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0 0 0
                                    

這條街除了恬園,還有其他小店,各種各樣的吃的,非常熱鬧,吵鬧聲從四面八方傳過來。

範安沫很快也上了車,把各處大小雜亂的聲音關在了門外,和井柚一前一後地把安全帶系上。

車啓動的瞬間,不知道從哪傳來了聲音,滴的一聲,宣告零點來臨。

井柚好不容易緩和點的脾氣,蹭的又上頭了。

"十二點了呢範總。"井柚足夠陰陽怪氣。

範安沫笑了起來,啓動車的瞬間把手伸過去,想摸一摸井柚的頭。

第一下被井柚躲了過去,範安沫又過去些,第二下成功了。

她輕拍兩下,問:"想去兜風還是吃宵夜?"

井柚:"我晚上不吃宵夜的。"

範安沫把手收回來:"是嘛。"

井柚知道範安沫在想什麽:"第一次是給你面子。"

範安沫低低笑了聲,過了一秒又笑了起來。

井柚轉頭看範安沫一眼。

範安沫:"好,我們不吃宵夜,我帶你轉轉。"

因為兩人都有娛樂會所,會所裏又什麽娛樂項目都有,導致約起會來一切都容易索然無味。

範安沫這方面還挺懂,沒問她要玩什麽,想玩什麽,畢竟基本有趣好玩的東西,她陪着客戶玩都陪膩了。

而除去玩的,就剩下吃的,但好不巧,井柚不吃宵夜。

重點是她現在在氣頭上,範安沫說什麽都不對她的口,最好是不要說無關痛癢的話。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哄不好了。

車開出熱鬧的街道,很安靜的一段路,沒多久,範安沫在一家偏遠的餐廳門口停下。

餐廳坐落在A市一座山的半山腰上,這會兒客人還不多。

這邊風景很好,範安沫帶着井柚來到了外頭的露天區,從這兒望下去,半個A市都收進了眼裏。

餐廳裏放了音樂,井柚把包放下後在範安沫身邊坐下,像是特意給情侶準備的,她們坐的是一條長椅,長椅邊上兩張小桌,情趣的很。

"請問兩位要點什麽?"服務員把菜單遞過去,詢問了一句。

範安沫接過來遞給了井柚。

範安沫:"不吃東西的話,喝點酒?"

井柚掃了眼,沒什麽興趣,把菜單推給範安沫:"你點吧。"

範安沫翻開,問井柚:"明天幾點上班?"

井柚想了想,明天好像沒什麽事:"都可以。"

範安沫點點頭。

就在井柚以為範安沫會意思地點兩杯雞尾酒時,她卻聽見範安沫和服務員要了一瓶紅酒。

等到服務員走了之後,井柚才開口問:"你酒量怎麽樣?"

範安沫:"還好。"

井柚隻好露出底牌:"我酒量可不太好,特別是空腹,一會兒你多喝點。"

範安沫笑了笑:"多喝點是多喝多少?"

井柚想了想:"一瓶全喝了。"

範安沫笑意更深:"這麽對我?"

井柚轉頭對上範安沫的視線,也跟着笑了。

今天天氣很好,擡頭望去還能見着星星,還有一架不知從哪飛去哪兒的飛機,藏在星星裏,一閃一閃亮着。

"心情好點了?"範安沫摸摸井柚的頭,小聲問她。

井柚哼的一聲:"我有這麽小氣嗎?"

井柚其實不是一個愛生氣的人,這麽多年下來,她周圍發生太多能讓她生氣的事了,她習慣了,心态也就放平許多。

但不知道怎麽的,範安沫這個人就特別容易讓她生氣。

她自己生氣也就罷了,範安沫還喜歡哄她,喜歡哄她這事就不一樣了,本來不覺得委屈的,這麽一被哄,就特別委屈。

她和範安沫不過三面之緣,再怎麽的,也不至于到這份上。

井柚覺得自己需要好好反省,她大概命犯範安沫,見到她總失去理智。

比如現在,怎麽話還沒聊幾句,就靠人家懷裏了。

還不願意起來。

服務員的酒很快上桌,井柚忙了一天沒停歇,現在有點累,她懶得再裝獻殷勤的服務員,一動也不想動。

範安沫把酒開了,并倒了兩杯。

遞給井柚的同時,範安沫問:"平常晚上幾點休息?"

井柚脫口而出:"十一點。"

範安沫無奈地看了井柚一眼:"認真問你。"

井柚拿杯子,主動和範安沫敲了一下:"不一定,一般一兩點。"

兩人一起把酒喝下。

井柚伸了個懶腰,又靠進了範安沫懷裏:"可不能讓我多喝啊。"

範安沫繼續倒酒:"多喝了會怎麽樣?"

"多喝了......"井柚接了過來:"我喝多了,會......"

會哭。

"會吐。"

範安沫輕輕笑了一聲,卻沒有回這話,而是撿起剛才的話題。

"晚上一兩點才睡,"範安沫問她:"有點遲了,加班嗎?還是玩到那時候。"

井柚表情稍稍柔和下來:"大多是加班。"

她想了想小翠的身份,又想了想井柚的身份,本來想閉口不談,但最後還是抱怨了出來:"恬園剛建不久,許多東西不完善,都是小姐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大家都陪着她辛苦。"

範安沫:"井小姐比你們更辛苦吧?"

井柚想起從前那段起早摸黑的生活,不由自主地在範安沫肩上蹭了蹭:"是啊。"

井柚接下會所,改名恬園,她那時什麽都不懂,所有東西從零開始,再加上當時才剛回國不久,時常要回井家裝模作樣,看大家表面溫和底下嘲諷的面孔。

可不止辛苦二字。

井家所有人都不待見她,加上父親又隻想要拿她炫耀,從來不幫她。

一個不學無術成天玩車還老打電話和她要錢的同父異母弟弟,和一個隻會敗家的林嬌。

在井家,明裏暗裏井柚什麽話沒有聽過,當年母親猝死在新加坡賭場,留她孤身一人被父親接回國,已經難堪到極點,後來的那些諷刺,那些謾罵,她都聽慣了。

但聽慣是一回事,喜不喜歡聽,又是一回事。

哪有什麽人生來就堅強。

人人叫她井大小姐。

人人都覺得她高傲,無法親近。

但誰又知道她心酸呢。

井柚低下頭,從喉嚨裏發出了很沉的一聲長嗯。

酒真不是個好東西,她怎麽喝着喝着就上頭了。

她現在好難過。

她喝多少了?這才坐下來多久?

"範安沫,"井柚聲音很小,她擡手指着已經大半的酒瓶,說:"不要再給我喝了。"

範安沫兩手空空,有點冤枉,但還是說:"好。"

她把井柚扶好些,抱在懷裏:"不舒服嗎?"

井柚看着遠方的天空:"心裏不舒服。"

範安沫擡起手,很輕地摸了一下井柚的臉,接着把她的手抓了過來,放在手心握住。

"範安沫。"井柚叫她。

範安沫應她:"嗯。"

井柚想了很多事,她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範安沫的身上。

"你為什麽要處處針對,"話到嘴邊,她刹住了:"針對恬園?"

範安沫把井柚的手握更緊了,看似認真,卻又說了不認真的話:"你說呢?"

"範安沫,"井柚突然低下頭,咬住範安沫的手,含糊道:"你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什麽你都搶,什麽你都要,範安沫,你讓我們很難過,有你這樣做商人的嗎?"

井柚咬了好久,牙齒松了又緊,緊了又松,除去第一下範安沫倒吸了一口冷氣,井柚再沒聽到範安沫的聲音。

沒多久,她也覺得累了,這麽一躺,再也不想起來。

井柚整個人都躺在了長椅上,蜷縮成一團,枕着範安沫的手心和大腿。

她看着遠處和更遠處的亮光,腦子已經漸漸不清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範安沫說話了。

"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伴随着井柚再也憋不住的眼淚,直接滑落,淌在了範安沫的手心上。

"對不起有什麽用,"井柚聲音哽咽:"臭東西,對不起有什麽用。"

範安沫立馬感覺到不對,她連忙把井柚扶了起來,果然看到井柚臉頰已經濕是一片。

"怎麽了,怎麽哭了?"範安沫忙抽紙,輕輕地給井柚擦。

井柚:"還不是怪你。"

範安沫低聲:"是是怪我,不哭了。"

井柚又嗚的一聲,身子一傾,把範安沫抱住。

"我喝多了就哭,喝多了就一直哭,喝多了就難過,範安沫你他媽混蛋。"

範安沫嗯嗯地應着,一下下拍着井柚的背。

"你流氓。"

"你有病。"

"沒事穿這件西裝幹什麽。"

"再敢親我撕了你的嘴。"

"以後不想再看見你了。"

"我讨厭你。"

井柚越罵越小聲,最後變成了一連串的哭聲。

範安沫什麽都沒說,輕輕拍着井柚的背,一直在安撫她。

沒多久,哭聲漸漸停了下來,井柚壓着範安沫的肩離開她。

眼角臉頰全是眼淚,井柚手搭着範安沫,十分委屈的樣子看着範安沫。

範安沫眼神太過溫柔,她沒有同井柚對視,而是很細心地把井柚額頭和臉上,粘在一塊的頭發輕輕撩開。

井柚腦袋一歪,好像有個影子和面前這個人重疊在了一起。

也是和今天一樣,井柚一直哭,一直着說話。

井柚皺起眉,努力想了想,卻怎麽也想不到。

"怎麽這麽愛哭?"範安沫終于對上井柚,說了這麽一句。

井柚蹙眉更甚,看起來又要哭了,範安沫連忙拍了兩下她的肩膀,發出哄人的啊啊聲。

"啊不哭不哭,我說錯話了,你不愛哭。"

井柚撇着嘴,直盯着範安沫。

而後,她用還沒消下去的鼻音,哽咽道:"範安沫,帶我回家。"

【GL】投其所好 - 米鬧鬧(完结)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