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情窦初开
这一手一脚所受的刀伤,令毕娜感到生命的威胁,其实两处刀伤都非严重,但她几时见过这血流如注在自己的手脚。
内心这么一惊,情况更加不妙。本来只是集中精神应付那如影随形的匕首,现在还要分神留意那口大刀,再两招过后更见狼狈。
石建南在跟随另一手持匕首海盗拆招之余,本来就一直留意毕娜的情况。一看到毕娜受伤,也是一惊。心想这样纠缠下去,不是办法。眼看对手一刀刺来,却是不闪不避,伸左手去抓那持刀的手。
这海盗功夫也是不弱。见对方来抓,直刺的匕首刀锋向上一抬。如果石建南不收势的话,整个左前臂非要在其刀锋上划过不可。但石建南要救毕娜之心更切,既不理那匕首锋利的刀尖,左手仍然劲抓对方的手腕。
一抓抓实,内力一催,那海盗顿时听到自己腕骨折断的声音。想要将手抽回,但如何抵得住石建南的内力。一抽之下,匕首已脱手掉下。手掌连五根手指,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石建南虽然将对手的匕首击落,但锋利的刀锋在其左前臂插入而划过。鲜血由两寸多长的伤口流出。加上石建南催谷内功去抓住对手,流出的血更见增多。
那海盗见他这拼死打法,吃惊不已。本来未把两个少年人看在眼内。现在连手腕都被捉住,痛彻心扉。左手一掌,运足全身之力,击向石建南右肩。
石建南左手抓住其右手手腕,正在运劲使其匕首脱手。如要躲避这一掌,势必要放手转身。如此纠缠下去,什么时候方可抽身去救毕娜。当下内功再催加,右肩既要硬接对方一掌。
那海盗一手受制为求脱身,这一掌击出,乃运足全身之力。看这孩子不闪不避,一掌之劲,估计可以将之打出一丈之外。
这一掌打在石建南的右肩,正与石建南运功抵御之冰魄神功相遇。
那海盗大概三十来岁,自幼学武,十年前杀了人后投奔海外,做了海盗。因为一身功夫硬朗,给罗元宝挑了做保镖团一份子,很有点御林军影子。这一船女奴买卖,就是由他与另一用匕首的同伴一起押运。路上若有人垂涎这批货,他就要打发掉。寻常厮杀,在所难免。但他当了十年海盗,还算风平浪静,从未操心过打斗。因为遇到的只是些流氓地痞,三两下功夫,就可打发掉。
眼下这少年人,一来打法拼命,二来可真有点根基。他一掌用尽十二分气力打出。但石建南右肩却如一个大铁锤,反撞其掌。而且力度奇大,绝非一个十来岁少年能有的。
就在同一时间,那持刀的手腕被石建南的手抓住。石建南运功右臂来抵御来攻,左手自然发劲。那海盗虽然手上匕首在石建南右臂上划下一条长长的道子。但手腕在石建南发功一捏,他自己可以清楚地听到腕骨折断的声音,身子也整个软下来。
石建南救人心切,也不去理会右臂仍在淌血,一个箭步,插在毕娜和那海盗中间。左手一拨,乃是半招玉女剑法中的"手挥琵琶"。这半招左手招式,本来只是玉女剑法中左手的辅助手法。但石建南在冰魄神功练成之后,往往用左手使出这寻常招式,但在其神功催助下,却是威力奇大。
那海盗凭着锋利匕首之上风,眼看两招便可重创毕娜。刺向毕娜的匕首要转向石建南时已经太迟。石建南这半招"手挥琵琶" 之快与劲,刚好重重的打在其持刀的右臂臂弯。除了骨折声外,整个人也被撞出一丈以外。
石建南转身看那手持大刀的海盗,这时正要捡便宜举刀由下向上砍向石建南。石建南右脚站定,左脚在刀锋上一转,劲踢持刀的手。他这招后发先至,持大刀的手再也把持不住。十多斤重的刀飞过众人头顶,掉到海中去。三个海盗与两个少年,在短短的埋身拼搏中,全部都流血收场。石建南看看手臂上的伤口,虽然伤口很长,但是并不深,而且血已凝固,不再流血。
其实重要的一点他并不知道,由于他全身血液都有滴血灵芝的真菌在生长,遇空气就凝固封住伤口,那是与常人不同之处。
他看到自己的伤口已无大碍,转身便来察看毕娜的伤势。这时毕娜也在逐一检查几处伤口的情况。她一手一腿都有刀伤,虽非大动脉,但伤口不浅,血一直在流。石建南把自己两只衣袖撕下,为毕娜两处伤口包扎住。起码看不到血在流出。
一阵子的熙攘,情况是三个海盗都受伤躺在地上,石建南虽有刀伤,但已止血,毕娜两处伤口已在包扎后再无流血。三个刚才要逃走的女子惊魂稍定,那大胆说话的女子正在思索如何逃出生天。
因为刚才听说岛上除了传教士外,渔民都在海盗们的控制中。当下要做的事就是要离开烂头岛。但她本来家在粤北的肇庆,从来都未离开过家乡。想起海盗船上还有十来个被拐带的女子或可问到有人对香港比较熟悉。
不需要掺扶住一个伤者,她快步的走过跳板回到船上。刚才一阵打拼的声音已经将船舱内的人引到甲板上来。原来船上除了刚才走出来的三个海盗外,再没有其它海盗在船内。九个被拐带的女子,加上两个开船的,一共十一个人。两个开船的是海上渔民,连人带船被海盗个多前在捕鱼时掳走,连船都加了炮口,正担心不知如何脱身回家。现在海盗已被制服,那年纪较大的排众而出,说出了建议来:"我有办法躲藏一下,但不能让这三个海盗听到,你们都下来船上,离开这里再说。这三个海盗受伤不重,一能走动的话,很快便可召集人来。所以越快离开越好。" 说话间石建南与毕娜及另外两个女子都来到船上,听这船家说得有理。夹手夹脚将跳板收起。两个渔民三扒两拨,船便离开码头,又投进大海中。
船走到数十丈外,那老渔民便再开口道:"我们两个都是长洲的渔民,上月在伶仃洋捕鱼时被这班海盗连人带船掳走,用来运拐带女子之用。长洲岛虽然没有烂头岛那么大,但我们人数多,有很多更是张保仔的旧属家眷,罗元宝的人轻易不敢来。我们先到长洲,然后安排船只离开。
毕娜自小辗转香港、澳门,自然听说过"长洲"岛,但也从来未去过。长洲本是个渔民聚居的海岛。后来著名海盗王张保仔在长洲建寨及储备补给。街道店铺便逐渐的开设了。岛上传说藏有张保仔被招安时留下一笔财富。 也有张保仔手下不愿归附朝廷,就在长洲定居下来了。也因为如此,罗元宝及其手下,一直不敢动长洲的脑筋。毕娜知道,到长洲之后,她可以想法子返香港的了。
找来了个渔民的大夫为毕娜与石建南止血包扎。石建南伤口这时已经愈合。冲洗干净后连包扎都不用了。毕娜的伤口其实也不太深,大夫为她敷了药包扎好。已无大碍。毕娜回想刚才石建南搏命相救,心内尚有一股甜丝丝的感觉。那老渔民为一帮女子安排了一间空屋过夜。石建南就住在他家里。
第二天早上,石建南一早便走过来一众女子们安顿的屋外守候。这班被掳的女子经过几日船上的颠簸,全部都在睡。毕娜是最早起床的了。她一走出屋门,便看到石建南在门外的大石礅上坐。
她这时手脚都有包扎。身上换上了一套渔家衣服,样子可有点怪怪的。石建南看到她也是一怔,随即便笑起来。"你这个打扮,我想连你父亲也认你不出。"他这么一说,毕娜看看自己,也不禁大笑起来。"如果真的要流落在这海岛,每日也可出海捕鱼,不怕饿死。"
石建南笑着道,"出海捕鱼由我去,你在家中煮饭好了。"想起家中佣人整日躲在家中煮菜做饭,足不出户的情景,毕娜有点发娇嗔的道:"我才不会躲在家里煮饭。我可以和你一起捕鱼,回来一起做饭。"说得真切,好像就此决定似的。
两人想了一想,不禁大笑起来,石建南先发言:"我会煮拿手的杭州菜,就怕捉不到好的鱼来做西湖鱼羹。也怕你不会吃地道的华夏佳肴。"两人一人一句,真有在一起生活的感觉。
那个年代的印度女子,大多数在十三四岁便结婚生子。只是毕娜自小被选为圣女。那是终生不嫁的神职,一直以宣宏教务为生存目的。
纵是天生丽质,更为富豪掌上明珠。但一直以来,族人对之敬畏有加,从未有少年存非份之想。所以毕娜也就从来未接触到男女之情。几句普通家常说话,却似恬静的湖水,生起一串涟猗。
说到家,也想到家,这时虽然已脱离海盗的威胁,但还是要想法子回香港。毕娜想到父亲办事的方法。可以向当地渔民买只渔船,并由其送回香港。但从医院离开后,身无分文。哪里来钱买船,连提出租只船也无能力。但想到如果就在长洲住下来,和石建南打鱼做饭,也没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