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雷文。"
"你姓雷?洛族的人?"
"不知道。我只记得自己叫雷文,不知道是名还是姓。也不清楚自己的族裔。"
"年龄?"
"不记得。"
"那你还记得什么?"
"我只记得从黑龙港的一个渔民家里醒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
"那你应该也记得自己身上带的名单了?"
"是的,我记得。那时候我身上除了衣服就只有这张名单了。"
"后来你就跟着一个叫做林天武的人逃了出去,然后跟着亚历山大带领的自由军了?"
"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你为什么会懂这么多语言,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
"好,这次问询就先这样。"
"呵。你们已经问了快十遍我的名字了。"
对方没有理会她虚弱的讥讽,转身拉开椅子就走了。昏暗的审讯室中,雷文静静看着对方坚实的背影昂首挺胸地推开厚重的铁门,留给她的只有铁门上的微小窗口后的墙壁的灰色。
她徒劳地挣了一下腕上估计有三四斤重的镣铐,只收获了一阵仿佛钢筋刮擦到骨头的刺痛。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笼里她算不清楚时间,但是她觉得应该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这些审问她的人虽然长着不同的脸,但是都用着同样一幅不苟言笑的面孔对着她。没有同情,没有好奇,没有疑惑,只有千篇一律的公事公办。他们甚至都没有什么兴趣折磨她,严肃地像是一丝不苟的机器。镣铐,锁链,问询的流程,甚至他们自己,都只是这个机器上的一部分。
雷文并不清楚自己究竟落在谁的手里。虽然似乎幸运地从沙漠中的那场爆炸中存活了下来,但是她也被炮弹的余波直接震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这个不知是监狱还是某种特殊设施的地方。他们刻意换着人操着不同口音的不同语言来询问她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一遍又一遍,雷文对他们的最终目的只能说是一头雾水。
她出神地看着自己所处的这间屋子。四四方方的狭窄空间,即使她没有被锁在椅子上,这些距离也仅仅够她来回走动几步而已。面前灰色的铁桌子被几颗看起来十分粗重的螺丝紧紧钉死在地板上,除非是吃饭的时间,桌子上从来空无一物。也只有送饭进来之后的半小时中,她的镣铐会被解开,这也是她每天唯一能够活动手脚的时间范围。
肉体上的痛苦出人意料地并没有带给她多少对这些守卫的恨意。因为她现在有更令人费解的诡异状况亟需解决。
雷文坐在椅子上,定定地注视着房间的角落,那里有三条线交会。一条竖着,象征这个房间的纵坐标,两条横着,象征着横坐标。三者交汇之后形成了这个房间的一个角落,完成了这个四面垂直的几何体的坚实一角。是的,所有的立方体都是由这样的四个角构成的。
她忽然想,为何是这三条线?
"不结实吧?"
雷文的脑子里出现一个声音。
"什么不结实?"她问道。
"三条线构成的立方体的角,不结实。"
"为什么?"
那个声音消失了。
它消失的时候,好像有什么柔软的绒毛刮过她的头皮,她浑身一阵鸡皮疙瘩,但是却依然无法分辨这究竟是她精神错乱的一部分还是真实的感受。
自她从这囚笼之中醒来,这个不知来历的声音就开始时不时骚扰她的意识。它似乎是一个能够独立对话的外来个体,但是又间或表现得像是寄宿在她意识之中的寄生虫,对她的每一个掠过脑海的有意无意的想法了如指掌,甚至评头论足。
雷文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爆炸的余波震坏了脑子,或者是被长久的幽闭逼疯了。但是无论如何,这个说话时而颠三倒四,时而井井有条的女声始终和逛街一样出现在她的意识世界,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你叫我姐姐好不好?"看,它又出来了。
雷文放空脑袋,试图不去理睬它。但是除了死人,哪儿有人能控制自己的大脑无知无识呢?
"你在想,'啊,我一定是疯了,疯了,精神分裂'。没啊,你没疯,你好好的,和我在一起。"
"......我不会叫你姐姐的。"雷文拿它,也或许是拿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只能恨恨地这样用力"想"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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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沙传奇:乱世疑云
Science Fiction"我本不欲在这样的时间与你们为敌。但是,这个世界必须知道真相。" 娜迪亚张开双臂,面对着金发红瞳的传教士们。 "你们也必须意识到,无论真相为何,这盛世之乱,才刚刚开始。"