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細雨猶如新娘的面紗般,那片朦朧的雨蓋住了天空的面容,不讓任何人看見她臉上的羞澀以及緊張。
廣闊的大地,石楠花與紫丁草搖曳如同紫紅般的海浪,雜草肆意亂生卻無法掩蓋它們的美貌,它們獨數一格,在草地之中顯得特別出眾,引人注意。
五月期間,古斯這塊土地上總是會吹著溫熱的西風,夾帶雨水滋潤大地,悶熱的天氣卻也使這裡的人的品行特別暴躁。
我打開門,讓裡頭的悶氣可以飄散。雖然我穿的以及比往常更加單薄更加......不得體,悶熱的空氣還是使我青筋跳動,情緒陰晴不定。
我走回客廳,即使裡頭小的連普通客廳都不到,它依舊是我的客廳。我的僕人瑪莉很快就從廚房端了杯茶給我,我喝了一口,連忙皺眉的放下。
「今天有信嗎?瑪莉?」我邊打開我的書籍邊問在旁打掃的她。她轉過身,思考了一下。
「噢!是有一封,先生。來自勞倫斯家的。」她想起來後朝我咧嘴一笑。瑪莉是我的老僕了,在這個老房中就只有我和她一起過,她做人老實﹑耐苦﹑很能幹,但唯獨就是她的記憶和判斷力是那完美中的不足。
我無奈一笑,內心感謝自己有問。「那請拿給我。」
「好的,先生。」她立即移動她龐大而蹣跚的身體走出客廳。沒多久,她拿了一封信件回來,並且遞到我的面前。
我說完謝謝之後,瑪莉就回到廚房做事了,室內很明亮,不必點燃蠟燭就能清楚是物。我打開信件,看見工整的字跡印在上頭。
『親愛的伯特•布魯斯先生,想必你拿到這封信時不會特別吃驚,我很早就打算寫信給你了。
現在你一定很好奇此信的目的,就讓告訴你吧!我的女兒——凱西,你在之前的聚會見過她,她最近得了一場病,就在她父親去世之後,但沒有人知道原因。
她變得悶悶不樂,偶爾鬼吼鬼叫,而且常做噩夢。噢!這幾天我猶豫了很久,但是上帝已經向我下達指令,我必須求助於他人,就算被外人知道我的女兒發了瘋!親愛的布魯斯先生,我知道你是位醫生,能不能答應我的請求,麻煩你到費滋坎府一趟?
——伊莉莎白•勞倫斯。』
我闔上信,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然後喝了一口茶。那次的聚會很盛大,每個人都很開心,臉上洋溢著愉悅的笑容,包括還在世的皮耶爾•勞倫斯。
我見過勞倫斯家的凱撒琳,她是個行為端莊,內心有著澎湃情感的女孩,長相柔和有如百合花,許多人都曾誇耀過她的美貌與儀態。
「瑪莉!」我呼喚道,接著聽見走廊上傳出在木頭地板上沉重的腳步聲。瑪莉敲了敲我的門,然後探頭進來。
「先生?」她疑惑的問,臉上全是麵粉,如果是在黑夜中見到她這副模樣,我肯定會認為她被鬼附身了。
我吩咐她準備好我的馬,然後要她今晚不必等我回來,她走後。我走向我的櫃子,拿出一展老舊的油燈。
雖然我是位醫生,但通常都不是治療普通人會生的病,我醫治的病人很特殊,他們通常都有些心理疾病。
我將一根白色的蠟燭放入油燈裡頭,接著收拾我的背包,將榆木粉跟油燈一同放入皮革背包裡。
我將儀容整理好,當瑪莉弄好馬匹時,我也剛好準備好了,因此我便很快就在黃昏前到達特洛伊潔瑪莊園。
僕人很快帶我進去宅邸,裡頭不像我記憶中的模樣,曾經富麗堂皇,光彩耀眼令人眼紅的裝潢,現在都披上暗沉的披肩。
光線不曾真正灑入進來,被殘忍的隔絕在布簾外,我甚至能聽見空洞走廊上幽靜且清晰的叫聲。
僕人到我來到勞倫斯夫人房間門口,然後他敲門說道。「夫人,是伯特•布魯斯醫生。」
裡頭立刻傳出沙啞且充滿悲愁欲絕的女聲。「請他進來。」
僕人打開精緻的胡桃木上的金色把手。亮麗的夕陽充滿了我畏懼黑暗的雙眼,頓時之間我彷彿感受到靈魂的震顫,至少不必待在令人發瘋的地方了。
我走進去,見兩個女人待在裡頭,一個坐在床旁,滿臉憔悴。一個則躺在床上,披頭散髮,臉上滿是猙獰又浸滿淚水的表情,我感覺到強烈的悲傷。
伊莉莎白•勞倫斯一看見我,便朝我衝過來,昔日亮麗烏黑的頭髮彷彿被奪取了光芒,就像一顆鑽石被奪取了價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