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兩人都喝了酒,範安沫把自己的司機叫了過來。
回去的路上,井柚還在哭,在默默地流着眼淚。
像是怕範安沫抛棄她,她抓着範安沫的衣袖很緊,但兩人卻不似在餐廳裏那樣親密,這會兒井柚透過前座兩個座椅中的小空間,一動不動地看着路面,看起來很嚴肅,很認真。
而沒有抓着範安沫袖子的那隻手緊緊握着拳,放在了大腿上。
車裏不斷地傳來井柚吸氣的聲音,到家還有一大段路,範安沫不做什麽,隻抽紙給井柚擦眼淚。
等到司機突然因為一輛電動車急刹,井柚拉着她突然一緊之後,範安沫才有點明白井柚現在在想什麽。
"暈車了?"
範安沫詢問井柚。
井柚仍是看着前方的路,等到司機再穩穩開了之後,範安沫才聽到井柚從嗓子底裏發出的很輕的一個。
"嗯。"
鼻音很重,哭腔很重,還皺着眉。
"音樂關了。"範安沫對司機說了這麽一句。
包廂徹底安靜下來,範安沫又說:"車開穩點。"
司機立馬應好。
井柚的拳頭漸漸放松下來,牙也松開了些,她深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呼出來。
範安沫小聲問她:"要不要靠一靠?"
井柚目不轉睛:"你別碰我。"
範安沫點頭:"好,不舒服了告訴我。"
井柚其實還是有點意識的,她沒有醉,隻是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麽毛病,一喝多了,一到某個點了,就開始哭,不斷不斷地哭,情緒低落,甚至還會想起許多委屈的事,然後越想越委屈。
所以她一直稱自己酒精過敏,嚴重了得上醫院那種。
上次喝多了是表妹結婚那天,那個在88樓結婚的表妹,林嬌和她吵架,而她父親打了她一巴掌。
那天她難過到了極點,站在滿是人群的廣場上,卻不知道該去哪裏,該去找誰。
她沒有朋友,沒有家人。
她想輕生。
那天她在超市買了一瓶白酒,找了個人少的角落默默喝。
那時她想,要不就這樣吧,最好是能昏迷不醒掉進河裏淹死,最好是能從天橋上摔下樓梯頭破血流,最好是能出車禍,最好能有勇氣從窗戶翻出去。
她找不到生存的意義,沒有人......
"沒有人需要我,沒有人在乎我,所有人都在欺負我,他們都希望我消失,他們在別人面前咒我死,問我為什麽不和我媽一起死在外面,問我為什麽要回來多吃他們家一口飯。"
井柚坐在玄關處的一個椅子上,一邊哭一邊說着這些。
她頭很暈,低頭辨認了很久,才想起來,這正在幫她脫鞋的人是誰。
"範安沫。"
井柚叫她的名字,而後擡頭掃了一圈隻開了走廊燈的房子,問:"這裏是哪裏?"
範安沫回答她:"是我家。"
井柚稍稍有點清醒過來,但又有點迷糊,明明司機是把車開進了她的小區裏。
井柚莫名其妙:"這裏明明是我家。"
範安沫脫掉了井柚的鞋,站了起來,井柚很自然地牽住她的手,聽她說:"對,是你家。"
井柚聽了這話,眉頭突然皺了起來,她很認真地看了一圈,終于知道哪裏不對了。
"哦,你說你買了新房子,是這裏嗎?"
範安沫點頭:"是。"
範安沫摸摸她的頭,問:"能走嗎?"
井柚笑了聲:"怎麽不能走?"
她說完才想起來,剛才是範安沫背她進來的。
還是她非要背的。
井柚突然不願意了:"我不要你背。"
範安沫:"那我抱你進去?"
井柚更加拒絕了:"不行,你抱不動。"
範安沫:"可以的,沙發很近,幾步就到了。"
範安沫說着就要抱,井柚非常抗拒,立馬推開了她。
"不行!"井柚手扶着椅子,很認真地看着範安沫,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她哭道:"你抱不動我,我是頭豬。"
範安沫被逗樂,她摸摸井柚的耳朵,俯身對她說:"你不是豬,乖一點,讓我抱你進去好不好?"
井柚淚汪汪的眼睛看着範安沫,很認真地思考了很久,才把手搭在範安沫肩上。
沒等範安沫發力,井柚先開口了:"範安沫,你要是表現出抱得很累,我會殺了你。"
範安沫帶着笑回她:"不敢。"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範安沫真的就把她抱到了沙發上,她給井柚一個枕頭,而後把燈開了。
井柚的眼淚已經不是那麽多了,但整個人看起來還是蔫蔫的。
"還難受嗎?"範安沫問她。
井柚抱着抱枕靠着,閉着眼睛:"有點。"
範安沫問她:"我給你弄點蜂蜜水,還是先在這陪陪你?"
井柚靠着不說話。
範安沫坐了幾秒,突然放開井柚的手,井柚立馬睜開眼。
"不許走。"
範安沫笑了笑,她拍井柚的手背:"給你拿點紙。"
井柚又閉上了眼,沒多久,範安沫果然幫她擦起了眼淚。
"好點了嗎?"
井柚又皺了眉頭:"不要說這些。"
她情緒不佳,聽不得關心她的話。
範安沫:"好,我不說。"
井柚靠着又緩了緩,憋了點眼淚。
井柚:"範安沫,我臉紅了嗎?"
範安沫:"不紅。"
井柚嗯了聲:"不上臉。"
上頭。
過了一會兒,井柚又問:"你什麽時候弄好這個房子的?別跟我說這幾天弄的,你這裝修幾天弄不下來。"
"沒想瞞你,"範安沫擦着井柚的淚水:"半年前買的,這幾個月一點一點弄的。"
井柚:"所以你就拿那些話哄我?"
狗屁你喜歡那兒,那我就搬過去,還真以為就你一兩句話,人家就搬過來了。
範安沫拉住井柚的手:"沒哄你,你喜歡的話可以住進來,我暫時還不住這。"
井柚終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臉,她睜開眼,看着範安沫:"範總這是想包養我嗎?"
範安沫難得沒有附和井柚的笑臉,倒是認真起來:"我看出來了,你不喜歡你的家,而且你應該有你的難言之隐,得繼續留在家裏,但至少你可以先搬出來。"
井柚笑容不見了。
她想起了她下車之後,一直在和範安沫說話。
說了什麽來着?
好像說了父親娶的那個女人,還有井家的事。
井柚稍一揚眉,問:"範安沫,我是誰?"
範安沫笑了出來,她輕輕刮一下井柚的鼻子:"醉到忘了自己是誰了?"
井柚露出了假笑。
範安沫無奈:"王小翠。"
井柚這才滿意。
"你好像真的很嫌棄我這個名字?"井柚接着範安沫問。
範安沫笑:"我表現得這麽明顯?"
井柚:"是啊!"
範安沫問井柚:"所以搬過來嗎?"
井柚看着範安沫,竟然很認真地思考了這件事。
當然,她可不是因為什麽喜歡範安沫,隻是因為她那個房子是她父親付的首付。
她現在經營恬園,是計劃着等未來某一天把父親替她還的錢還了,而後再把父親給她的一切折算成現金,和恬園一起還給井家。
所以範安沫這個提議她還真有點心動。
和範安沫有牽扯,總比和井家有牽扯好吧。
井柚問:"我搬過來,你就不住這了?"
範安沫點頭:"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就不住這。"
井柚笑了起來:"範安沫,你還知道我......"
範安沫對上井柚視線:"知道你什麽?"
井柚把讨厭你三個字咽下去,改口說:"我喜歡你啊。"
範安沫笑了聲:"喜歡我的話,那我就一起住下來?"
井柚又不說話了。
範安沫歪了一下腦袋:"好了,你考慮一下吧,我不住。"
範安沫再次站起來,這次井柚沒有拉住範安沫。
她确實清醒了點,雖然心裏還是很堵,但至少能控制臉上表情了。
範安沫泡完蜂蜜水回來時,井柚已經不哭了,不過狀态還是不太好,靠着沙發像個病人。
"喝點。"範安沫把東西遞過去。
井柚接過來,很聽話地把一整杯都喝了。
放下杯子的同時,井柚看着範安沫說:"你不能可憐我。"
範安沫接過井柚的杯子:"我為什麽要可憐你?"
井柚心神領會:"沒有就好。"
範安沫很溫柔:"沒人會可憐你,不要多想。"
井柚歪了一下嘴。
範安沫這個人怎麽回事!
外套都皺成這樣了,還這麽迷人。
"範安沫。"井柚語氣不佳地喊了聲。
範安沫:"嗯?"
井柚:"過來一點。"
範安沫坐在她邊上。
井柚:"我嘴裏有蜂蜜味,可能還有眼淚和鼻涕的味道,嫌棄嗎?"
範安沫嘴角帶笑,靠了過去:"不嫌棄。"
井柚側身過去,勾住範安沫的脖子撒嬌。
"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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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投其所好 - 米鬧鬧(完结)
General Fiction"井大小姐說了,要搞定那個姓範的,首先要找人接近她,再深入了解她,最後投其所好。" "叫人放話出去,我這位姓範的,沒什麼其他愛好,唯一的愛好,就是井大小姐。" 【嗝】 假裝不喜歡其實很喜歡x看起來很喜歡其實就是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