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actice 07 (Ho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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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法明白那種心碎的感覺,但它仍然揮之不去,猶如陰影附著其身;你無法體會那種絕望,但它一直藏在心底,日積月累的等待吞噬精神的那一刻。

但你感受的到空虛,它是第一個展現、影響你生活的情緒。

它讓你觀賞它的快樂——那些回憶與噩夢、那些尖叫與死亡,槍林彈雨之中的煙硝與大量濃煙。人們的性命一點一滴的流失,絕望悲痛的吶喊,你雖然不是親身體會卻歷歷在目,你無法動彈。它的網已如鐵鍊綁住你。

但最讓你徹夜未眠的不是那些,而是戰友的眼淚與鮮血,那些血污附著在你身上就像第二層皮膚,龜裂的血塊有時候奇癢無比,就像每個士兵都會得的傳染病。

儘管如此,你是個很會忍耐的人,你知道自己承受的住,讓悲傷不會導致你崩潰,而它也知道,所以才形成空虛,緩慢的殺死你。

你會清醒,然後坐直望著床對面的牆壁,接著才是你懷孕四個月的妻子。你覺得這些都不是你該值得的,你殺過人——犯了人最不可饒恕的罪,此刻怎麼又能比那些陣亡的好人還要幸福?

那些罪惡感比房中黑暗更加暗沉,籠罩的陰影彷彿都藏著亡靈的身影,哀怨著自己的逝去。

有時候,你可以安靜無聲的渡過晚上,但有時候,那些感受與回憶太過清晰而深刻,你會滿身大汗的尖叫顫抖醒來,驚動了你的妻子。

你會謝絕她的關心,不是你不敢說,而是你不知道怎麼說出口。說自己為什麼還活著——既然活著卻又如此痛苦?

你不知道什麼叫心碎,但你懂什麼叫分離。

你不知道什麼叫絕望,但你也不奢望著希望。那些東西沒辦法帶回死去的朋友,也沒辦法阻止那些高層的慾望。

你無法獲得的權力卻讓你背負著龐大的壓力與悲痛,無法舒緩的恐懼就像堵塞的水槽,你找不到疏通的管道。

窒息般的生活讓你鬱鬱寡歡,一個月、兩個月都仍是如此,有時候妻子會抱著你入睡,因為她知道這比言語更好,但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心碎的感覺,但它卻越來越明顯。你不知道絕望,但它卻越往上攀升。

德國士兵的身影與戰車、砲彈轟炸與子彈的呼嘯越來越頻繁,你會夢到自己束手無策滿身傷的那一天,沒有人救的了癱倒在地的你,屍橫遍野的焦土和鮮血覆蓋的戰壕是你唯一的同伴。

你尖叫哀號,但你的朋友都在你眼前死去,就那一剎那,死神還未讓你有機會道別,巨大的砲擊就炸的他們四分五裂,彈藥的碎片鉗進朋友的體內也如子彈刺入你的身體。

就在那天,那個無人可以救援的時候你終於想起那時候的情緒。你懂了絕望,它如潮水侵蝕你的五官,使你溺斃的往下沉,你明白了心碎,它粉碎了你的力量,你覺得自己毫無價值。

那晚你清醒過來,妻子抱著你撫慰你滿頭大汗的身體時,你也抵擋不住崩潰的來臨,它猝不及防的鑽入你最脆弱的地帶。

妻子安慰著你、親吻著你,那些感受卻攀著你不放,你覺得天旋地轉到噁心,眼淚卻無法停止,於是你終於開口。

將你的痛苦與絕望傾瀉出來,當你這麼做時,妻子的淚水早已沾濕你的衣著,你很抱歉這樣對她,但話卻無法停止說出口。

你談到自己的恐懼與焦慮,談到死亡的瞬間和失去,談到罪惡和自卑,你覺得自己配不上生命、配上她與這一切。你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在苟且偷生。

但妻子只是回應你,戰爭奪走你的自信和勇氣,但它奪不走希望、抵不過生命與上帝。

你淚眼婆娑的苦笑,臉上狼狽的模樣媲美打仗時的樣子。你的內心混亂,忍不住用顫抖的聲音反駁。

那麼希望又是什麼樣?它又在哪?

你的妻子只是溫柔的撫著你的臉,把你虛弱無力的手撫上她的肚子,她的眼淚就像月亮一樣明亮,參雜悲傷的笑容面對著你。

當你感受到裡頭的跳動,你無法言語,那是震撼和興奮的感覺,它沖淡了你內心的一切痛苦。你緩慢的閉上眼流下眼淚,敬畏的俯身親吻那生命的光彩。

不管痛苦怎麼再糾纏,喜悅依舊還在。

絕望的同時,希望也依然存在。

————

看完《1917》後的感受,這部很好看,令人鼻酸心碎等等感受都有,但即使死亡與傷痛擊垮了你,希望依舊存在,等待你的注意。

對任何事都不要灰心喪志,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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