同时叫了出来。
石建南终于想到个较安全的办法,对相如道:"漕帮的人只认识你,他们没见过我。你告诉我怎么样到你家,我找相大叔去。"相如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也想到应该怎样了。
无锡是个大城,两人避过太湖旁的路,因为那里漕帮的人多。本来两个时辰的路,走了三个时辰还未到。相如带着石建南来到路旁的一座破庙,指着左边的一条小路说:"沿着这条小路直走,到了分岔再左拐,你骑我的马也用不了半个时辰,我在这里等你好啦。"因为怕漕帮的人认得那小马,相如就把自已的马让给了石建南。也告诉石建南到了小墟后怎么找。
石建南按相如的指点,真的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相如说的小墟。一踏上街上的石板,就看到相如说的铁店。门上的招牌只有两个字"念记"。
这时刚过中午,街上行人不少,大大小小的店都有人进进出出,就是这家"念记"铁铺却是大门紧闭,石建成南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按相如说,他父亲病了一段日子了,但每天还是按常开店。店里以前除了相如在帮手外,还有一个年轻人叫曾华,这曾华比相如大几年,但打铁磨刀,都很在行,老板病了之后,就一定由曾华打理,相如离开了那么几天,更加所有的事都要曾华理会了。但现在连门都关上了。也不知那里找相念叔叔或曾华。一边在想,脚就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有人在他后面拍了他的肩膀。令他大吃一惊,拍他的人同时问,"要打刀啊?"石建南惊魂未定,转过身来一看,见到问他的人大概二十岁左右,黑黑实实的。一下子就想起了相如说的曾华。但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样问。
来人见到石建南的反应,一手就把他拉到路旁。同时小声的问"小相如怎么样了?"
相如刚告诉石建南,曾华喜欢叫他小相如,那来人是曾华就无置疑了。
但石建南不答反问,"相叔叔怎么样了?"曾华听到这样问就说,"你是石叔叔的儿子吧?你的相大叔病情还是一样,因为想到可能有问题,就把店关了,我在外边等你们。但小相如呢?"
"他也没事。"看曾华焦虑的样子,石建南赶紧答道。"但他被人跟踪到我家,现在怕有人在监视你们,所以我先来探探情况。"
曾华听到相如没事,顿时神色便松了下来,他也拉着石建南道,"相大叔虽然病了,也看到店子有人监视。怕是要对付我们的。就在昨天把店关了。我打从昨天开始就在外面等你们了。"一路说,一路拉着石建南拉离大街,转到一所房子后面。"咦?你父亲没来啊?还是跟小相如一起啊?"一说起父亲,石建南眼泪就忍不住了。
听完了石建南一边哭一边说这一轮惨战。曾华一时间也非常震惊。想一想现要的形势,道:"你先回破庙。我把情况告之老板,一个时辰之内,我们赶来破庙。"
曾华把石建南推走,小心审视了左右,确实没被人监视,便挺身走在大街上,几大步来到铁铺门口,用力一推。门打开后便闪身进店,随即把门关上。
屋里的相念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又关上门,已经知道是曾华,但听到只有一个人回来未免有点失望,大声问道,"曾华是你吗?"曾化压低了声音回答"是",就赶快上楼走到相念的床前。
看到曾华真的一个人回来,一脸询问的神情使曾华不知从哪里说起。但他还是小心的查看了楼上的窗户,确实无人偷听后,才将相如在杭州城外的事详细的说出来。
相念听到石顺天为了保着两个小伙子而与漕帮的人同归与尽,心情十分激动。对曾华说,"李可淹派人昨天晚上送信来说瑞徵大批行李送往上海,只有六箱中途分人送往广州。护送这六个箱子的人,比其它的二十多箱人多。所以估计血盒在这六个箱子内。" 曾华正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到有人送信来,相念接着说"李可淹的来人有我们太平军特有的传送消息方法。看来也是前辈中的后人。他给了一个广州的地址可以找到他,匆匆的走了,说是要赶着监视押运的人。"
说到这里停了一会,想了一想道"那我要动身了。"曾华听他这样说,意思就是要自己先留下来打发监视的人。就接着道"放心好了。我用两天的时间把这些人打发掉,再去广州和你们会合。既然知道六个箱子要送到圣心教堂,那在圣心教堂相会可矣。"相念觉得这也好。为稳当起见,也把李可淹的人在广州的地址给曾华看看,然后就在灯上把字条烧了。
说是动身,其实相念连站起来也站不稳。曾化问道,"你怎么能走出去而不让漕帮的人知道?" 相念就说"我走出去还可以,但你一个人要在两天后走就更难了。"曾华听他这么说,拍了拍胸膛道"我有我的办法的。"
日间大街上人很多,太阳下山后人就越来越少,关了几天门的念记铁铺却有个人来敲门。叫着来收货的。扰攘了一阵子才听到店主的声音"来了,你的刀早做好了,以为你不来拿了。"门终于打开了让来人连马一起进去。关上门后就听到叮叮当当的铁器碰撞声。好一会后,才听到来人说,"还好,还好,这是要付的另一半钱。帮我绑好放在马上。"又过了一会就见到他坐在马上走出来,那马驮着一个人,还有十几把刀,压得好像走不动的样子。店主相念跟在后面,把客人送出门口,连声道谢后才退回铺内,把门关上。
在铁铺对面监视的漕帮帮众,由取货的人拍门开始便一直监看着。直到相念说完道谢话,退回屋内才松一口气。留下一个人看守,其它人就吃饭去了。
骑在马上,带着打好的刀的那个人当然就是相念了。他撑着一口气,让马带着他朝破庙的方向走。一路还是小心的注意着有没有跟踪人。确定没有了方才拍马奔向破庙。
马还未到破庙,两个年轻人便奔出来,也靠两人扶着下马,就走进破庙去。相念看着石建南,想起故友,泪水再也忍不住就流下来。但也立时省得现时重任在身,将大事做好要紧。三人进得庙来就席地而坐。相念便于以领导者身份陈述此行广州之重要性。加上自己重病在身,两个年轻的要如何注意行踪等等。
此时已差不多半夜,三人草草的睡了一会,相如与石建南一早便将三匹马刷洗干净,相念带来的十多把刀太显眼,拣了三把包好,插在马鞍旁,其它的都收藏在神像底下。两人等相念醒来后,一齐吃了点干粮。就等相念吩咐如何起行。
"要避开漕帮的耳目,"相念在地上拾起根树枝,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划起来"我们不能走江浙了。"树枝一横"穿过安徽,经江西到广东,会比较安全。"
两个年轻人从来没有走过那么远,那里有什么意见。
"只要我们到了安庆,也能找到母亲以前的下属。相如,你也听过我说你奶奶打仗时的事了吧?她的风头比所有的王都厉害呢!"相如点了点头,但随即问道"这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能找到几个记得起太平天国的人呢?" 相念也抽了一口气,停了一会才能说得出来"没几个了。这几年经过无锡还来看我们的,就更加没几个了。人是要生存的,也不能老想着虚无飘渺的事。唉,只希望圣杯能带领我们重建小天堂了。"说到这里,他也感到好久没有人说"小天堂"这名字了。
一说到"小天堂",相念就想起一个人来。问相如,"你还记得韦叔叔吗?"这一说,相如就瞪着眼看他爹"当然记得啦。去年他带着个小女孩叫什么樱樱的。来我们家住了六天。韦叔叔好像就叫天堂的吗。" 相念笑了笑道"韦叔叔的名字你没记好。人家孩子的名字你倒记得清楚。"相如有点不服气,说"那也不是。韦叔叔跟你对拆武功的那剑,我还记得叫连城宝剑。你对韦叔叔的那招北望神州,赞了又赞。那我们的玉女剑法,就能给他比了下去吗?"
相念没再跟他争下去。把石建南招过来,道:"我们现在就决定先到安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