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10 Shostakovi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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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10 肖斯塔科維奇


艾迪躺在沙發上,懸空削著一隻蘋果,長長的果皮垂落在他的臉上。他專注地完成他的雕刻,銀光閃閃的刀鋒在他指尖旋轉。

布萊特站在窗前看街上。街上幾乎是空的。

"話説,你怎麽想到雙琴俠這個名字的?"

"我不知道,就......我和你?兩把小提琴,又得酷一點......之類的。聼上去像小提琴給了我們超能力一樣。"艾迪看了他一眼,"別笑了,起名這事讓我覺得我是個文盲。"

"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好男高中生同性戀啊。"

"......可我們確實是啊!"

布萊特知道艾迪朝他翻了個白眼。他打開公寓的窗戶,向外伸出半個身子,以手腕感受室外的空氣觸感。陰色的正午好像傍晚,他從空氣中嗅到來自遠方海洋波濤洶湧的躁動。風很强勁,一隻落單的哀鴿在旋轉的落葉與空塑料袋中找尋平衡,空氣的湧入鼓起他身旁紅黃色編織的窗帘,在那之中他感受到了雨的涼意。

"颱風快要來了。"他從窗外退回來,仔細地關上窗戶。

艾迪削完了他的蘋果,果皮在他最後下完最後一刀時滑到了地上。他伸手把一整條完整的、如蛇般的果皮撿起來,為自己的傑作而感到高興:

"沒斷,完美。"

布萊特悶哼了一聲。由於颱風,今日的樂團排練臨時取消。强勁的風裏,窗雖被鎖起卻仍在窗框中抖動。雨漸漸地猛烈起來,窗外如日蝕般驟然暗下去,這是布城夏日裏一場再平常不過的風暴,在此居住四年的他們早已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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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日子他們樂團接到大型演出的委派任務。七月底布城要召開一場國家級會議,需要布城交響做晚會表演。布萊特其實有些抵觸,他問了無數遍經理"納迪恩先生有消息回歸嗎",得到的答復永遠是"不清楚"。

所以他目前仍然坐在首席的位子上,即使他的身份還是"替補"。經過一個月,他對這個位子的職責熟悉了不少,但仍然感到他的能力有所欠缺,只能盡力改善。如果他們真的會見到那些只在電視上滾動播出的當權者真人,他會如同之前的慣例一樣,以首席的身份同指揮一起與他們握手嗎?——那位大人的手掌,寬大的手掌、有力的手掌。這個想象不知道爲何讓他想起了裴——大提琴家的手。如果當權者也學習樂器,大提琴或許比較適合。

但是這只是個想象,政客總是不親近音樂的。他們的節目單上是《1812序曲》、《柴可夫斯基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然後是休息,再是《肖斯塔科維奇'偉大'交響曲》——一場完整的音樂會。布萊特很懷疑:他們真的有耐心聽完全程嗎?事到如今,請古典樂團表演仍舊是這個國家大型會議的開場標準配置,仿佛他們仍舊重視音樂一樣。但這簡直是謊言:演出曲目永遠是那麽幾首,不是肖七就是貝五,穿插《歡樂頌》和《自新世界》,許多曲目絕沒有上臺的機會。他并不是十分不喜歡肖七——只是排起來太累了,從開頭直向終點的洪流,抽乾了他所能調動起的一切感情。

還好還有柴小協,他永遠聼不厭柴小協,無盡的永遠綿長往復的主旋律與樂團同等響度的交織,縱橫編寫出一種溫柔的悲憫。 這次演出樂團邀請了首都的名家坐鎮,他也樂意再次以首席的視角再次去感受這首曲目。布萊特幾乎要説柴小協是他最喜歡的曲子,他畢業典禮演出之後還沒再碰上第二次演奏的機會。

但是肖斯塔科維奇也不錯,不是嗎?

他好感度更高的曲子也有不少,只是他們從不選擇那些曲目罷了。樂團生活,他不能要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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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艾迪在雲中工作室用小提琴翻錄了幾首流行電影配樂,在確認過版權之後艾迪把他們錄音的過程錄了下來,剪成MV。很粗糙,他還在嘗試摸索軟件功能,調色顯得太紫太冷,但最後的成品效果也算過得去。艾迪做了個特效,把他和布萊特的半身混合進了一片玉米地的背景——爲什麽只有半身?因爲他們忘了拍全身的樣子了。

布萊特用自己的私人賬戶關注了"雙琴俠",開始從平臺上觀看他們的第一個成品。背景音樂很不錯,更顯得畫面格外愚蠢。他大聲問房間另一頭的艾迪:"爲什麽還有黑白濾鏡啊?"

"素材庫裏自帶的濾鏡,我覺得挺酷的。"

"好吧。"

艾迪真的沒有向布城交響樂團投簡歷。他在求職網站上挂了個接現場演出的名片,從此公寓裏的喜糖多了起來——他跑了不少的婚禮。雲中工作室的官方帳戶轉發了他們的投稿,貢獻了一波他們最初的粉絲。看上去還挺奇怪的,這種行爲像是他們是即將被雲中包裝出道的一對新人組合一樣——他們算是一對組合嗎?艾迪一開始建設頻道的時候他還以爲這是艾迪的個人主意,他沒想到艾迪執意把自己也帶了進去。

「Breddy」《雨下以下》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